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負你,粉身碎骨!


    他當真負了她,當真粉身碎骨了!


    異國他鄉,大著肚子的她,跌坐在馬路中央,無望地望著天空,兩行清淚從眼下一直掛到脖頸,她壓根感覺不到腰部一陣一陣的酸脹感,羊水從體內不停流出。


    蘇婉站在馬路邊,對著車流坐手勢,她咆哮地吼:“stop!stop!”


    一輛黑色轎車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名穿著長風衣的華人男子,他到槿兮跟前,立即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朝著他的車走去。


    蘇婉從緩慢的車流中穿梭跑來,看著槿兮乳白色的裙子上染著血水,她慌得不知所措。


    “愣著幹嘛?!幫我開車門!”男人冷聲喝。


    “哦,好!”蘇婉回過神來,立即為他拉開後車門,男子將她放進了車裏,將車門甩上,自個兒匆匆上了駕駛位,蘇婉愣了下才從另一側上了車。


    “這位先生!麻煩你送我們去醫院!我想她是要生了!”上車後,蘇婉才找回一點冷靜,男子理都沒理她,已經打了方向盤。


    蘇婉雙臂抱著槿兮上身,看著麵如死灰,一動不動的她,“時槿,你別怕!很快,很快就到醫院了!”


    她像塊木頭,一動不動,根本不是害怕的樣子,倒是她,怕極了!怕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好像還不足月吧?這可如何是好?!


    ——


    到了醫院,蘇婉慌張地拉著醫生的手告知槿兮的情況,她表達不清楚,被那男子粗魯推開,男人操著流利的英文對醫生說明她的情況。


    “她今年二十二歲,懷孕八個多月!應該是雙胞胎!”


    蘇婉震驚,他怎會如此清楚?不禁仔細打量了這位看起來很成熟且很冷酷的男人,好像是在哪見到過。


    槿兮已被推入了產房,不一會兒,女醫生出來,說是要做手術,需要產婦家裏人簽字,蘇婉更急了,她去哪找她的家人,就算找到,已然來不及了!


    隻見那男子讓這醫生稍等,他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身邊多了一位戴著眼鏡的老者,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他簽了字。


    蘇婉看著槿兮被推入了手術室,她雙手合十祈禱他們母子平安。


    她側躺在手術台上,仍舊像個木頭,當麻醉師往她腰椎管內下麻藥時,她才動了動,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蕭慕白犧牲的訃告,他穿著軍裝的照片……


    他死了……死了……


    麻醉師問她話,她像沒聽見,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當鋒利的手術刀割開她的肚皮,隻聽她尖叫一聲,而後暈了過去!


    她本是抗麻藥體質,即使打了麻藥對她也沒多大作用,她是被活活疼暈過去的!麻醉師加大麻醉劑量,手術接著進行,她醒來,仍疼得手心冒汗,旁邊的護士一直在鼓勵她。


    她雙眼凸睜著,看著上方。


    “蕭慕白,你憑什麽,憑什麽就這麽走了?!欠我的,你不打算還了嗎?!你的孩子,你也不要嗎?!蕭慕白!我更恨你了!”她哭著吼,雙拳緊緊握著,傷口再疼,哪有她的心疼?


    痛徹心扉!


    那個人,他就那麽死了,此生,當真永不再見了!


    她不要這樣的結局,她還沒當麵問他,到底對她動沒動過真心呢!


    與他曾經在一起的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腦子裏回放,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僅僅一年的光景,聚少離多,卻已刻骨銘心。忘不了他的容貌,忘不了他的味道,亦忘不了他的狠心無情!


    他就這麽死了,她所受的苦、委屈,對他的怨,她要問誰討?


    肚子突然被人用力一扯,有什麽東西從體內被拽了出去,鑽心的疼!


    “奧!上帝!裏麵真的還有一個!”醫生大聲道。


    剛取出來的羊膜被剪開,一個紅彤彤十分瘦弱的小嬰兒被取出,“上帝!這是個男寶寶!”


    護士的聲音傳來,隨即,她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彼時,她才從蕭慕白的死訊裏緩過神來,她生了,孩子出世了……


    “哦!上帝!這個是女寶寶!感謝上帝!龍鳳胎!”


    這時,主刀的女醫生走到她麵前,親吻她的額頭說:“你真棒!”


    她默默地流淚,一波一波的疼痛感淹沒了她,她暈了過去。


    那個人無情地死去了,卻留給她一雙兒女……


    沒有一絲的喜悅。


    ——


    那個男人一直沒離開,蘇婉不知他是如何聯係上槿兮的家人的,她還沒出手術室時,槿兮的哥嫂來了,時槿楠與那男人好像認識。


    “顧先生,感謝你對舍妹施以援手,時某感激不盡!”


    原來,他姓顧。


    蘇婉也算是滬上名***際花,滬上姓顧的大戶,她也熟識,唯獨沒見過這位看似冷酷的顧先生。他惜字如金,與時槿楠也沒多說兩句話,走了。


    這時,舒雅欣走過來,對蘇婉也是一番感謝。


    “時太太,說起來怪我,沒及時攔著她,教她知道蕭司令的事了。也多虧了那位先生,送我們來醫院!”蘇婉慚愧道。


    就在這時,護士抱著兩個孩子出來,聽說是龍鳳胎,他們喜不自禁。


    見槿兮也被推了出來,蘇婉可算鬆真正鬆了口氣。兩個孩子是不足月兒,被護士抱走了,說是要放在保溫箱裏照料。


    ——


    夢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有人被燒死了,她想去救,跑不動,眼睜睜看著那人被燒死……


    驚醒,鑽心的疼痛感從腹部傳來,她痛苦低吟,“司令……好疼啊……給我……止疼藥……”


    “槿兮!”舒雅欣推著她喊。


    病房內隻有他們夫妻二人,沒將父母接來,怕將他們嚇著。老人們依然不適應國外的一切。


    她被人晃著醒來。


    “嫂子,我在哪裏?”她喃喃地問,雙目無神,麵如死灰。


    “槿兮,你在美國人的醫院裏,你生了,是剖,剖腹產,開刀的,是龍鳳胎!孩子們現在在保溫箱內呢,說啊,不會有事的,等他們長結實點了就可以出來了,不足月,太小!”舒雅欣笑著道,她提孩子,哄她開心呢。


    她卻無動於衷,轉了頭,看到了時槿楠,“大哥……你過來……”


    “好妹子,大哥在!”時槿楠立即過來,柔聲道。


    “哥,你告訴我,他真的死了嗎?”她平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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