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有十二關。


    關隘重兵把守,校尉在入口處還搭建了臨時的軍帳。圍的跟鐵桶一般。


    當刑道榮到了關前時,兩名士兵持刀喝道:“站住,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刑道榮未曾開言,夜歡徑直答道:“我是昭陽城的斥候,來此通報軍情。”


    昭陽城?


    士兵互相對視,雙手下意識的按緊腰間的佩刀。其中一位士兵對另外一人道:“搜他們身。”


    刑道榮厲聲喝道:“大膽!你們嚇了狗眼,知道我是誰嗎?”


    士兵一怔,色厲內荏道:“上頭有令,但凡是昭陽城過來的使者,都要嚴加盤查。否則,不準任何人入城。”


    突然,刑道榮暴跳如雷,甩著寬大的袖袍,揚手在那士兵頭上拍打道:“排查,排查!我讓你排查!”


    士兵下意識的拔刀,刑道榮也從自己的衣袍內襟中摸出一塊令牌。


    令牌如當頭一棒,立刻壓製了士兵的怒氣。


    士兵看著刑道榮的令牌,那令牌上麵刻錄著關內侯的印記,邊緣更是鑲著三道紋路,當中刻錄著一個‘刑’字。


    這是關內侯麾下,儒將刑道榮的令牌。


    士兵瑟瑟發抖,當即跪倒在地:“上將軍贖罪。”


    夜歡眉梢一簇,撇嘴暗道:“好吧,這廝還真的是上將軍。我終於知道關內侯為什麽注定要失敗了!”


    刑道榮也是熟諳裝比之道的高人,他一看士兵認識自己的令牌,當即氣衝衝的叫囂道:“把你們校尉叫過來。”


    夜歡輕聲道:“將軍,不用叫。校尉已經來了。”


    刑道榮聽夜歡喊他將軍,心花怒放的幹咳了兩聲,定睛看去,果然,這裏的動靜已經吸引了城門校尉。


    那校尉帶著一隊人馬朝這邊趕來。刑道榮也從跪倒在地的士兵身邊掠過,徑直走向那校尉。


    校尉看到來人,略為吃驚,又看了看夜歡,旋即湊到刑道榮麵前,躬身行禮道:“上將軍到來,末將有失遠迎。”


    “還算你眼亮。前麵開路,本將要拜見侯爺。”


    “將軍放心。侯爺正等著昭陽那邊的消息呢。末將這就帶領將軍入城。”校尉說著轉身就走,突然他停下腳步,對夜歡道:“閣下是?”


    “他是我的心腹,自己人。帶路!”刑道榮加重語氣,校尉再不敢多言,陡然一喝:“開關!”


    大明城第一道關隘悠然開啟,夜歡跟在刑道榮身後,進入了久違的大明城。


    中途接連經過十二道關隘,隨後,大明帝國的核心重城引入眼簾。


    一路上,再無波瀾。所過之處,大小將領跟校尉都沒有阻攔。


    夜歡心中稍顯寬鬆,看來這刑道榮在關內侯府中的能量果然非同小可。幸好自己沒有殺他。


    關內侯蕭繼望的府邸逐漸出現在夜歡眼前。


    府門前,林立著綠柳軍跟太子的衛隊。甚至還多出了三名大管家。


    刑道榮朝著夜歡使弄眼神,對夜歡說道:“太子殿下的管家也在這裏,龐太師的管家也在。看樣子,他們如今都在侯府商議起事呢。”


    “不用擔心。你保持鎮定且不可以露餡。有我在,必能保你萬無一失。”


    夜歡的態度給刑道榮打了一劑定心劑,刑道榮點了點頭,隨即走向侯府。


    府門前的所有人看到刑道榮,都表現出欣喜之色。可是當他們看到偽裝成哨兵的夜歡靠近時,一個個萬分警覺的喝道:“站住!不準再靠近侯府半步。”


    “裘管家,是我。刑道榮啊。”


    管內侯府的管家擺手道:“我說的不是你。你過來吧。他不能進去。”


    “管家,他是我的心腹。若是無他,可能就沒有我了。”


    “哦?是心腹?”裘管家正步走到夜歡麵前,洞察一番後,覺得也什麽危險。旋即對刑道榮催促道:“行了,別因為一個小卒誤了大事。快進去,殿下他們已經對昭陽城那邊的軍情等的焦頭爛額了。”


    刑道榮對夜歡點頭道:“你跟著我,切記。這裏是侯府,眼睛跟我放大點,別盡到處偷酒吃。”


    “屬下不敢。”夜歡裝模做樣的點頭稱是,忙不迭的跟在刑道榮的身後,從眾多士兵跟三管家身邊走過。


    正當兩人跨入侯府大門的時候,拐角出出來兩人,揚聲製止道:“站住!”


    聲波刺耳,來者不善。


    刑道榮跟夜歡循聲看去,兩個人的表情都發生了唯妙的變化。


    刑道榮鬆了口氣,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少爺跟龐公子。”


    “刑將軍。侯府之內,非大將,誰也不許進去。”那兩人相繼走來,左邊一人穿著一身青袍,腰間懸著一柄佩劍。麵目猙獰,氣勢宛若鷹隼。夜歡僅僅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佩劍那人正是蕭繼望的兒子,被夜歡弄瞎眼睛的蕭靈的二哥,也是在夜歡手上吃過苦頭的蕭明的二弟,蕭玉!


