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思索了一番,逐搖了搖頭。


    那道士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忽而大喝一聲,燒了幾個符之後又開始手舞足蹈神神叨叨地念起了咒來。


    一場動作做下來,老道人已經是滿頭大汗。突然胳膊抖動起來,一副手裏令牌要飛走的樣子……老道“隨著”法令跳下法台,往外走去。眾人瞪著眼睛瞧得入神,也跟著往外走。


    雲汐正坐在院子裏無聊的曬太陽,她不能出去,對今天府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然後就見一個老道長闖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大幫人魚貫而入。


    先是大夫人,再是老太太,然後是府裏各位姨太太……


    雲汐挺直了脊背站了起來,心裏也開始警惕,隻怕又是衝她來的……


    果然,那老道人一見到她,就睜大眼睛大喝一聲,然後用那蒼老的聲音大聲道:


    “總算讓我找到了,這姑娘印堂發黑,身上陰氣極重。而這宅子原先本是凶宅,定是死過很多人的……但是陸家乃祥瑞之身,尚可壓製凶氣,隻是這位姑娘身上的陰氣又把這種凶氣給引了出來……這才會怪事連連。”


    雲汐見那老道人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心裏冷笑。一個拿人錢財的無能神棍而已……


    這時候二姨太突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適時開口:


    “道長真是厲害,府裏還真是從大小姐回來了以後就開始發生這些怪事的……”


    這句話像是點金之語,眾人恍然大悟,心裏都開始嘀咕果真如此。


    大夫人看的心裏暢快,佯裝為難地地看向了老夫人,見她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嘴角揚起一抹不甚明顯的弧度,大夫人趕緊上前,朝那道士溫婉開口。


    “道長……麻煩您了,既是已經找出來了禍根所在,您就先回去歇著吧,府上稍後定有重金酬謝。”


    誰知那道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伸手推辭。


    “夫人不必再說,重金不必了。老夫即是一名道士,降妖除魔本就是職責所在。若今日真的收了貴府錢財,隻怕日後到了地下無顏再麵對先師。”


    大夫人佯裝被他淡泊名利所感動的樣子,恭敬地朝他拜了拜。


    “那就有勞師傅了。”


    說完,讓陸東親自送了道人出去……她還要留下處理後麵的事情,不然這場法事就白做了。


    大夫人轉身回了院子,裝作為難的樣子看向了老夫人,猶豫著道:


    “母親,您看……要不就把原先準備的宅子給雲汐住下,雖然我心裏也是舍不得這丫頭的,可是道長剛剛的話……實在是讓兒媳心有餘悸……”


    老夫人皺了皺眉,那道人不收錢財,看上去也不是招搖撞騙之輩,他說的話……定也是可信的。可是……若真是就這樣讓雲汐搬出去了,隻怕她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了。他們陸家虧欠她的太多了,她不想再委屈了她……老夫人心裏糾結,實在是為難。


    雲汐卻是不信這些的,若世上真有鬼神,隻怕像陸培順這種人根本活不到今日。那道士表麵上沒有收索錢財,背後指不定是更多的好處。


    雲汐見老夫人為難,垂眸想了想,隻怕在這裏住下去,時間長了難免會被人發現。畢竟上次的人到底有沒有看到她會武功的事情還是未知的……若是此時主動提出搬出去住,還能博得一份情誼。


    不過是眨眼間,雲汐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怎麽做。她眨了眨眼,使勁擠出了幾滴眼淚出來。然後朝著老夫人跪了下去,怯弱又堅定地看著老夫人。


    “奶奶,您不用為難了。就讓雲汐搬出去住吧,雖然我也舍不得奶奶,但是雲汐不希望給陸家帶來不幸,更希望奶奶福壽安康……隻是雲汐隻怕日後不能侍奉奶奶左右了,還望您珍重。”


    說到後麵,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其實雲汐這番話也是摻雜了多多少少的一些真情的,所以聽上去就更加感人肺腑。


    老夫人心疼地攬住雲汐瘦弱的肩膀,這是她的好孫女兒喲……不管什麽時候都如此乖巧懂事,卻又在外麵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想到這裏,老夫人目光堅定了下來。這回說什麽都不能再讓汐丫頭受委屈了……


    “乖孩子,不用的,奶奶不用你搬出去……”


    大夫人心裏一驚,她都已經設計到這一步了,難道還不能把這個死丫頭趕出去嗎?她就是吃準了老太太信神念佛,才花了大價錢安排了今天這一出啊……大太太有些急,趕緊上前勸說。


    “母親……”


    老夫人擺了擺手,頗為堅定。


    “不用再說了,這事兒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們怕給你們帶來什麽不好的,就讓汐丫頭搬到我那裏去住,隨著我吃齋念佛,我就不信還壓不住這股子陰氣……”


    見老太太神色堅定,大夫人也不再多說。反正老太太已經決定了的事,就算說在多也是無甚用處的。可是就這樣算了她又實在是不甘心,她可是花了好些票子的……大夫人的眼睛眯了眯,朝人群中的許嬤嬤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趕緊出去。


    大夫人佯裝大度地說了兩句討好老夫人的話,就領著人離開了。眾人見沒戲可看,也覺得無甚意思,嘟囔著中午吃什麽跟著離開。


    老夫人讓雲汐馬上就搬到她那裏去住,於是留下來陪著雲汐說話,讓那些丫鬟幫著收拾收拾行李。


    祖孫兩人正說到高興處,陸培順就來了。今天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心裏也覺得這雲汐有些邪乎。想要讓她搬出去住……


    老太太斜眼瞥了他一眼,知道也是來當說客的。於是先發製人,朝陸培順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


    “雲汐搬到尚華院。和我一起信奉神佛……定能壓住不正之氣。你們不用再說什麽了,我心意已決。”


    陸培順一噎,他還沒開口就被老夫人給駁回來了……算了,他也不愛管這後宅之事了,就由她們去好了……隻是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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