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自己當時的衝動,和他上床,現在讓自己落到這種境地。


    顏希瑞一晚沒睡,早上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走出臥室,劉芳看見她精神狀況這麽糟糕,不由得又心疼又著急,可是這是顏希瑞必須經曆的事情,她再著急也沒什麽用。


    “希瑞,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我做好早餐了,快來吃飯吧。”劉芳想著等到吃完飯再問,現在先讓她好好的吃個飯吧。


    顏希瑞微微的點了點頭,她一夜未睡,現在隻覺得頭痛欲裂,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雙眼無神,皮膚暗淡無光,不由得苦笑一聲,也沒什麽心情打理自己,隻是隨便抹了點麵霜,塗了下口紅,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麽死氣沉沉。


    洗漱完,走出洗手間,看著媽媽在那放碗筷,媽媽的額頭上皺紋遍布,鬢角銀發叢生,在歲月的摧殘下美麗的容貌早已消失,她這才意識到媽媽真的已經老了,如果自己留下這個孩子,她已經沒有心力幫助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


    她走到桌子旁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母女倆味同嚼蠟的吃完早飯,劉芳將碗筷收拾好,這才走到顏希瑞身邊做了下來。


    “希瑞,你想好了嗎?”


    顏希瑞抿了抿嘴,喉嚨裏有些發幹:“媽,如果,我說如果,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你怎麽想?”


    劉芳吃了一驚,她明白希瑞心軟,舍不得這個孩子,可是希瑞考慮了一整夜,她應該能明白留下這個孩子的話,將來會付出多大的代價。怎麽想,這都不是個好的選擇。


    “希瑞,你真的想明白了嗎?撫養一個孩子會有多辛苦你真的了解嗎?你如果真的生下這個孩子,你以後怎麽找對象?別人會在背地裏議論你什麽,這些你都能夠承受的住嗎?”劉芳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女兒,養孩子真的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可是,媽媽,你當初不也這樣把我拉扯大嗎?你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夠做到。”顏希瑞倔強的爭辯,盡管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不受眾人歡迎,可是她不想扼殺她享受生命的機會。


    “傻孩子啊,我那時候和你情況不一樣啊,你出生的時候我和你爸爸都在,隻有當你十歲時你的爸爸才走了,可是你現在呢?沒有丈夫,未婚先孕,工資又不高,你拿什麽來照顧這個孩子。”


    “媽我都懂,可是我實在舍不得這個孩子,如果我以前知道我會舍不得一個才一個多月大的孩子,我一定會覺得這很可笑,可是,他現在就實實在在的發生了。”顏希瑞淚流滿麵,她恨陳司亦讓她擁有了這個孩子,自己卻因為現實的問題無法留住他,以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愛恨原來就在一線之間。


    “希瑞,不哭,不哭啊,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未來的那個孩子他會有爸爸和媽媽,他會有幸福的一個家庭,可是如果你留下了這個孩子,你是想讓他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嗎?”劉芳擦擦顏希瑞臉上的淚水,她也心痛,自己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如果有一個孫子孫女,該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可是他萬萬不該這個時候來,這個時候,她們怎能給孩子一個幸福健全的家庭。


    淚水已經枯幹,心痛卻無法平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她站起身來,身體卻晃晃悠悠的,仿佛一陣風吹去,就會倒地一樣:“媽,我想好了,我們去醫院吧。”


    “哎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劉芳又欣慰又心酸,欣喜的是希瑞最終還是做到了大局為重,心酸的是為希瑞即將失去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而感到難過,她明白希瑞有多傷心,自己不僅無能為力,還要狠心的做那劊子手。


    劉芳在路口隨手招了個出租車,司機是個健談的人,自她們一上車就熱情的和她們打招呼,顏希瑞沒什麽心情和別人說話,雙手插在口袋裏,漠然的看向窗外。


    “你們要去哪兒啊?”


    “師傅,麻煩送我們去惠愛婦產醫院。”


    司機聽見這個地名,從後視鏡望了顏希瑞一眼:“大嫂,是你女兒去醫院檢查身體嗎?”


    “哎是啊。”劉芳的聲音裏透著些尷尬。


    “要我說,懷孕了真的得多去醫院檢查一下才好,我媳婦身體不好,容易生病,當初懷孕的時候就是多去醫院檢查身體,發現了一些潛在的身體隱患,聽從醫生囑咐該注意些什麽,這才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了下來。”


    “是啊,檢查還是挺有必要的。”


    “大姐,你女兒的孩子多大了,看著也還沒顯懷啊,這個時候最容易掉了,得多注意著點,孩子他爸怎麽不陪著一塊去?”司機喋喋不休的說道。


    “他出差去了,最近才檢查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劉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話癆司機,隻能硬著頭皮接話茬。


    “得趕緊告訴他啊,知道了肯定特別高興。”司機爽朗一笑,卻沒發現劉芳臉上尷尬的神色。


    “是啊,是啊。”


    司機又就著這個話題大談特談他妻子當初懷孕的時候有多驚險,自己得知妻子生下孩子時有多高興,劉芳隻是嗯了幾聲,後麵見自己不回應他也能說得興高采烈,索性也就不做回應了。


    司機唾沫橫飛的講了一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熱情的衝他們說再見,這才滿意的開車離去。


    顏希瑞被這司機吵得有些頭痛,但人家畢竟是善意的,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麽,就這樣忍了一路。


    劉芳讓希瑞坐在外麵等著她,她先去掛號。希瑞看著很多孕婦在外麵或坐或站,旁邊卻基本上都有男人陪著,小心翼翼的照看著自己的老婆,生怕會出什麽意外。希瑞看著眼裏,心裏湧起一股羨慕的感覺,要是自己也是她們中的一員就好了,此時的她第一次向往能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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