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市一家私人醫院裏,蘇如漫下了車,抬頭看了許久,醫院的樓房不算高,也不壯觀,與雪花醫院比起來,相差甚遠。


    藍藍的天空中希微地飄著幾朵白雲,蘇如漫看著,到更像是伸著爪子張牙舞爪的怪獸,有些駭人,讓人沒有絲毫好心情,心口湧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緒,被蘇如漫生生地壓製了下去,最終她還是是撫著肚子走了進去。


    又在醫院的大廳裏躊躇了很久,蘇如漫捏著包的手心裏滲出了一層汗水,清秀的麵龐也微微扭曲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像是一個不入流的旁觀者,可為什麽,她在為什麽動搖?又在為什麽拉鋸?在為什麽痛苦?


    無論是前世的蘇如漫,還是今生的穆兮顏,她的腳步從未有過的躊躇,一步一步,像是踩在雲端,又像是有著千斤般的重量,有些決定已經做了,他日她會悔恨麽,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亂很亂。


    “小姐,您真的確定要做人流麽?孩子都已經七個月了,隻能引產,站在醫學的角度我們是不建議的,這樣的話,大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建議您再考慮考慮,還有,若是一定要手術的話,是需要孩子的父親簽字的”。


    看不清楚醫生的麵貌,蘇如漫似乎隻看到了她一張一合的嘴唇,以及聽到其清晰無比的聲音,十分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醫生說讓她再考慮考慮,蘇如漫撫了撫小腹,往一邊的休息區椅子上坐下,她明顯感覺到孩子的生命氣息,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孩子的輪廓,他長大後喊她“媽咪”時的樣子。


    淚水就那麽流了下來,“寶寶,對不起,與其出生痛苦,倒不如結束,媽咪不能讓你做第二個安安”蘇如漫心裏默念著,這一個月,她想了好多。


    蘇如漫畢竟是重生的人,而且是重生在別人身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她會消失,一切會回到正軌。


    她總以為重生後,很多事情她可以以她自己的意誌來控製,可她錯了,一次一次,她都是那麽無能為力,無力地原諒禦修澤,許木深,無力地愛上,無力地失去,無力地被穆兮顏控製無法還手。


    以前,她總覺得,有了禦修澤的疼愛,即使沒有她,孩子也會很好的,可是現在,他的心不在他們母子身上,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孩子該怎麽辦?


    那個女人,既然她敢冒充蘇如漫,就一定是沒安好心的,她又怎麽可能好好地對待她的孩子。


    穆家,雖說穆景桓和柳佩蓉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可那是在她是穆兮顏的基礎上,若是有一天他們發現自己根本是一個陌生人,強行占了穆兮顏的身體,他們還會一如既往麽?


    不,這些她都不敢去想,還有宮澤家,若是他們知道她還活著,雖然這樣的幾率很小,可是他們到時候一定會來帶她回去,對待叛徒,他們是不會手軟的,孩子跟著她,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艱難,還有好多好多未知,最好的方法,便是不讓他出生。


    蘇如漫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甚至不配做媽媽,她的孩子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可是她無能為力,現在更是要殺了自己的孩子。


    蘇如漫在醫院坐了很久,很久,下午,她才出了醫院,在路上,她看到一個遊手好閑的男人,走了上去,她將自己錢包中所有的錢拿了三分之二給男人,垂涎她手上鈔票的男人二話沒說就跟她去醫院簽了字。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蘇如漫前所未有的恐懼,心疼,她讓醫生不用給她打麻醉了,她的孩子就要被她殺死了,痛不痛的,還在意那麽多做什麽。


    看著那些冰冷的工具,蘇如漫也是從心底冰冷一片。


    一聲巨響,手術室的門被強力踢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變故,包括蘇如漫,她看到了禦修澤鐵青的一張臉,看到了他以殺人般的氣勢朝著她走過來,一把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你在做什麽?”聲音冰冷至極。


    蘇如漫冷冷地看著他,掙脫不了他拉著的手索性也就不掙紮,“結束一個已經放下的錯誤,杜絕未來可能出現的錯誤”


    一張薄紙來到她麵前,上麵加粗的幾個“手術同意書”字樣,蘇如漫不解,他到底想做什麽,很快她就明白了。


    兩個勁裝男人押了一個男人進來,不就是她買通給她簽同意書的人麽,蘇如漫可以感受到禦修澤捏著她的手腕的手力道越來越重,越來越緊,“禦修澤,這跟他無關”


    “是麽?”禦修澤冷冷一笑,眼神越發冰冷,“你果真不是她,你是一個瘋女人,瘋狂到連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她不是你這樣的”。


    是麽,蘇如漫心底冰冷一片,在看到禦修澤眼眸中近似絕望的冰冷的時候,她以為是她花眼了,在他的心裏,蘇如漫該是怎樣的,對他逆來順受,等著孩子生下來讓他抱走麽?


