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夢顏何嚐不明白蘇如漫的憂慮,她自己心中也是有恐懼的,但對淩少寒的愛已經讓那些不確定的東西變得微不足道了。


    握了握蘇如漫微涼的手,“媽咪,您放心,我們之間很好,媽咪,您知道嗎,我可以為了您,爹地,毅兒去死,卻隻願意為了他而生”


    “如果沒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已經完完全全離不開他了,我想過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都不會後悔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不是麽”


    “媽咪,如果換成是您,對方若是爹地或者木深爹地的話,您也會做一樣的選擇的,對不對?”


    聽著禦夢顏的話,蘇如漫震驚了,這話,真的好耳熟,她有些恍惚,曾經的自己也是這般,對愛義無反顧,那麽堅定,看著女兒眼中的堅定,蘇如漫就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她突然感覺很欣慰,她的兒女真的長大了,這一番話完全把她心中的顧慮打消了,或者說禦夢顏徹底說服了她,安撫了她一顆憂慮的心,微微歎了口氣,畢竟人總是要往好的方向看的,不是麽。


    現在,蘇如漫倒自私地想著,淩少寒要是一輩子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那該多好,對他自己,對夢夢,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知道淩少寒的性格,也了解他的為人,剛剛從他的眼中,蘇如漫也可以看到,現在的淩少寒,他很愛夢夢,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夢夢的,而自己,也放心了,剩下的,便是為他們祈禱,不是麽。


    “好,媽咪的寶貝都長大了,已經有愛人了”蘇如漫笑了笑,對待孩子,她一向是很溫柔的,多一個人來愛她的孩子,不是很好嗎。


    禦夢顏臉頰枕著她的雙膝,就依偎在她身邊,在媽咪身邊,她真的好安心,對於過去,淩少寒喜歡媽咪的事情,她一點都不嫉妒,淩少寒愛了媽咪那麽多年,正說明他是一個長情的人,是值得自己愛的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突然,想到什麽,禦夢顏又抬起頭看了看蘇如漫,“媽咪,少寒他,以前很喜歡媽咪,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媽咪覺得虧欠他,但請您放心,我會很愛很愛他的,連同您的那一份虧欠,一並還給他”她那麽那麽認真,蘇如漫突然感覺眼角有些酸澀,重重地點點頭“嗯”。


    帝都市,咖啡廳裏,莫然手中攪動著咖啡,看著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盡管他的內心一點都不願意接受這就是他曾經愛過的女孩兒,那麽單純的女孩兒,但他卻不得不接受,他甚至已經接受了方嫣兒做了禦修澤情人這件事情。


    好奇怪,心中沒有一絲絲難過,反倒覺得釋然,輕鬆了起來,如果這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那麽,她開心就好,不是麽。


    隻是禦修澤是真心對她的麽?不會,這一點莫然竟然看得十分透徹。


    這個世界上的幸福,又豈會來得那麽容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不是麽,如他,因為做錯了事情,注定一輩子都隻能活在愧疚,自責與不安裏。


    如禦修澤,他現在如此高調的彰顯他跟方嫣兒的事情,不知道刺激的是誰,將來傷的又是誰,或許有一天,方嫣兒會痛苦,但若能讓她成長起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無論方嫣兒走到禦修澤麵前是什麽目的,是為了報複他,或者報複蘇如漫,又無論禦修澤接受她的目的是什麽,這一切,他都不會去管了,也不願意管,他跟方嫣兒之間,根本不存在誰欠誰的,一切不過是命運的安排。


    “你找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讓這樣坐著吧”方嫣兒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開口道,眼中褪去了少女的稚嫩純真,有種飽經世事的滄桑,她也從未想過她跟莫然還會有見麵的一天,還是莫然主動約她的,這不是很可笑麽。


    想到什麽,她繼續開口“況且,我一會兒還有事兒,阿澤等著我呢”。


    一雙美眸在莫然的臉頰上定格住,在碰到莫然那一雙深邃的眸子的時候,她忽然不敢直視,猛然移開了自己的眼,心裏泛起一陣酸澀,好奇怪,做錯事情的,明明不是自己,可自己為什麽要覺得心虛。


    莫然當然沒錯過她眼中的閃躲,心中歎了口氣,“我要走了,想最後看看你,畢竟我們一起經曆過很多,以後,你多保重”。


    用了半年的時間,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愛過眼前這個女子,卻已經過去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心裏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好不容易找到蘇如漫所在的地方,他決定去找她了,今天見方嫣兒,算是做最後的告別吧。


    嫣兒端著咖啡的手晃蕩了一下,有輕微的咖啡漬濺了出來,她隻是若無其事地用紙巾擦了擦,“是嗎?那麽,隻好祝你好運了”她笑著,卻有些勉強。


    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處帶著手鏈的位置,微微的用力著,莫然,你永遠不知道你對我的傷害有多大,你也永遠不知道,在跟你通電話的那個晚上,我用刀片割破了自己的動脈。


