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斯一天天過著,蘇如漫倒也感覺還好,花海別墅裏隻有她跟禦修澤兩個人,也很清淨,她每天差不多都是飯來張口,就差衣來伸手了,倒也不是禦修澤不想這麽做,主要是她不願意啊。


    天啦,要讓禦修澤給她穿衣服,想想都會雞皮疙瘩一大堆,那她還不如直接脫光了到床上等他好了,她絕對不要這樣的貼心服務。


    你能想象身邊每天有一隻大型的高顏值寵物對你搖尾乞憐麽?你能想象每天被花樣吃豆腐,每天被各種曖昧調情的滋味麽?


    禦修澤就是一塊牛皮糖一樣,還就賴上她了,蘇如漫起初是氣憤,氣憤之後是無奈,無奈之後是淡然,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隻要別太過分,也就隨他了。


    還好,除了那一晚,雖然時常會擦搶走火,但某人還不算太禽獸,沒有躍雷池一步。


    禦修澤每天都會做各種飯菜給蘇如漫吃,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的,不過手藝真心好,蘇如漫真心給麵子,每頓都吃,而且吃的還不少。


    每天吃過飯後,不想麵對禦修澤,尤其是看不得他那些肉麻兮兮的表情以及無賴的舉動,她隻能睡覺,這樣幾天下來,氣色好了不少,甚至還長了一些肉。


    這一天,帝都市風和日麗,花海別墅裏有些熱鬧,因為除了蘇如漫和禦修澤,還多了一個人。


    院子裏,雪花樹下,禦修澤和許木深對立而坐,中間一張放置著茶具的小桌,很精致,是禦修澤置辦的,傍晚的時候,他會拉著蘇如漫來這裏然後給她泡茶喝。


    兩人都是那般容顏盛世,氣質優雅高貴,今天的禦修澤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同款西褲,胸膛閑散地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一些肌膚,手臂上的袖子也被他隨意地挽起了一些,他正泡著茶,一舉一動優雅地不像話,這麽看禦修澤也不是那麽恐怖滴。


    而許木深則是純白的襯衫,黑色長褲,看上去幹淨利落,又不失陽光,他隻是耐心地坐著,看著禦修澤泡茶,並未出聲打擾。


    “你今天才找來這裏,倒讓我有些意外了”眉峰微揚,禦修澤將盛了茶的小杯遞給許木深,淡淡地道。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歡迎許木深來這裏,這裏是屬於他跟蘇如漫兩個人的地方,那種感覺很像許木深踏入了他的領地,本來是他跟蘇如漫兩個人的生態平衡遭到破壞一般,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清楚。


    他一直沒有時間去找許木深,畢竟現在他一步都不想離開蘇如漫身邊。


    “上次的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看看,她不在?”今日的許木深,從正麵看,神態中透著一股疲憊,英俊的麵龐上愈見消瘦了,雖然他依舊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用了幾天的時間,他想了很多事情,或許他早該來的,可他有他的顧慮,有他的不敢相信,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果決果斷,唯獨她,受不了心的折磨,受不了每天被自己的想象困擾,所以,他來了,來要一個答案。


    禦修澤手一頓,許木深說的事情當然是上次的槍襲事件,這件事情他略有耳聞,許木深前不久醫治了一個重傷的黑幫老大,原來隻等這人一死,各方勢力便可以爭據他的地盤,誰知道他被許木深救活了,當然有人就會把氣撒在他頭上。


    隻是不巧,那一晚剛好碰到自己和蘇如漫,想來許木深處理這件事情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他說處理完了,就是以後都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對於那天影視城的事情,許木深不主動提及,禦修澤自然也不會說,雖然心中很不舒服。


    一想到蘇如漫背著他去見許木深,天知道他內心多麽憤怒,多麽惶恐,多麽複雜,那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很挫敗,也很痛苦,若那人是其他人,他或許不會如此,可那人偏偏是許木深,他可是跟蘇如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啊。


    他可以為許木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但阿漫,阿漫隻有一個,他也隻允許有一個,即使他欠了許木深,但,為了阿漫,他認了。


    那天有人以匿名的方式給他發了彩信,正是蘇如漫和許木深在一起的照片,然後才有了他去影視城的一幕,以及後來的事情。


    不過現在麽,想想那天晚上的蘇如漫,想想她對自己說的話,禦修澤有一種吃了定心丸的感覺,至於給他發照片的人的身份,以及心思嘛……值得深究,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許木深。


    “你來的原因是什麽?”不想繞過多的彎子,禦修澤直接切入主題,一會兒阿漫該醒了。


    “阿澤,你跟她都有事情瞞著我,是不是?”


    許木深雙掌緊握成拳,語氣凝重了幾分,也隱隱有些動容,還有一種叫期盼的東西。


    他不是傻子,穆兮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麵前失控,影視城的事,還有那一晚她幾乎是不要命地為他擋槍,還有禦修澤的反常行為,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麽,不,世間不可能有那麽多巧合。


    心頭隱隱有一個猜測,想到就讓他激動,但他卻不想希望越大,到時候失望越大。


    許木深他很矛盾,急需找到一個突破口,他必須求證,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這也是他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哦,我很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再下一刻,禦修澤不保證他不會把手中的被子捏碎,他還是知道了麽?


