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禦修澤有種強烈的願望,他要回去找到蘇如漫,跟她說明一切的事情,以後,他也不願意離開她身邊了。


    當天晚上,方雪莉便發起了高燒,十幾個醫生都說傷勢又複發了,禦修澤無奈,回帝都市的事情,就這麽擱淺了下來。


    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很早,穆家院子裏的雪花樹雪花花瓣完全地落了下來,留下光禿禿的樹幹,純白的花瓣鋪在地上,被冷風吹得到處都是,傭人們怎麽掃也掃不幹淨,就像是下了雪一般。


    蘇如漫卻很喜歡,這天,許木深給她穿了厚厚的外套,將她抱到輪椅上,又在她身上鋪了厚厚的毯子,才推著她出來。


    在滿地純白中,蘇如漫微微歎了口氣,她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此刻她還醒著,過一會兒說不定她便昏迷了,家裏每個人都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她自己也知道,隻是大家都不願點破,她也不願看到穆景桓夫婦傷心。


    為什麽禦修澤還不回來,他竟恨她到如此地步了麽?


    “媽咪”,蘇如漫正想得出神,門口傳來小夢夢的喚聲,蘇如漫咧嘴笑了笑,小家夥又長大了不少,遠遠地就叫她,邁著小短腿往她這邊跑過來。


    煵啓跟在她後麵,像是害怕她摔倒一般,這段日子,淩少寒和煵啓都成了穆家的常住客,也好,生命的最後一程有他們陪伴,少了些遺憾。


    自她身體越來越差以後,許木深都不怎麽管小夢夢了,都是穆景桓夫婦還有煵啓和淩少寒帶著她,而許木深的世界裏,完全都是她這個病怏怏的人,他還會笑,卻隻對著她,他還跟其他人交流,卻很少很少。


    一看到自己的女兒,蘇如漫原本憂傷的神色立時變得溫柔,她展開雙臂,接住飛奔而來的小女孩,萬般寵溺地笑著“寶貝,以後可不準跑這麽快,媽咪就在這裏,摔跤了媽咪會心疼的”。


    她本想將小夢夢抱起來,奈何手上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


    小夢夢人小鬼大,便掐著小腰,仰著腦袋對蘇如漫說道“媽咪,我都是大人了,不要抱抱”。


    那可愛的小大人模樣惹得蘇如漫笑容更大了些,“好好好”。


    煵啓一把抱起小夢夢,小家夥還來勁了,掙紮著非要下來,煵啓笑道“在你爹地媽咪和叔叔眼中,你永遠都是小孩子,還大人呢”。


    小夢夢白了他一眼,不過想想也是哦,自己本就是爹地媽咪的孩子,索性也乖巧了。


    蘇如漫再次笑了笑,握著許木深的手,卻發現,他的手竟比自己的還涼。


    晚上,禦修澤給她洗了頭發,洗了澡,又用溫暖的大毛巾將她裹住,整個地抱了出來,這些日子,若是不在許木深懷裏,她都睡不著了,等許木深自己也忙完上了床,將她攬著,她心裏才算是安了下來。


    “木深,這些日子,你怎麽了?”


    許木深吻了吻她的鬢角,“沒什麽,怎麽會這麽問?”


    “沒什麽,木深,我白白占了許夫人的名頭,覺得有些不好,以後,你得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子才行,我才服氣”。


    許木深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僵硬著,他竟有些生氣了,放開蘇如漫,轉過身便不理她,蘇如漫愣了一愣,每次跟她談論這個問題,他不是回避,便是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她隻是想,他好好活著,即使沒有她。


    歎了口氣,蘇如漫艱難地動了動身子,雙臂穿過他十分精瘦的腰,“木深,我錯了,你別生氣”語氣十分溫柔。


    突然間,許木深轉過身麵對著她,深邃的目光燃著憤怒的火焰,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以前這樣的時候也有過,他從來不壓著她,可這一次,蘇如漫實實在在感受到,他的身體壓在她身上,那種窒息感。