    若不是鄰居發現得及時,我可能已經死了,帶著對你的恨,我想讓你愧疚一輩子,可是上天捉弄,我沒有死。


    傷口愈合了,可是手腕的地方永遠都有一條很難看的疤痕,而我的心,真的好冷好冷,我的心裏也已經不再有你了,對你,隻有不甘心,以及無法忘卻的恨。


    相對無言,方嫣兒首先站了起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拿過一旁的包包,她似是逃避一般走出了莫然的視線範圍。


    跟方嫣兒別過後,莫然直接去了尋集團,在樓下站了許久,他才有那麽一點勇氣往裏麵去。


    本來以莫然的身份,他是見不到禦修澤的,不過莫然在賭,賭禦修澤心裏對他的恨,他會見他的,果然,他賭贏了,幾分鍾後,禦修澤的秘書徐馨兒親自下來接他。


    “總裁,莫先生到了”


    徐馨兒跟禦修澤打了招呼便退了出去,偌大豪華的辦公室裏,整幅的落地窗前,禦修澤站著,背對著莫然,冷傲的身影讓人看不透他所有的情緒。


    即使他背對著站著,強勢的壓迫感還是讓人有種悶悶的感覺,不過莫然完全忽視這種感覺,他從來都不會覺得禦修澤對他會有好臉。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忙,說完我要說的話,我便會離開”語氣不卑不亢,莫然看著禦修澤的背影坦然說道。


    緩緩地,禦修澤轉過身來,一雙帶著寒冰般的眸子直指莫然,身上突然有種冷冽的刀鋒割著的感受,莫然勉強鎮定了自己的心神,他知道禦修澤在等著他的下文。


    “那一次在平民房,我跟蘇如漫,什麽都沒有發生,你所看到的,不過是我想讓你看到的,至於蘇如漫所有的動作,說的話,我不相信你沒有懷疑過,那是我對她使用了催眠術”


    “至於我所做這一切的原因,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是許木深的兒子,宮澤玲告訴我,當年我父親之所以過世,完全是因為你跟蘇如漫,我的父親,他愛蘇如漫,為了蘇如漫而死,卻沒有得到她半點回報,而我的母親的死,也跟你們脫不了關係,所以,我要報複你們,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之所以莫然能平靜的,帶著愧疚之心地跟禦修澤說出這些事情,是因為那一晚在帝都市娛樂城,他雖然不知道禦修澤的存在,但煵啓都告訴他了。


    有關禦修澤,蘇如漫,許木深之間發生的一切愛恨情仇,也包括許木深和禦修澤是親兄弟的關係,很要好的兄弟。


    比起宮澤玲,莫然不得不承認,似乎煵啓的話更有說服力,因為那樣一個男人,他不需要費時間來對他編故事,而宮澤玲看上去,更像是在利用他,可笑,自己竟然成了她的工具。


    當然,宮澤玲利用他的事情,他總是會討回來的,包括因為她而傷害了蘇如漫,這是他一生最痛的地方,也是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禦修澤看著他,聽著他把一切說完,麵上平靜至極,至少莫然在他臉上是看不出什麽的,隻有那一雙冰透如寒冰般的眸子,他如同局外人聽故事一般。


    莫然本以為禦修澤至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隻是一直等他離開,禦修澤都未曾對著他發一言,他出了尋集團,也沒找他麻煩,莫然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眼中流露出一抹自嘲。


    也是,像禦修澤那樣的人,又怎麽會把自己當成對手,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忽視他的一切,對他徹底漠然,那才像是那個男人會做的事情。


    在莫然走後,禦修澤從辦公桌上拿過一份文件,是蘇如漫走的前一天帝豪集團的宋律師送過來的,裏麵有著帝豪集團法人代表讓渡書,以及離婚協議,是簽好字的。


    還有一份,禦修澤細細地看著,是蘇如漫娟秀的字體,她親自寫的“阿澤,對不起,我走了,請不要傷害莫然,無論他曾做過什麽事,他畢竟是木深的兒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毅兒,勿念”


    多麽簡潔明了,他們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他們感情這麽些年,竟然就隻有這麽一張紙,還大部分都是讓自己不要傷害莫然,禦修澤看過這張紙多次了,每一次都有種揉碎了的衝動,但他卻舍不得,這是與她有關的東西。


    莫然說得沒錯,那一晚,他便懷疑了,因為蘇如漫的動作奇怪至極,眼神沒有一絲光彩,甚至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是木然的,隻是那樣的場麵,他接受不了,他總以為,他需要的是世間,蘇如漫來醫院看他,對她漠然的時候,其實他的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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