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強已經絕望了。他站在街角,瑟瑟發抖。


    而那些跟隨他的沈家門人,更是跟沈榮一樣,心如死灰。


    尤其是沈榮,他覺得自己的末日要到了,不,是他們沈氏部族的末日要到了。


    他剛才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夜歡誇誇其談。要把夜歡的腦袋擰下來,製作酒器。


    夜歡氣定神閑的站著,俯視著黑傳雄和黑小牙,然後目光又落在了沈強跟沈榮的身上。


    眼神的簡單位移,卻是截然不同的氣勢。


    沈氏父子,根骨宛若遭到上古能量的狂暴鎮壓一樣,沈強不爭氣的跪倒在地,完全被夜歡的氣場給主宰了尊嚴。


    沈榮修為高出沈強很多。他勉強支撐著,可是氣海已經翻江倒海,逼迫的氣勁,直衝心脈,嘴角已然滲出血跡。


    “黑傳雄,別來無恙啊。”夜歡傲然的說道。


    黑傳雄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大統領如此關愛,傳雄受寵若驚。”


    堂堂黑石部落家主黑傳雄在夜歡麵前,竟然自稱為‘傳雄’,低人一級的姿態已經是盡數宣告天下了。跟隨他們前來的武修,一個個驚愕不已。


    夜歡掃視黑傳雄,以及四周,將近三百多人的部族武修,不滿的問道:“黑傳雄,你們今天人多勢眾,就是要來找我麻煩的嗎?”


    黑傳雄惶恐解釋道:“大統領,您可能是誤會了。我在來之前,已經跟族人說了。隻要不是你,這事就好辦。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您會出現在這裏。說真的,我真心的感謝你,代替我教訓我的侄兒!”黑傳雄,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不但麵子沒了,他還得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關鍵,還不知道夜歡能不能原諒他。


    事實上,如果來之前,黑傳雄知道是夜歡的話,他是連黑石家族的大門都不敢邁出去的!


    “沈強,你真是會惹人啊。你可知道大統領是我們大荒盟,地位僅次於尊上的高手。你怎麽還能得罪大統領呢?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大統領扣頭陪罪?”黑小牙不愧為黑傳雄的貼心小棉襖,這管家還真不是蓋的。他話鋒一轉,實則是為黑傳雄緩解心理壓力。


    沈強這個時候已經不強了,他撲通跪在夜歡麵前,五官扭曲的如一個凍茄子一樣,悲情的求饒道:“大統領,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再也不敢得罪您了,還請您看在我伯父的麵子上,就饒了我吧!”


    沈強一下子變成了這幅軟弱的樣子,夜歡愈發不爽。這小子,擺明了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


    夜歡不悅的轉身,眉梢浮現出一抹寒光。


    深知夜歡要發怒的黑小牙見此情形,心想,沈強要完蛋了。


    可是,說是遲,那時快。街道盡頭,閃來幾道身影。


    “師爺!”黑小牙眼睛明亮,一眼就看出來人之中,有黑石部族的師爺,黑鎮邊。


    與此同時,黑小牙心中又是一涼,因為黑鎮邊的身邊,還有兩人,分別就是風醉山和花七。


    夜歡看到花七,花七的氣勢已經不如從前,顯然是跟黑山天王的對決,沒有占到便宜,而且還吃了大虧。不過夜歡由衷的佩服花七,因為花七隻以武帝三重天的境界,就敢跟代表大荒絕對權威的黑山天王對決,這份勇氣跟戰意,豈是他人能比的?


    黑傳雄看到父親黑鎮邊到來,懸在心頭的利刃總算是稍稍有所延緩。


    “大哥!”風醉山,花七來到夜歡麵前,也表現出相應的尊敬。


    夜歡點頭。


    “師爺!”


    “叔父!”黑小牙,沈榮來到黑鎮邊麵前。


    沈榮剛要說話,黑鎮邊突然擺手示意道:“放肆,事到如今,還不知錯?還不快點給大統領跪下!還有你們,你們也跪下。”


    黑鎮邊怒斥眼前的人,指向連同黑傳雄跟黑小牙以及黑石部落的門人。


    黑傳雄,黑小牙,沈榮,都失去了反抗的鬥誌,隻好按照黑石師爺的想法,跪在夜歡的麵前。


    黑鎮邊來到夜歡麵前,對夜歡笑道:“大統領。您就不要生氣了。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他們敢忤逆您的威嚴,我就讓他們都吃有生以來都沒有吃過的苦頭。”


    夜歡看了看黑鎮邊,要說態度的話,還是黑鎮邊的態度要好,尊敬之中,又不失一點自己人的風範。


    夜歡搖頭道:“不必了。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跟他們一般見識。隻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罷了!沈強,今天你能活著,不是因為你找來了幫手,而是我不想大開殺戒。希望你好自為之。”


    “還不快叩謝大統領的恩情?”黑鎮邊厲聲斥責沈強。


    沈強卑躬屈膝,如狗一樣,匍匐在地,聲嘶力竭的感謝道:“多謝大統領,下的以後必會改過自新。”


    夜歡渾然不理會沈強,而是對黑鎮邊說道:“你怎麽跟費忠一起來了?”


