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閨女玩,順便拍攝紀錄片、寫書,趙傳薪成了徹頭徹尾的該溜子。


    以前因為路途遙遠而未至之地,如今都走了個遍。


    一回生,兩回熟。


    所以格局就這麽打開了。


    如今國內各地遊走,他傳送起來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麽短的路程,趙某難道還用走的嗎”


    從鹿崗鎮到臚濱府、港島,說去就去了。


    這個時候,袁慰亭頒布了《戒嚴法》。


    改朝換代漸開的風氣為之一止。


    趙傳薪從袁慰亭的種種措施中,感受到濃濃的不自信。


    轉眼進了臘月。


    趙傳薪收到消息,英國召開西-拉姆會議,唆使藏地


    提出獨立。


    互聯網公司記者在臚濱府采訪趙傳薪:“大人,請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


    趙傳薪在家中客房招待記者。


    家中溫暖如春,趙念真穿著裙子和線褲,扶著他兩個膝蓋來來回回的走。


    爺倆關係近來大有緩和。


    記者熱的腦門都滲出汗水。


    趙傳薪不答反問:“那邊也有活著的佛對嗎”


    記者:“……”


    我焯。


    要發生第二次“死佛事件”麽


    原本,十三世達


    賴喇嘛的侍讀德爾智會在此時去庫倫,和草原簽訂《蒙


    藏條約》。


    因為原曆史草原上鬧騰初步取得成功,雖然未經中原府衙承認。


    但是,如今整個草原劃入趙傳薪治下。


    內裏,趙傳薪地盤是自治地。


    可表麵,趙傳薪治下是中原朝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再說,哲布尊丹巴已死,對方想要去庫倫拜訪,就隻能拜訪趙傳薪手下,說不得會被吊起來拿鞭子抽。


    不扒一層皮真是算他皮糙肉厚。


    記者滿意離開——有話題搞事情了,反正趙大人從來不禁言論。


    以前趙傳薪還不允許他們發布私人感情生活。


    自從紙裏包不住火,老趙破罐子破摔,一切都如浮雲。


    互聯網公司消息比國內任何報紙都要發達。


    有什麽新鮮事兒,保管是第一個報道的。


    所以,互聯網公司成立的報刊——《互聯網報》,格外暢銷。


    暢銷還有個原因,互聯網公司並不受新朝管轄。


    在趙傳薪旗下各產業,沒人將袁慰亭的《戒嚴法》當回事。


    當采訪趙傳薪的內容登報,舉國嘩然,藏地各喇嘛如履薄冰。


    英國方麵當麵問夏紮仁波切對獨


    立態度。


    夏紮仁波切滿臉忌諱:“達-賴未有此意,斷不可再言。一切,僅其努力為藏地佛教謀利而已。”


    再問,夏紮仁波切差點罵娘:“若貴使欲陷我等入死地,不若現在將我等殺害更痛快些。”


    對方啞口無言。


    ……


    趙傳薪要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劃生態保護區。


    英國讓趙傳薪拿出確切證據來說話。


    趙傳薪便寫了一本《滅絕之路》,讓世人刮目相看,讓英國知道他是認真的。


    然而,到了小年那天,英國當局致電臚濱府,他們的各領域專家對趙傳薪理論分別提出質疑。


    “生態平衡、物質循環和能量流動的說法,短期內難以證實,請趙先生先證實了再說。”


    趙傳薪收到消息時,正推著嬰兒車,帶著古麗紮爾娘倆出來買水果。


    他對張壽增說:“鶴岩,你轉告英國,限期今年三月份。如果他們再不答應,我就要用武力保護生態環境了。保護生態,為全地球人類謀福祉刻不容緩!”