    蘇如漫被強行帶出了醫院,上車前,他聽到禦修澤說“這家醫院,不用留著了”。


    這是一處蘇如漫從來不知道的別墅,地處郊區,雖然繁華至極,周圍卻再沒什麽建築物,到了晚上的時候,甚至有些陰森,禦修澤沒收了她的手機,一切通訊工具,臨走前隻扔下一句話“在孩子沒有生下來以前,你哪裏都不準去”。


    蘇如漫明白,她被軟禁了,其實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不是如家常便飯一般麽。


    別墅裏有兩個傭人,是一對老夫妻,白天他們負責照顧蘇如漫的飲食起居,晚上便在離別墅主房有些距離的傭人房裏住。


    偌大一棟樓,蘇如漫感覺隻有她一人,至於禦修澤派來監視她的人,她是沒心情管的,其實禦修澤也著實高看她了,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站在露天的陽台上,蘇如漫苦澀一笑,圍欄處,所有她可觸及的地方,都被加高,是怕她會想不開麽?她可不認為禦修澤是在關心她。


    今夜的星空很美,仰著頭,如同四合院裏的天空一般,蘇如漫可以看到一塊,她撫著小腹,所有的苦澀慢慢變得甜美。


    她很慶幸,那天禦修澤來了,她很慶幸他阻止了自己,她對肚子裏的孩子說了千萬遍對不起,對不起她曾經有過拋棄他的念頭,對不起她曾經差一點坐下那麽大的錯事。


    還好,她的孩子還在,她想過了,能過一天是一天,若是到時候禦修澤跟她搶孩子,那麽她就是拚了命也不會讓他得逞,盡管她不知道結局是怎樣的。


    蘇如漫睡得很早,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她猛然睜開眼睛,臥室裏瞬間亮堂起來。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許木深有些抱歉,他不知道她睡得竟是這樣不踏實,他的腳步聲一向很輕,何況他剛才還故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蘇如漫怔了一會兒,“你怎麽來了?”說實話,她不得不佩服許木深的能力,她觀察過這裏,明著,除了傭人,院子裏還有兩個男人,暗裏,以她對禦修澤的了解,肯定還有其他人,他許木深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你在這裏,我怎麽能不來”許木深直接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你還好嗎?”伸出去要撫蘇如漫臉頰的手,卻因為蘇如漫的避開,手掌空懸在空中。


    “我很好,你不應該來這裏的,你應該知道,從你那天把我交給淩少寒開始,我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我不會原諒你的”很多事情,她不提及,並不代表她已經忘了。


    許木深那麽聰明,他難道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麽?明知道淩少寒可能做那樣的事情,他還是把自己叫到了淩少寒手上,蘇如漫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愛著自己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想。


    許木深的手掌握成拳頭,又收了回去,“漫漫,對不起,我沒想到淩少寒竟然會那樣做”。


    蘇如漫冷冷一笑,沒想到麽,“我從來都沒想到,你跟淩少寒之間會有交集,我想你得到今天的一切,少不了他的幫忙吧,他的條件是什麽?”或許許木深得以從c國逃走,除了她宮澤落以外,少不了淩少寒的手筆。


    許木深薄唇彎起一絲弧度,他笑了,那樣子就像看著對自己撒嬌的女人的表情,溫和而又寵溺,想把世間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雙手給她奉上“漫漫,你一直都是這麽聰明”。


    沒想到許木深是這麽個態度,蘇如漫又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移開眼,“說吧,他要什麽?”像淩少寒那麽狡猾的人,他絕對不像表麵上那麽與世無爭。


    “宮澤家覆沒和你”許木深隻說了簡短的幾個字。


    微微的驚訝過後,蘇如漫沉靜下來,這就說得通了,宮澤家在c國一向是一家獨大,權利甚至與皇家分庭抗禮,難怪了,可是要她?她疑惑地看向禦修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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