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摔車裏,後腦勺處的頭發被人揪住,一把手槍槍口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別動!別喊!否則殺了你!”凶狠的聲音傳來。後腦勺被揪住,臉被迫上仰,她無法轉過頭看對方的臉,而司機和駕駛位上的人皆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


    頭皮被揪得又緊又疼,似要被生生拽掉!


    “你們為何抓我?!”她冷靜地問,想來,這些人一定是蕭慕白的仇家!


    “到了你便知道,蕭夫人!”身後側的男人又抓緊了她的頭發,冷冷道。


    果真,他們是衝蕭慕白來的!


    她不再言語,不一會兒,轎車便走小道避開關卡,出城去了!


    陌生的郊外,人煙稀少,很快,雙眼被他們用黑色布條蒙上,應該是快到這些人的根據地了。沒有慌亂,亦不害怕,清楚地知道,他們抓她意欲何為。


    他們抓她,是要挾持當人質,威脅蕭司令的。


    所以,她現在不會有生命危險。


    ——


    蕭司令將將從中央軍軍營巡視完畢,回到總統府邸,直奔後院。


    幾日不見她,甚是想念,正是午後時分,他猜,她又在畫室作畫,遂找了過去,結果,畫室哪有她的影子?!


    “夫人呢?!”剛出畫室,看到芳嫂,他沉聲問。


    “回司令,夫人她今日出門辦事去了!”芳嫂畢恭畢敬地回答。


    “不是交待過,不讓夫人出門的?!”聽說她出門去了,他的心立即懸了起來,這節骨眼上,除了官邸,她去哪皆危險!


    說話間,已然到了樓梯口,軍靴踩著木質樓梯,發出清脆聲響,蕭司令的身影匆匆,剛到樓下,隻見府邸警衛隊隊長大踏步走了進來。


    “報告司令!夫人被革命黨的人劫持了!”


    “飯桶!”蕭慕白緊緊握拳,厲聲喝斥,濃黑的劍眉眉心糾結成一個“川”字。


    亦是沒想到革命黨會做出這種事!


    ——


    這是她第三次蹲牢房,並不害怕,且這裏沒有如扶桑鬼子牢房裏肮髒的老鼠。唯一不舒服的是,掉了一隻皮鞋,另一隻腳凍得幾乎失去知覺。地上鋪著一張草甸子,她淡定地坐在草上,那隻沒穿鞋子的腳壓在腿下。


    身上的棉袍子麵料上盡是褶子,頭發肯定也亂了,後腦勺那一塊頭皮還一抽一緊地疼著。


    槿兮揉了揉後腦勺那塊頭皮,這些小傷小痛於她而言,算不上什麽。她仍震驚著的是,蕭慕白的暗殺革命黨重要人物的事,原本在她眼裏,還算光明磊落,是抗戰英雄的他,怎會做出這般令人發指的事?!


    外頭傳來動靜聲,槿兮隻見一位穿著軍裝的女兵走了過來,看到她灰藍色軍裝手臂上的紅五角星徽章,她震驚,立即爬了起來。


    這分明是革命黨的徽章!


    “同誌!”她走到牢門邊,大聲喊,看那短發戴著軍帽的女兵,不禁有種親切感,想起了秋晨,想起她在外顛沛流離吃盡苦頭卻無比充實的一年。


    那女兵走了過來,看著她,眼裏明顯有著敵意和蔑視。


    “同誌這個稱謂,可不是你這個惡魔的夫人配叫的!”那女兵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鞭子,衝她嘲諷道。


    “你們當真是底下黨的人?!但是,為何做出這種劫匪才做出來的事?!”她不卑不亢,甚至語帶斥責!她亦是革命黨的成員,這個黨派是正派且有信仰的組織。


    那女兵嗤笑,眼神卻十分狠戾,“你家蕭司令殺了我們三名同誌,就不許我們抓了他的夫人來?!”


    槿兮無言以對,她現在仍不信蕭慕白會做出這種事,之前與他的誤會太多,現下,有些關於他的流言蜚語,隻有當他的麵問清楚,她才可以信。


    “你們抓我來,想要如何對付他?”她又平靜地問。


    那女兵冷哼,“我隻是個獄兵,哪知道上頭的意思!若是我,定會拿你的命換那蕭司令的命!聽聞,蕭司令愛你如命呢!”女兵說完便走了,瞧得出她對自己的恨意和鄙夷。


    大概是恨她為何與蕭慕白那種大魔頭在一起吧!


    ——


    天已黑透,牢房門口亮起了煤油燈,氣溫也驟降,她已然被凍得麻木。從上午被抓到現在,滴水未進。


    倒是不想他來救自己,那樣,一定又會有不少死傷。


    她垂著頭,雙手相互插在袖口裏取暖,困意襲來,打著盹。


    “槿兮?!”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叫她,她立即驚醒,看向門口。


    光線昏暗,看不清對方的臉,“槿兮!真的是你!”那樣熟悉的聲音,教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他是誰。


    “快!把門打開!”男子又道。


    牢門被打開,隻見穿著灰藍色的軍裝的男子低頭踏了進來,他抬起頭時,坐在地上的她,剛好看清了他的臉,她呆愣住。


    “槿兮!”


