一聽此言,大漢徹底慌了。陸府家大業大,若真想置他於死地,那就跟攆死一隻螞蟻似的容易。大漢連腿都軟了下來,趕緊涕泗橫流地磕頭求饒。


    “老夫人,老祖宗……小的上有老下有老,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哀求了半天,連嗓子都喊啞了,老夫人就是不為所動。他眼見求饒無用,眼珠子轉著想了想,又趕緊開口。


    “老夫人,我這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啊。若早知道是陸家小姐,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起這心思啊……”


    聞言,老夫人的眼再度眯了起來。


    “哦?你說是受人指使,那這指使你的人又是誰?”


    壯漢埋頭想了想,把找他的那兩個女子的樣貌細細描述了一番。畢竟這可是事關他身家性命,他連一個細節都未敢放過。


    老夫人聽著他斷斷續續的敘述,心裏已經明白過來。轉身朝著嚴嬤嬤吩咐道:


    “去把大夫人,二小姐,二姨娘都給我找過來。”


    嚴嬤嬤領命出去,老夫人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將手裏的佛珠捏得劈啪作響,蒼老的麵容上自有一股子威嚴。


    雲汐有些害怕地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然後惶惶不安地看著她,清澈的眸子看上去懵懂無辜。老夫人捏了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淺笑。


    陸明珠她們來得跟快,她一聽說老夫人叫她過來。心裏就慌了起來,心想著那事情莫不是敗露了……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啊……由於心裏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一聽說就趕緊跑過來了。


    看到跪在老夫人麵前的大漢,兩人的心都開始瘋狂地跳了起來。陸明珠壓下心裏的震驚,佯裝淡定地走上前去,還破天荒地恭敬朝老夫人福了福身。


    “明珠見過奶奶。”


    誰知老夫人看也不看她,連敷衍的答應都未曾有。隻是眸光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壯漢,然後指著陸明珠和二姨太冷冷問道:


    “你看看,可是這兩個人?”


    那大漢抬頭看到她們,就趕緊大叫出聲。


    “對,老夫人,就是她們讓我這麽做的。說是讓我找機會把我打一頓,就有八十大洋……”


    陸明珠心頭一跳,趕緊大聲嗬斥。


    “你胡說八道什麽?再在這裏血口噴人,我就叫人將你的舌頭割下來。”


    看著失控的陸明珠,老夫人失望地搖了搖頭,沉聲提醒:


    “明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陸家二小姐!!!”


    陸明珠心裏又是一驚,趕緊閉上嘴,不敢再放肆。


    壯漢見在場還是老夫人說的話才管用,心裏更加有了底氣。將錢袋裏的大洋掏了出來,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您看,這是她們已經給了我的一部分錢財。”


    老夫人眯起了眼,嚴嬤嬤立刻會意。上前去將錢拿了過來……


    二姨娘見事情越來越不受控製,趕緊也上前鬧騰了起來。


    “老夫人,老夫人莫要聽這人胡說啊……妾身日日深居府宅之中,哪裏認識他這樣的人……老夫人明查。”


    她原本是想著陸明珠去老夫人麵前求情的,就算老太太不是很喜歡她,畢竟還是自己的孫女。她一個不受寵的姨太太,更沒什麽說話的分量。可她實在是高估了陸明珠,如今也隻好自己上前辯護了。話裏話外皆是說自己一個深宅婦人,哪裏認識這種人。倒是二小姐日日在外麵跑……這便是深宅女人的結盟了,為了自己的利息,對方的死活對於她們來說,絲毫不重要。


    老夫人皺眉,正想嗬斥她。大夫人卻也帶著人風風火火地來了。她今日在外麵和其他姐妹打馬吊,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以,她來的要比另外兩人晚一些。


    大夫人心裏十分惱恨,拿錢財請人殘害自家姐妹……這是多大的一樁醜聞。她不禁有些怨恨二姨娘,既然說了讓她辦,那明顯就是自己想要撇清這件事情的。可是這個賤人卻又將她的明珠給拖下了水……


    大夫人走到院門口,剛巧聽到了二姨太的那番推脫之言。心裏憤恨著,明珠傻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她秦韻可不傻。


    二夫人三兩步走上前,狠狠地甩了二姨太一個巴掌。


    “真是無恥,身為姨娘。竟然敢夥同外人陷害自家小姐……還讒言迷惑二小姐同你一起作亂,好生歹毒的婦人。”


    大太太這一句話可謂是把二姨太的罪名給坐實了,那一巴掌也是扇得不輕。二姨太的臉登時就紅腫了起來,嘴角還滲出了絲絲血跡。她整個人都暈眩起來,根本沒有辦法去反駁大夫人的話。


    大夫人又責怪地看向陸明珠,頗為痛心道:


    “母親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要有自己的主見,你就是不聽。總是被一些賤人若迷惑……”


    最後她看向了老夫人,端莊賢淑地福了福身道:


    “還請母親見諒……是我教女無方,讓她被奸人所惑……”


    老夫人皺眉,自己還沒能說出什麽。她倒是三言兩句把事情下了定論,看著捏著帕子低低哭泣的陸明珠,老夫人渾濁蒼老的眼眸轉了轉。她畢竟是陸家小姐,若此事傳了出去影響的確不太好。隻好順著大夫人的話責罵:


    “是啊,給我帶回去好好管教一番,沒有教好之前,不得出門。……日後若是這府中還有誰在小姐們麵前亂嚼舌根子……被我知道了,我就拔了她的舌頭。”


    說著,看向了二姨娘。


    “二姨娘有失婦德,責50板子,沒有我的命令,以後不準出門。”


    聞言,二姨娘有些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張嘴想說什麽,卻對上了老夫人冰冷如霜的眼神。她知道,這是對她算輕的懲罰了……這也是殺雞儆猴。


    老夫人又看向了壯漢,沉聲道:


    “至於你,打50打板就不送官了,可有異議?”


    壯漢一愣,自己年輕力壯,被打點板子不算什麽,隻要不會被送去坐牢……大漢趕緊感恩戴德地道謝。


    “多謝老夫人,多謝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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