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甘和輕蔑,秋薰依然恭敬地應著。


    “是,老夫人。”


    然後又朝雲汐笑了笑,依舊恭敬地行了大禮。


    “奴婢秋薰,以後就跟著大小姐您了。”


    雲汐上前將跪在地上的秋薰扶了起來,語氣溫和:


    “那今後就有勞秋薰姑娘了。”


    “奴婢不敢,大小姐叫奴婢秋薰就好。”


    看著相處和諧的主仆二人,老夫人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慈祥和藹的老夫人,雲汐的心裏也是酸脹得很。她原本以為這次回來,陸家定是龍潭虎穴。人人恨不得將她扒皮抽血,沒想到……還能有這份親情在。她幼時喪母,又被送去了淩雲寺,孤苦伶仃。這樣的溫暖,她是想都不敢想的……然而……就連這份唯一的親情,她都要迫不得已算計進去。


    雲汐雙膝跪地,雙手交疊,叩首。鄭重地朝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


    “雲汐,多謝奶奶厚愛。”


    老夫人嚇了一跳,看著跪在地上的雲汐,嗔怪道:


    “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嚴嬤嬤趕緊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雲汐陪著老夫人剛剛用完了早膳,陸明珠才扭著腰肢婷婷嫋嫋地走進尚華院。


    依舊是鮮衣粉妝,青春活潑的樣子。見雲汐正陪著老太太不知道說著什麽,惹得老人家哈哈大笑起來。眼神閃了閃,陸明珠款款進了大廳。


    “明珠來給奶奶請安。”


    隨意地福了福身表示一下,還不待老太太回應,就站直了。


    老太太皺起了眉頭,這早飯都吃完了,還請什麽安?雖然她平日裏也是這個樣子,但是有了雲汐起早又不舍得打擾她念佛的對比,老太太就越發不高興了。


    “嗯,不早了。”


    老太太不冷不淡地答道。


    陸明珠一噎,還想說什麽。就聽到了老太太威嚴沉悶的聲音在檀香繚繞的大廳裏想起,透著一絲怪異。


    “聽說……你姐姐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陸明珠心裏一跳,怨毒地看了一眼雲汐,慌忙解釋道:


    “沒有啊……奶奶,你聽誰說的?是大姐嗎?奶奶你不相信我嗎?你別聽大姐胡說八道,我怎麽敢打她呀……”


    “住嘴!”


    老夫人氣得拍桌子。站在旁邊的雲汐眉毛跳了跳,可憐的桌子喲……


    “你這個混賬,還敢狡辯,你大姐一句都沒有說,竟然還敢在我編排她。你是覺得我老婆子老眼昏花又糊塗,好糊弄是不是?”


    陸明珠被嚇得有些呆愣了,她從沒有見到過那樣生氣的奶奶。都是因為陸雲汐,那個小賤人!陸明珠心裏把雲汐罵了幾百遍,可現在不是找她麻煩的時候。她不能承認……


    正打算開口……


    雲汐適時地站出來,柔柔弱弱地握住老太太的手,安撫道:


    “奶奶您別生氣了,興許妹妹也是一時衝動,不礙事的,雲汐不疼的……”


    似乎是想增加可信度,雲汐強自笑了笑,聲音輕柔。


    “一會兒就好了,雲汐不想看到奶奶你和妹妹鬧得不愉快。”


    老太太看著乖巧懂事的大孫女,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啊……”


    陸明珠見雲汐三言兩語就把老太太給哄住了,心裏更加不岔。也不顧什麽大家閨秀的見麵了,陰狠地看著雲汐,破口罵道:


    “陸雲汐你這個賤人,不用你假好心。你少在那裏冤枉我……”


    老太太這邊氣還沒順,聽著陸明珠的話,氣得臉都綠了。使勁地拍著桌子,上氣不接下氣。


    “閉嘴!你給我閉嘴!混賬東西。”


    看見老夫人暴跳的樣子,陸明珠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下去,要是真把老夫人氣壞了,爹爹不會饒了她的。


    雲汐也嚇到了,沒想到陸明珠會蠢成這個樣子。趕緊給老夫人順著氣,暗中掐了幾個穴位。


    眾人忙活了好半天老夫人的氣才順了些,哆嗦著手指向陸明珠。


    “你這個逆子,給我滾回去。抄一百遍女戒!抄不完不許出門!!!”


    陸明珠一聽,急了!雖然現在陸府是母親在掌管。那是因為老太太年紀大了不願意管了,要是奶奶鐵了心罰她,就是爹爹都勸不了的啊……


    還想再說什麽,就見嚴嬤嬤向前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不冷不淡地下逐客令:


    “二小姐,老夫人身體不適,您還是請回吧!”


    嚴嬤嬤開口了,基本上也就是老太太的意思了。陸明珠不甘心地瞪了雲汐一眼。才轉身疾步離開。等著吧,陸雲汐!我不會放過你的,自會有人替我收拾你。


    看著陸明珠憤憤然的背影,雲汐的眸子眯了起來……她還是真的沉不住氣啊……


    陸明珠在老夫人那裏受了氣,越想越是委屈。她從小到大都沒被這麽罵過,稀裏嘩啦哭著往大夫人的主院跑。


    大夫人正躺在貴妃椅上就著陽光慵懶地讓丫鬟幫她上丹蔻。


    看見哭哭啼啼跑過來的陸明珠嚇了一跳,手微微一顫,指甲就花了。


    大夫人嫌惡地看了一眼,朝聽香使了個眼色。


    “笨手笨腳的,二十個板子,領了錢就走吧,看著心煩。”


    她最近真是什麽都這麽不順,心裏憋悶得很。今兒好不容易有點太陽,就想出來弄個指甲,結果還被弄花了,真是糟心。


    那丫鬟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婆子捂著嘴帶出去了。


    秦韻看都不看那個可憐的小丫鬟一眼,有些懊惱地看著花掉的手,真是可惜了她的指甲了。


    陸明珠踏進院子的時候那個小丫鬟剛被拖走,秦韻皺著眉,輕聲問道:


    “怎麽了?誰惹得你不高興了。”


    陸明珠就抽噎著將被老太太責罵的事說了一遍,還不忘惡狠狠地補一句:


    “母親,你一定要為女兒報仇啊……弄死那個小賤人。”


    秦韻聽明了始末,有些無奈。戳了戳陸明珠的頭,恨鐵不成鋼道: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笨的丫頭……被人家擺了一道都不知道。我看你真該好好閉門思過了……”


    大夫人的眼裏閃過一抹陰狠。敢算計她的女兒,就要承受這個代價……陸雲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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