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晚歸的夫妻倆,看著蘇婉懷裏抱著的玫瑰花,以及先生臉上染著的淡淡笑意,阿櫻心口堵著,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他們,好像十分恩愛,並不是貌合神離。


    “阿櫻!你快回房休息吧,我們也要去休息了!”蘇婉見穿著睡衣愣在那不動的阿櫻,揚聲說道。她不會是在吃醋吧?


    雖然她對阿櫻很和善,權當她是顧傾城的妹妹,她的小姑子,平時有好吃的好物件,都會與她分享,但,她沒忘記阿櫻喜歡顧傾城這一茬。


    “夫人,先生給你買的花真嬌.嫩!我幫您插起來!”阿櫻連忙跑下樓梯,奔到他們跟前,對蘇婉道。


    阿櫻的話,教顧傾城慚愧。


    蘇婉倒不以為然,也沒否認,將花給了阿櫻,“顧先生,好累了,我們快休息去吧……”她親密地抱住他的手臂,略帶撒嬌的語氣道。


    顧傾城點頭,沒與阿櫻說一句話。


    這個花,真是先生送給她的?


    阿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曾經,他是那樣愛那個叫時槿兮的女子,她親眼所見,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嘴裏不停地喊著她,如果沒有時槿兮作為他的信念支撐著他,他不會起死回生吧?更不會去做手術!


    如今,他居然對另一個女人眉開眼笑,如膠似漆……


    阿櫻跌坐在椅子裏,趴在桌上,嚶嚶抽泣起來。


    ——


    一如往常的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擺在她麵前,蘇婉哀求地看著對麵的顧先生,撒嬌道:“顧先生,真的很苦啊,我不喝了,ok?”


    顧傾城不禁揚唇,多大的人了,還嫌藥苦。


    “喝!喝完了吃甜湯!”他沉聲道。


    她不情不願地端起湯碗,小聲嘀咕:“生孩子也要看緣分的,何況,我還沒瀟灑夠呢!有了孩子,麻煩。”


    他想要孩子,可不就是想讓她收收心?!


    “麻煩什麽,可以交給傭人帶!”顧傾城又道,“快喝了!一滴不許剩!”


    並非命令的語氣,倒像是哄她的。


    她硬著頭皮,一鼓作氣,將又難聞又苦的湯藥喝了,連忙又去喝甜甜糯糥的銀耳羹。


    “江紹同跑了,這幾天你注意點,沒什麽事就別出門去。我擔心他狗急跳牆像上次那樣報複!”出門前,他垂著頭,看著眼前為自己整理衣衫的她,叮囑道。


    “他居然跑了……”


    “我也是早上才知的!懦夫!”他不屑道。


    “顧先生,我現在還真不情願江紹同變得如此不堪,我以前的眼光是得多差……”她笑著道,手撫平他西裝衣襟。


    “你現在的眼光也沒見得好!”他幽幽道,結婚這麽久,對他仍無動於衷!


    他丟下這句教她莫名其妙的話,拎著公文包出去了。


    蘇婉聳聳肩,轉身時,就見著阿櫻在角落,剛剛好像一直看這邊。


    她假裝沒看見她,上樓去了。


    江紹同跑了,她還真怕他再來糾纏她,這兩天就不出門了,打了個電話給mike,取消這幾天的攝影采風。


    ——


    阿櫻端著一盆水進來書房擦桌子,蘇婉正在書房裏讀書,她讀的是《茶花女》,很認真、專注,邊走邊讀,阿櫻即使在書房裏做事,也沒妨礙到她。


    彼時,阿櫻正在擦裝字畫的缸,缸裏的字畫被她放在了書桌上,那畫攤開了一半,蘇婉挨著桌子站著。


    “夫人!你小心!”正專心看書的蘇婉,聽到阿櫻突然這麽叫,反而慌了一下,轉身時,手將桌上的水盆打翻,盆裏的水灑開,盡數潑在了那幅畫上。


    “阿櫻,怎麽了?!”她皺著眉,大聲問。


    隻見阿櫻瞪大著雙眼,看著書桌上被汙水毀了的畫卷。


    蘇婉轉身,這也看到了那幅畫。


    那是一幅油畫,油畫上畫著一個男人,男人肩頭棲息著一隻蒼鷹……


    這時,阿櫻瘋了似地衝了過來,“完了,完了!這是先生最珍愛的一幅畫!是時小姐畫給他的!”


    阿櫻激動道。


    蘇婉皺眉,並沒慌張,“阿櫻,快去拿一條幹淨的毛巾!”


    這是油畫,不同於書畫,沾上水便浸染開,補救及時的話,應該不至於毀了。不過右下角的落款處是用墨水寫的正楷小字,已然暈染開了。


    阿櫻傻愣著,蘇婉再次催促她,她才回神,匆匆跑出書房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拿了一條幹淨的白毛巾過來。


    “快點!”蘇婉有點不悅道,從阿櫻手裏奪過那毛巾,認真地按掉油畫上的水漬。


    “怎麽辦?能和之前的一樣嗎?這是先生最珍視的一幅畫,是時小姐送給他的。”阿櫻在一旁不停說道,蘇婉像沒聽見,認認真真將汙水吸幹。


    落款處是恢複不了了,她皺著眉,想著辦法。


    “先生這下要心疼死了……”阿櫻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蘇婉這才抬起頭,不悅地瞪著她,“你能不能安靜一點?要哭出去哭!”


    她沒客氣。


    阿櫻顯然沒料到蘇婉會喝斥自己,還是她被自己的話刺激得不淡定了?


    她哭著跑了出去,直奔樓下,到客廳拿起電話機就給顧傾城的辦公室打電話,那號碼是她之前要來的。


    “先生!您的畫,那幅畫壞了!”電話才接通,阿櫻哭哭啼啼道。


    電話那頭的顧傾城幾乎想也沒想,便明白阿櫻說的是那幅畫,他的心提了起來,二話沒說,撂下話筒,就出了辦公室。


    ——


    蘇婉哪裏想到,顧傾城會突然回來,他氣勢洶洶地來到書房,推開房門。


    “我的畫怎麽了?!”他咬著牙問,臉色黑沉,看到了書桌上攤開的畫。


    蘇婉皺眉,看到了他身後跟著的阿櫻,剛剛還在想,他那麽在意這幅畫,幹嘛沒做任何保護就放在那。


    “啊!”她單薄的身子,被他一把從書桌邊拽開,看著那幅畫,他眉心緊鎖,一眼看到了右下角題字模糊了!


    “蘇婉!你動我的畫?!”他咆哮,咬牙切齒。


    蘇婉轉身,看著那道隱約有些顫抖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很不是滋味。


    “是我不小心把水碰灑了!我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水是阿櫻放在那的,畫也是她拿出來的!”她沉聲道,語氣很重,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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