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還不睡?”


    蘇如漫腳步一頓,轉過身的時候,煵啓已經來到她身邊,她一笑,“你不也是”。


    煵啓揚了揚手中的外衣,“我是看到你一個人下來,身上單薄,所以給你拿件衣服”。


    說著,煵啓便把衣服給蘇如漫披上,蘇如漫微微尷尬,“謝謝你”。


    這是第二次了吧,說實話,煵啓這個人,外表看著冷冽,其實內心很細心的,蘇如漫很好奇,為什麽煵啓年齡也不小了,可從未聽他提起過他的夫人,她問過小雪,這個連小雪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問,畢竟這是他私人的事情。


    “跟我還客氣什麽,再說了,我也有責任義務照顧你”蘇如漫一愣,這話聽著,感覺有點怪怪的,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一定是她眼花了,她晃了下神。等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一如既往,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願是她看花眼了,蘇如漫想著,便又聽到煵啓的聲音“你是暗尋的主人嘛,也是我的主人”。


    看著他唇角開玩笑的意味,蘇如漫扯了扯嘴角。


    煵啓離開了蘇如漫一些距離,轉身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著蘇如漫,“讓我來猜猜你現在想什麽”。


    蘇如漫還有點發愣,便聽到煵啓這一句話,她一頓,也來了點興趣,“那你說說看”,向前走了幾步,兩人並肩往前麵走著。


    海風吹過蘇如漫的臉頰,將她的發絲吹散了些。


    她側頭看向煵啓,深邃的側臉棱角分明,額前也有些細碎的劉海隨著微風浮動著,他看著遠方,情緒也讓人琢磨不透,他淡淡地開口。


    “我想,你一定是在想,哪裏可以找到禦修澤,他還在不在人世間,還好不好,還有許木深,他的雙腿,他體內的合歡散毒,我說的,對麽?”


    他突然轉過頭來,正好對上蘇如漫凝視著他的目光,一抹不自然從他的眼眸中閃過,蘇如漫也有點尷尬,也很快移開了視線。


    她是讓煵啓的話給愣的,她很詫異,煵啓說的,與她此時此刻的心境分毫不差,他這麽了解她?她都要懷疑煵啓是不是會讀心術了。


    “對”她坦誠不諱,“未來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可總是害怕與希望並存著”


    平靜的心好像突然間波濤洶湧,許木深回來了,可是禦修澤,一點消息都沒有,她怎麽能不擔心,她總是在想,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也給她點信息,至少讓她知道他還活著,可一點都沒有。


    她隻能活在自己的夢裏,意誌裏,每天心中都充滿了不確定,卻又自欺欺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放心吧,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蘇如漫再次詫異地看向煵啓,他真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還是隻是巧合?


    煵啓看了看她,神秘一笑,繼續往前走著,“若是睡不著的話,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以前的事,一個經曆過重生,再重生的人,她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她的故事麽?說平淡也平淡,說精彩也精彩,“那你呢,你有什麽故事?”蘇如漫不急於講自己的事情,追上煵啓的腳步,問道。


    煵啓頓了頓,又看了看她“你真的想知道?”。


    在煵啓那樣的目光下,蘇如漫竟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她點點頭,“如果方便的話”其實她不是想打聽煵啓的隱私,隻是,好奇,這樣的一個男人,他的一切肯定不止他跟自己說的那麽簡單,他的背後似乎也有很多故事。


    煵啓停了下來,看向遠處的海平麵,周身一閃而過的悲傷像是蘇如漫的錯覺一般,好久他才又開口道“以後吧,總有時間的”。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吧,好好陪陪木深”


    ……


    看著已經往回走的煵啓,蘇如漫隻覺得,這變化也太快了吧,剛剛是他說讓自己說說自己的故事的,現在又說時間不早了,其實她能理解煵啓不想說的心情。


    房間裏,平常已經呼呼大睡的小夢夢精神頭很高,咿咿呀呀跟許木深說著什麽,她整個人爬到許木深身上,好奇地這也看看,那也摸摸,尤其是盯著許木深的臉,一看就是好久。


    許木深也一點都不覺得她煩,對小家夥幾乎是百依百順的。


    “木深”蘇如漫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她愣住了,這樣的場景,很溫暖也很熟悉,從前的安安就是這般,跟許木深很要好,父子倆親密的時候,就是她這個媽咪也插不上話的,搖了搖頭,蘇如漫倚著門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她也想過無數次,若是禦修澤回來了,他跟女兒相處得一定很好,在孩子還沒有生下來之前,他就是那麽喜歡的。


    許木深發現了她,向她這邊看過來“回來了”。


    她連忙點點頭,走過去抱起小家夥,“該睡覺了,不許鬧”。


    小家夥意猶未盡地看了看許木深,又看看自家媽咪,小嘴癟癟的,她很乖的啊,隻是喜歡爹地,想跟他多在一起嘛。


    小家夥的小模樣弄得蘇如漫心裏也是柔柔的,放輕柔了聲音“寶貝乖,明天再玩好不好?木深爹地他,也累了”


    小家夥眼睛骨碌碌地看她,像是確認一般,又看看許木深,許木深對著她溫和一笑“是啊,爹地累了,爹地保證,明天一定跟夢夢一起玩,好嗎?”