    蕭玉是蕭繼望的二兒子,常年在軍中,既沒有蕭靈在軍中的飛揚跋扈,也沒有蕭靈在仙劍門那麽目中無人。這個蕭玉,給人的感覺就很陰險。時刻一副冷冰冰的麵孔,卻又像是在冷笑。


    蕭玉身邊那人,夜歡不認識。不過也猜了出來。刑道榮稱他為龐公子。那必定就是龐太師的兒子。


    龐太師有兩個兒子,龐武跟龐越。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就是龐武。


    蕭玉跟龐武,都是仙門中人。他們的身上流淌著隱而不發的渾厚仙靈之氣,粗略判斷,兩人都是武帝二重天的高手。


    而侯府四周的士兵,也全是武王段位的軍中精銳。


    如此縝密的布局,再聯想到太子跟龐太師都在軍侯府內,他們所謀之事,夜歡現在用屁,股都能猜得到。


    “少爺,龐公子。殿下跟太師還有侯爺都在等著末將匯報軍情呢。”刑道榮戰戰兢兢的訕笑道。


    “是嗎?那我二人隨你們同去。”蕭玉桀驁不馴的說著,故意走到夜歡麵前,訓斥道:“滾開,不長眼的下人。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夜歡按耐著內心的怒意,氣定神閑道:“回稟公子,末將可以不進去。不過若是耽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恐怕你也擔待不起。”


    “嘿,小子你還拿殿下來壓我,我……”蕭玉拂袖正打算教訓一番這個下人,龐武卻道:“蕭兄。跟一個小卒生氣,有傷大雅。我們還是盡快去跟殿下稟告黑森那邊的戰事吧。聽說,這一次跟暴天師兄談合的是一個叫殷蛟的家夥。”


    蕭玉聲音猙獰可怖道:“別提殷蛟。若不是他,我大哥跟三弟怎麽可能被夜歡那小子打殘。還有那夜歡,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蕭兄,你放心。隻要有那姓夜的小子的消息,我第一個幫你宰了他。聽說他還是盧淩王殿下眼中的紅人呢。”


    “龐兄,盧淩王的旗幟都倒了。他現在可是別有用心的篡位之罪,如今還在天牢關押著呢。他都自身難保了,還能管的了那姓夜的?倒是秦國公,那個老東西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我們死拚硬湊也找不到合適他的罪名。”


    “秦國公一門名將,即便有罪,太子也無法動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太子殿下承繼大統,讓那秦氏族人自生自滅去吧。”


    “走,你我這就去拜見殿下。”蕭玉挽著龐武的手臂,撞開了夜歡,率先進入侯府大院。


    “狗眼看人低。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成為喪家之犬。”刑道榮暗暗的啐了一口,隨即笑臉盈盈的也拉起夜歡的手臂,登門入府。


    大明朝局要變遷了。


    天都快要變了。


    侯府內的守衛比城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每隔五步,就有一名精銳的武王強卒。整個宅院的家眷跟仆人全部移到前院居住,後院縱深數裏,六進六出的庭院更是顯得深邃而幽靜。


    夜歡跟著刑道榮,一路上內心焦慮不安。


    盧淩王殿下的努力終究是敵不過一顆冰冷的帝王心。必然是明神宗聽信讒言,誤信了真正的大奸太子的繆言,這才將盧淩王打入天牢的。


    好在秦國公還安然無事,否則夜歡倒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現在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大明最精銳的神武軍去哪了?


    “到了!”刑道榮冷不丁的戳了一下夜歡的胳膊,夜歡豁然醒悟。故作謹小慎微的跟隨在刑道榮身後,來到了一間昏暗的大門前。


    門口站著的是大太監劉協。夜歡看到他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按理說劉協可是明神宗的貼身太監。要說太子能夠在大明帝國權傾朝野的話,那這個太監就是後宮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他出現在這裏,顯然是背叛了明神宗。


    想不到太子竟然謀劃的如此細致,簡直是萬無一失。


    “刑將軍,別來無恙否。”劉協看到刑道榮,和善的挑起蘭花指,問好道。


    “承蒙劉公公關照,刑某才有今日,勞煩您替末將傳訊一聲。”


    “了然。侯爺聽聞你到了城外,早已等候多時。隨老奴來吧。”劉協清了清嗓子,悠然的吼了一聲:“啟稟君侯,上將軍刑道榮到。”


    片刻後,劉協帶著刑道榮跟夜歡進入議事廳。


    裏麵很大,醒目的一道漢白玉大屏風將大廳隔成內外兩段。屏風下麵,一位穿著紫蟒長袍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手中捏著兩顆打磨的發光的核桃,虎目劍眉,威風八麵。此人很是瘦弱,要不是那深邃的眸子好像隨時能殺人誅心的話,誰也不會想起這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武道高手。


    此人就是關內侯,蕭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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