    “木深”她弱弱地喊了聲,卻不敢去看他過於明亮的雙眼。


    許木深手掌禁錮著她的臉頰,偏生不讓她逃避,雙眸對撞,他說“你是我唯一的妻,永遠都是如此”,蘇如漫下意識地點點頭,許木深的臉色才好了那麽一點。


    他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兩具身體緊緊相貼,她身上沐浴過後的馨香味散開,若有若無地繚繞著他的鼻尖,他身子微微一顫,那種本能的欲念頓時被釋放出來,這些日子,為了她的身體,他幾乎已經禁欲了,可是此刻,他忍不住的想要她。


    許木深眸光一暗,幽深如潭,抬頭看蘇如漫。


    蘇如漫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目光對上他的,便望見了他眼中遽然湧出的強烈渴望,以及他渾身散發而出的讓人心跳加速的氣息。


    蘇如漫忽然有些害怕,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同房了,她不知道如今她病病怏怏的身子還能不能承受得住,被許木深壓得久了,有些喘不過氣。


    “木深……”她想叫他起來,可話才出口,他突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


    許木深的吻一如既往地很是溫柔,蘇如漫心跳加快,喘息急速,抬手勾住他的脖頸,慢慢地回應著他。


    衣裳盡褪,“木深”,蘇如漫溫柔地喊著他的名字,一切該進行的事情自然而然地進行著。


    蘇如漫看著她身上的男子,少了些許溫柔,多了些許狂情,熾熱的眼神癡然凝望著她,每一次都像是要把彼此融入骨血一般。


    “漫漫”許木深低下頭,在她耳邊喊著她的名字,嗓音喑啞了,卻還帶著溫柔。


    “許木深”蘇如漫艱難地曲起雙腿,承受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如漫聽到許木深說“漫漫,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一滴液體落在她的臉頰上,卻不知道是他的汗水還是淚水,蘇如漫想睜眼看他一看,卻已經累到極致了,“木深,我不,我不行了”。


    一個星期後,禦修澤乘坐私人飛機踏上了回帝都市的裏程,距離跟蘇如漫分開,好像已經過了好久好久,如今方雪莉的身子已經大好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蘇如漫,回到他身邊。


    這些日子,他已經想清楚了,他不在乎她心裏是不是有別人,不在乎那個人是不是曾經跟她有那麽深淵源的許木深,他隻在乎她愛他,隻要她愛著他就好。


    其實蘇如漫針對方雪莉,何嚐不是一種愛他的表現,她不知道自己跟方雪莉的關係,自然是要多心的,現在想起來,自己當時還對她說那麽重的話,禦修澤心中充滿了負罪感。


    他自己何嚐不是有問題的,他心存芥蒂,因為她愛的人是許木深,是他的哥哥,是她的初戀,是她上輩子的丈夫,他嫉妒懊惱。


    還好,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想通了,以後他想跟蘇如漫重新開始,即使她身邊還有許木深。


    畢竟他們經曆過那麽多風風雨雨,能相守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他們已經錯失了太多的歲月,往後的日子,他都要好好珍惜,有他禦修澤的地方,都會有他心中的阿漫。


    後背靠著椅背,禦修澤竟然滿足地笑了起來,一旁的保鏢森夜好奇地看了他幾眼,先生已經好久沒這麽笑過了。


    “到帝都市還有多久?”


    森夜愣了愣,“還有十個小時”,禦修澤點點頭,微微閉上眼睛小憩,他腦子裏反複在想,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情景會是什麽樣子?第一句話,又該說些什麽?


    如果她在陪著他們的女兒做作業,他便進去笑著對她說“阿漫,我來了”,她是不是會驚喜地回頭,然後起身奔向他的懷抱,拳頭敲打著他的胸膛,才對他說一句“阿澤,你怎麽才回來,我等你很久了”,那他便緊緊地抱著她,再也不放開,就是許木深打他,罵他,他都不放手。


    如果她站在雪花樹下思念他,他就悄悄走過去,從她身後抱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輕輕說一句“阿漫,我想你”,她會不會高興得哭了,埋怨他對她的一切傷害?