    小家夥似懂非懂的,一會兒又笑開了,露出還沒長牙的壓床,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蘇如漫這才抱著她放在她的小床上,親了親她的眉眼,小家夥果然乖乖地睡覺去了。


    一轉身,正對上許木深溫柔的目光,蘇如漫心下一跳。


    “漫漫,過來”,腳像是聽從著某種召喚,蘇如漫往許木深的身邊過去,溫順著他靠在他懷裏。


    “漫漫,這段時間,我好想你”蘇如漫夢到過他無數次,他何嚐不是,隻是每次夢醒的時候,他很沮喪,卻也多了活下去的信念,無論宮澤雨怎樣折磨他,他還有蘇如漫,他不會倒下的,也不可以倒下。


    將臉埋入許木深的胸膛,她何嚐不是,“木深,我也是”如果再沒有他跟禦修澤的消息,她都要瘋了。


    “好在我回來了,漫漫你好能幹,我好驕傲”順著縷著她的頭發,這樣的場景,許木深已經期盼好久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許木深和禦修澤都那麽能幹,我又怎麽能太懦弱”隻有她強大了,才有能力,有資格站在他們身邊,與他們並肩作戰,不是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阿澤他”。


    許木深臉上的笑意斂了下來,“我們是中了宮澤雨的計了,她算計了所有人,包括格雷伯公爵,漫漫,我隻能告訴你,阿澤他可能還活著”


    那一晚,他跟禦修澤慎之又慎,十分小心,可他們沒想到宮澤雨竟然公然襲擊格雷伯公爵的遊艇,上麵的人可都是各國政要,以及一些貴族,可見這個女人的手段。


    當時他被宮澤雨帶走,可以說是遊艇上的唯一幸存者,經過遊艇爆炸一事,所有知情者都已經死了,而外麵傳言的恐怖襲擊其實根本是不知情的人猜測,這件事情對宮澤家可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可見他們的手段非一般。


    可是有一點,許木深隱隱覺得,禦修澤早就知道的,他從來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即使在尋集團被宮澤家完全控製以後,況且那晚他說的話有些奇怪,現在想想,可能是禦修澤在暗示他什麽。


    “真的嗎?”蘇如漫抬頭看向許木深,她誰都不信,唯獨相信自己,相信許木深。


    許木深重重地點點頭,“阿澤,他不是一般人,更何況,他也放不下你跟孩子”。


    “嗯”許木深的話就仿佛一記定心丸,蘇如漫心中的希望又升起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小雪便將給許木深看病的醫生接了回來,一路上小雪已經跟他們說了情況,當然還有蘇如漫的身份,打過招呼後,兩位專家便將許木深送進了臨時的手術室,還好這些淩少寒都已經安排好了。


    兩個多小時,蘇如漫雖然是坐著,但心裏已經亂成一團。


    “喝點水吧,放心,這兩位都是暗尋最優秀的醫學專家,在全球也都是數一數二的”


    蘇如漫接過水,點點頭,但願吧,隻是一會兒後,她便感覺有些暈暈沉沉的。


    小雪瞪大了眼睛,“你幹什麽”,就連淩少寒都懷疑地看著煵啓。


    煵啓無奈地笑了笑,“這個手術不知道要做到什麽時候,總不能讓她這樣一直緊張著等到手術完成吧,放心,隻是一些安神的東西,天黑就能醒過來”。


    “你還想得挺周到”淩少寒似是讚揚,又不是讚揚的說完一句話後,完全忽略所有人抱起蘇如漫便離開了。


    “哎,他”小雪想追上去,又被煵啓拉住了,“隨便他吧,他不會傷害夫人,再說了我們也不能讓夫人在這裏休息”。


    小雪癟了癟嘴,又看向手術室裏。


    蘇如漫比預想的,早醒了兩個小時,差不多晚飯的時候,她一睜眼,便看到淩少寒瞪著她的眼神。


    猛地坐了起來,蘇如漫搖了搖頭,她記得她在手術室外麵,許木深正在進行著手術的,“木深呢,他怎麽樣?”。


    淩少寒不高興地開口,“放心,死不了,手術很順利,雙腿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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