    在跟蘇如漫有過肌膚之親之後,他本以為在許木深和蘇如漫之間他可以找到一個平衡,他可以不傷害到許木深,那就是永遠不讓他知道穆兮顏就是蘇如漫的事情。


    但關心則亂,禦修澤忽略了,許木深也不是一般的人啊,一切反常的事情足夠讓他懷疑了。


    “你很明白,比如,穆兮顏她是漫漫”許木深緊緊地看著禦修澤的眸子,似乎想從他眼睛中看出點什麽,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很瘋狂,但他就是要知道。


    隻可惜,除了深邃,禦修澤眼中並無其他,隻是他還心存僥幸,不死心“你我都知道漫漫的身份,以及她的特殊性,我不相信你會是一個移情別戀的人,以我對穆兮顏的了解,她根本不是你的菜”


    “笑話,我禦修就不可以喜歡其他的女人麽,外麵不是說我風流無度麽,他們一點都沒說錯”禦修澤淡然地笑著,仿佛他說的是事實。


    許木深一時也看不清,在這件事情上,他不能踏錯一步,這關乎他對漫漫的愛。


    沉默著,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蘇如漫醒來沒見著禦修澤,剛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看到這兩人都在.


    “是你?”每次見到這個男人,心底都會有一抹痛楚,時刻提醒著她,她根本忘不了。


    兩個男人一同看過去,幾乎是在一瞬間,兩人都移步往蘇如漫的麵前去,先許木深一步,禦修澤的手已經搭在蘇如漫的臉上,“怎麽不多睡會兒?”深邃的眸子中有一抹異樣。


    蘇如漫看了看禦修澤,又看向許木深,心口一痛,他很憔悴,他瘦了,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照著她的影子,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緒,她得有多大的抑製力才生生地止住了自己上去撫平他輕皺著的眉峰,抱著他,讓他不要那麽悲涼。


    腰間一個力道,蘇如漫感覺周身都冷了幾分,禦修澤一手依然在她臉頰上,一手長臂已將她攬入懷中,她看向他,在看到他受傷的神情的時候,心痛加劇了幾分。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做這麽殘忍的選擇,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這麽痛,她無法在禦修澤和許木深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她無法。


    像是感受到她心情的起伏,禦修澤慢慢鬆開了手,從蘇如漫的角度看過去,她甚至看到了他唇角慘淡的笑意,他沒有怪她,他放手了,無論她做什麽選擇,蘇如漫心如刀絞。


    愁腸百結,僵硬了一下,蘇如漫才緩緩開口“睡不著,所以就起來了”。


    想到那晚她跟禦修澤的事情,看許木深的眼光中也就多了些閃爍很快又恢複過來。


    “漫漫”許木深看著蘇如漫,他期待地看著她,很可惜,他最終是失望了,因為在那一張陌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一瞬間,她看著自己的情緒似乎隻是一個幻覺,那人隻是用很憐憫的眼光看向他。


    輕巧地開口“許醫生,一定是又想起夫人了吧”,如此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許木深倒退兩步,是他想錯了麽,眼前這個女人哪裏是漫漫,即使漫漫重生,按照預定的軌跡,也是重生在她自己的身上,而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


    像是丟了魂一般,許木深轉身一步步往花海別墅外麵去,甚至沒跟蘇如漫和禦修澤打一聲招呼。


    蘇如漫邁出去的腳步一頓,她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天知道她對許木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的肌膚,她的衣裙被拽得褶皺不堪,甚至還有指甲穿通的痕跡,她的心在一瞬間像死了一般,冰冷而又絕望。


    看著他的背影很久,蘇如漫的視線模糊了,卻還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他的身子依舊英挺高大,卻唯獨背躬下去了一些,她又傷害到他了。


    “木深,對不起”嗓子像是被灌了啞藥一般,將她的話盡數斂去。


    腰間再次傳來一個力道,她抬頭看向禦修澤,這一次,禦修澤沒生氣,他隻是溫柔地看著自己,心疼地將她緊握的雙手一點點鬆開,指腹劃過受傷的肌膚,又用手掌將她的手包裹住,溫熱感一點點地從她的肌膚滲透到心裏。


    “阿漫,我很高興,你最終選擇的是我”他撫著她的臉頰,將她臉上的淚水一一拭去。


    剛才其實禦修澤已經傳達給蘇如漫許木深認出她了,這次來就是要一個結果的,他尊重她的選擇。


    蘇如漫微微愣神,是啊,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跟禦修澤已經這般默契了,剛才她很清晰地接收到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也跟隨著心做出了選擇,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口還是如此難受,像是有人在不斷地撕扯它,又像是要爆炸一般。


    被禦修澤抱在懷裏,蘇如漫也伸手環住他的腰身,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禦修澤輕撫著她的發絲,將她的臉埋入他的胸膛,“哭吧,阿漫,哭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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