    禦修澤在心裏千萬遍地涉嫌著和蘇如漫再見麵時的每一種可能性,每一句想說的話,想著想著,一會兒又笑了,甜蜜和幸福感在心中蔓延。


    十個小時後,帝都市終於到了,花海別墅的停機坪上,禦修澤一下飛機便加快了步子,他離蘇如漫已經很近了。


    終於到了穆家門前,進了門,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雪花花瓣的純白,空間裏安靜地出奇,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禦修澤還是往裏麵走著。


    越是走近主房,低沉壓抑的氣氛越是濃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陰霾所籠罩著,讓人覺得悲傷,禦修澤不敢多想,直直地往裏麵走去。


    “禦修澤少爺,您回來了”客廳裏匆匆行走著的傭人們見到他都冷了一愣。


    禦修澤低沉地問道“阿漫呢”,這裏每個人麵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一個傭人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看,禦修澤不再看這些人,大步地往樓上去。


    遠遠地,禦修澤便聽到有哭聲傳了出來,是夢夢,不,還有大人的哭聲,怎麽回事?禦修澤快步地到了蘇如漫的房間門口,房門開著,裏麵傳來小夢夢的悲泣“媽咪,媽咪,您醒醒啊,媽咪,夢夢再也不胡鬧了,您不要夢夢了嗎?媽咪……”


    “爹地,少寒叔叔,媽咪到底怎麽了?她為什麽都不看看夢夢?”


    “夢夢,好孩子,來外婆這”說著,柳佩蓉也放聲大哭了起來,穆景桓也像在一瞬間老了十幾歲,隻能攬著妻子的肩膀。


    一個醫生站在蘇如漫的床邊,禦修澤認得,是穆家的家庭醫生,“各位,節哀順變,穆小姐她已經沒有心髒脈搏了,這一點許醫生應該比我清楚”。


    仿佛一個晴天霹靂,震得禦修澤腦子一片空白,他身軀一震,幾乎要摔倒,手掌僵硬地撐在門框上,雙腳也僵硬著無法動彈,麵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他們在說什麽,誰沒有心髒脈搏了?為什麽要節哀順變?


    心頭前所未有的恐慌,他連路都走不穩了,踉蹌著快速地走了進去,提著那家庭醫生的前襟“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所有人似乎都沒被禦修澤的突如其來驚倒,隻是眼眸都看著一個方向。


    禦修澤又轉頭,床上躺著的女子,很安靜,雙眼緊閉,麵容蒼白消瘦,比他離開的時候還瘦,嘴唇毫無血色,微微張著,似乎是放不下什麽,想說什麽沒說出來,她微微側著頭,臉龐朝外,那是他進來的方向。


    這一路十幾個小時,禦修澤從未覺得他所經曆過的路程有現在這般漫長,他才往蘇如漫的方向走了一步,便跪了下去。


    房間裏的哭聲越發悲戚,撕心裂肺地響在禦修澤耳邊,心裏,將他的心一點點掏空。


    “阿漫……我,我來了”他拉著她的手,跟她說這句話,蘇如漫的手很冰涼,他緊緊地握著,他希望她能睜開眼,哪怕看他一眼就好,讓他知道,她還在,這一切不過是幻覺。


    整整一夜,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天微亮的時候,柳阿姨哽咽著對穆景桓說“老爺,是不是該安頓小姐了?”


    穆景桓還沒說話,禦修澤吼了一聲“不準動她,誰敢動她”。


    “禦修澤,你個混蛋”淩少寒忍了他很久了,當下過去提起禦修澤便是一通痛打,禦修澤很神奇地竟然沒有還手,許木深什麽都不管,他眼裏,心裏隻有床上的女子,煵啓到兩人身邊,硬生生地拉開了淩少寒,“你在她床邊大打出手,她會不高興的”。


    淩少寒聽進去了他的話,突然停了手,禦修澤沉著的俊臉上已經青紫了一大片,淩少寒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我們的帳,日後再算,禦修澤,你少假惺惺的,她等了你這麽久,你又在哪裏,現在她死了,你高興了”。


    小夢夢本就精神不濟,又因為蘇如漫的原因抽噎著,現在更是被嚇得“哇”一聲大哭出來,柳佩蓉抱著她哄著。


    “吵什麽吵,再吵都給我滾”穆景桓很少發這麽大脾氣,看著淩少寒跟禦修澤兩個人,兩人都不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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