    “嗬嗬,是偶遇。老朽得到黑石部族那邊的消息後,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趕過來了。至於他們,老朽是在半路上遇到的。聽他們說,是要準備去拜見尊上的。”黑鎮邊微笑的一五一十說道。


    夜歡看了一眼花七跟風醉山,看風醉山那迫切而又憤慨的神情,知道他們二人是要去找黑山天王開刀了。


    “真是兩個衝動暴躁的家夥。還好我在這裏遇到了。不然的話,要出大事。”夜歡心中唏噓萬千,旋即,鎮定自若的看向邱少雨,笑道:“小老弟,今天我心情好,荒樂樓內,我們繼續消遣一番,如何?”


    消遣一番?


    邱少雨仿佛又聽錯了。有些奇怪的看著夜歡,心道:“你都是黑山大統領了,還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一起樂嗬?”


    不過,邱少雨看到夜歡那真誠的目光時,自己的血液也變得沸騰如火,激動萬分的點了點頭。


    隨後,邱少雨跟隨夜歡進入荒樂樓。


    酒足飯飽之後,夜歡把風醉山跟花七都帶回了西府。


    回到西府,顧小生,秦舞陽跟武庚三人早已等候多時。


    當秦舞陽看到夜歡的偉岸身姿出現在大堂之內的時候,她緊咬著嘴唇,渾然不顧儀容的上前,一下子躍到夜歡的身上,如藤木盤旋一樣,把夜歡纏在麵前:“你去哪了?為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問他們,他們誰都不跟我說。”


    夜歡愧意的輕拍著秦舞陽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怎麽可能有事呢。我這不是活著回來了嗎?”


    “哼。以後你不管做什麽,都必須要跟我說清楚。否則的話,我……人家,人家不理你了。”秦舞陽拿著小拳拳錘擊著夜歡的胸膛。


    夜歡壞笑道:“別這樣,大家都看著呢。”


    風醉山嘟囔道:“別,我們大家是可以暫時離開的。”說話間,就拉著悶悶不樂的花七往外麵走去。


    秦舞陽羞澀的鬆開夜歡,轉身掠過屏風,進入後堂。


    夜歡閃身攔在門前,說道:“你們都給站住,我有個事情要問你們。你們之前是不是要去天王殿找黑山天王?”


    風醉山倔強道:“不錯,我要為花七報仇。”


    “衝動是魔鬼啊。你們就不能等我回來?”


    風醉山解釋道:“鎮魂丹的藥力,就剩下兩天了。你不會來,就連大荒先鋒大統領的位置也要拱手讓人了。你說,我還怎麽能等下去?不過,你既然回來了。我大不了聽你的就是了。”


    “好了,我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我們現在是在敵人的核心腹地之內。要搞事情,必須得提前商議好了。否則,一著走錯,全盤皆輸。”夜歡說著,走到花七麵前,掌心拂出一道仙道法力,順著花七心脈部位一掃,夜歡的神色當即黯然無光。


    花七憨笑道:“怎麽了這是?”


    “你的心脈被封了。而且有些受損。是黑山天王幹的吧。”夜歡有些悲憤的說道。


    花七,攤手笑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你知道我的,我這人,常年奔走在死亡邊緣,危險才是我的歸宿,否則我的實力還怎麽能變強?”


    風醉山拍打著花七的肩膀,歎息道:“七兄,不是我潑你冷水。大哥不是外人,你就別逞強了。你現在的狀態,已經難以痊愈了。你中了黑山天王的噬魂印。長此以往,你的心脈隻會越來越弱,底蘊也會被逐漸蠶食殆盡。”


    風醉山說的這種情況,夜歡已然洞察到了。


    花七毫不在意的擺手道:“底蘊算什麽,大不了不要。功力也可以舍棄。可是我獅出國的傳人,縱然身死道消,戰意也不會泯滅,隻會越來越強。你們,是不是怕我給你們掉鏈子?”


    夜歡既感動又有些心疼,花七是武道之中天賦極強的天才。而且是火神大陸之中,離經叛道,跟傳統武道修煉體係背道而馳的天才。這樣的天才,跟夜歡惺惺相惜,一直深受夜歡的青睞,事實上,夜歡早已把瘋狂而又偏執的花七當做了自己的兄弟。


    “花七,不管你成為什麽樣,我們都不會嫌棄你。我們是兄弟,不拋棄,不放棄。”夜歡斬釘截鐵的說著,旋即,他的心脈部位閃爍靈光,卻是日月宵霜袋的玄光,袋子幻影出現,夜歡對花七道:“噬魂印,上古禁忌。若是被噬魂印所傷的話,即便是仙武級別的功法也無法解除。這一點,也是給大家提前提了個醒。我們很快就要跟黑山天王撕破臉,到時候打起來,一定要防範他的這門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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