    坐在地上的女子,頭發淩.亂,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一如往昔那般絕美動人,她的表情還愣著,“槿兮!是我!楚笙啊!”


    他笑著道,眉眼都在笑,隻是喉嚨有些哽咽,算起來,他們已有六年不見了!


    六年前,滬上一別,以為此生再難相見……


    “楚笙,是楚笙啊!”她這才恍然回神,顫聲喊,激動地要爬起,蕭楚笙上前,彎腰將她扶著站了起來。


    眼前的楚笙,褪去了曾經的青澀,成熟穩重了許多。


    “是我!”楚笙笑著道,眼眶裏泛起濕意,很快便收斂。


    槿兮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的臉,他的衣著打扮,他亦穿著革命黨的軍裝,仍舊意氣風發!


    “將你關在這,委屈你了!我們先出去再說!”他沉聲道,見她隻穿著一隻鞋,立即去拿了一雙布鞋給她。


    一間簡樸的辦公室內,槿兮正喝著熱水,她剛剛吃了點飯,蕭楚笙坐在一旁。一番敘舊後,他已然知道了她的境況。知道她當年順利到了美國,生了一對龍鳳胎,後又去了法國。


    “在香港時,我應該看過你的畫,那會兒沒敢想,怕不是你!不想竟是真的,槿兮,恭喜你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想起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對心愛的女子,構築未來的夢想,如今,恍若隔世。


    她淺淺一笑,亦想到了曾經。


    “隻是,你為何要回來國內,回到他身邊?!”蕭楚笙歎了口氣,眉頭緊鎖。


    聽他的語氣,不想她回到蕭慕白身邊。


    “楚笙,一言難盡。我與他以前有太多誤會,如今解開了,他死而複生,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與他,總是割舍不掉的,這牽扯,是一輩子的。”她平靜道,明白楚笙的難處。


    “說實話,當初知道他還活著,我亦是歡喜的,畢竟,是我叔叔,血緣在那。他曾經也是一位人人稱讚的抗戰英雄!可他如今變了,看著他的手下濫殺無辜,魚肉鄉民,他視而不見!”


    “近日,他開始暗殺行動,我黨多名骨幹被殘忍殺害,有些被抓去,嚴刑拷打,摧殘至死!怎麽,複生後的他,越來越像個魔鬼了?!國黨腐敗至斯,自然有百姓擁護的革命黨崛起,顛。覆政。權也不為過!他若有半點正義,理應自動放棄!而不是靠這種卑劣手段!”蕭楚笙站了起來,義憤填膺道。


    槿兮皺眉,“楚笙,我也覺得他不會做出這種事,回頭,我向他問清楚可好?”


    她還是愛著那個人的。


    蕭楚笙在心中感慨,皺著眉。


    “這次,我們的人抓了你,我實在不知。也是他的做法太教人發指,才會惹怒了我同誌。請你原諒!”蕭楚笙誠懇道。


    “你們的憤怒,我能理解。”她平靜道。


    這時,外頭響起了槍聲!


    蕭楚笙立即走去門口。


    “蕭委員!是中央軍,還有墨幫的人!定是來要人的!”


    槿兮也起了身,走到門口,以他的性子,他們抓了她,他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楚笙!你帶我過去,讓我和他談!”


    蕭楚笙點點頭,他是不會以她做籌碼要挾那個人的!


    ——


    “司令!打啊!以我們的人手,分分鍾將他們殲滅!”說話的是杜如墨,站在他身側,厲聲道。


    蕭慕白瞪了他一眼,“我夫人在他們手上!”


    “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開槍!”蕭司令大聲命令。


    月黑風高夜,一排排士兵手拿火把,槿兮與蕭楚笙並肩走了過去,他們身後跟著革命軍。


    “司令,夫人身側陪著的,是楚笙吧?”杜如墨拿著望遠鏡看完,說道,將望遠鏡給了他。


    不用看,他已認了出來。


    他眯著眼,望著那一對與自己越來越近的兩個人!


    “司令!我安然無恙!你不要傷任何人!”屬於她的聲音傳來。


    他走了上前,杜如墨立即派人跟上,跟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看清了她和她身邊的楚笙!


    “蕭楚笙!你竟然敢劫持她!”他冷聲喝。


    叔侄二人,多年不見。


    蕭楚笙是那樣憎恨又感激對麵不遠處的男人!


    “司令!這是個誤會!不是楚笙劫了我!”槿兮大聲道,“司令,究竟是不是您下令刺殺革命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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