    張壽增潤色一番,發給英國時更情真意切,隻道是地球已經到了火燎眉毛的階段,仿佛再過三年五載,或許就迎來真正意義上第六次生物大滅絕。


    就連人類命運,或許也將走到盡頭。


    可見,張壽增不但看過趙傳薪新書,恐怕更是已經吃透了這本書。


    今年臘月二十九立春。


    大年三十那天並不冷。


    隆裕太後自遜位後,便一直鬱鬱寡歡。肝胃有病,反反複複。


    或許是因為天氣好,讓她過完了這個年,過完了十五元宵節,於正月十七死了。


    清朝亡了。


    清朝的老人也接連死去。


    袁慰亭下令全國下半旗致哀三日。


    他還在手臂上戴黑紗,親自祭奠。


    此前參眾兩院複選,臚濱府和鹿崗鎮還獲得3席。


    臚濱府由唐群英和蔣健參選,鹿崗鎮是劉寶貴。


    有意思的是,三人派別均為——民-主。


    隆裕死後,參議院議長吳景濂,倡議全國各地響應,開追悼會追悼隆裕。


    倡議下達臚濱府,趙傳薪的回話是:“隆裕死不死的,跟老子有個幾把關係她是對國家有貢獻,還是對我臚濱府和鹿崗鎮有貢獻”


    到場記者一點不含糊。


    他們將趙傳薪的話原封不動記錄,回頭就登報發表。


    輿論嘩然。


    你能說啥


    隻能說趙炭工過於耿直。


    也有人強調:“死者為大。”


    很快報紙又刊登趙傳薪的話:“活著卑微渺小,就因為低一次頭,然後死了就大了是不是停棺久了屍體發脹了”


    輿論再次嘩然。


    真敢說啊。


    真是不怕挨罵啊。


    這跟袁慰亭截然相反。


    袁慰亭千方百計堵住悠悠眾口。


    趙傳薪卻依舊我行我素——老子就這樣,你愛幾把咋地咋地!


    可要是罵趙傳薪,理由呢


    都說隆裕於新朝有功勳,可如果她都有功勳,那趙傳薪呢


    新朝建立後,許多事浮出水麵。


    趙傳薪雖然一直沒有加入同-盟會。


    可他捐錢捐武器,收容革-命人-士,甚至鹿崗鎮出身的張雙喜就是為此而戰死,那可是趙傳薪的老兄弟、嫡係元老之一。


    趙傳薪給孫公武捐的錢更是高達百萬之巨。


    趙傳薪從列強手中奪回租界。


    從沙俄和日本手中,


    收複了大片國土。


    又用鐵血手腕,製止了草原上的分


    裂。


    如果隆裕都有功績,那趙傳薪不得享受萬家香火


    於是,百姓士紳分為兩列。


    有人說:“無論如何,死者為大,趙傳薪不該口出不遜!”


    反駁者就一句話:“趙傳薪有沒有資格說他的功績能不能比得過隆裕除了趙炭工,還有誰能在國外為華僑征得一塊安身立命之地”


    這說的是印尼泗水租界。


    對方通常會因此被駁的啞口無言。


    袁慰亭就差披麻戴孝,可趙傳薪不屑一顧。


    這讓袁慰亭大為光火。


    兩人原本麵和心不和,可經曆此事後,袁慰亭經常咬牙切齒,不止一次私底下抱怨。


    抱怨隻是委婉說法。


    事實恐怕是破口大罵趙傳薪不是東西。


    而在三月份。


    宋教仁在上-海滬寧車站遇刺。


    此事是袁慰亭幹的。


    孫公武得知此事後,決心——武-裝倒袁。


    ……


    趙傳薪這會兒已經動身去了歐洲。


    第一站,他去的是瑞典,斯德哥爾摩東南的沙丘巴登島。


    這是康有為花費克朗,從瑞典當局買下的島嶼。


    自從康有為離開墨西哥後,他就聽說趙傳薪將當地的保皇會搗毀,手段相當酷烈。


    康有為成了驚弓之鳥,幹脆遠走,躲在了瑞典的小島上暫避鋒芒。


    小島不大,上麵栽種了許多樹,多年成長,如今蔚然成林。


    康有為在島上建造了中式風格的建築——北海草堂。


    在島上,住著他和六個妻子,還有眾多仆從伺候。


    簡直比他媽國內有錢的遺老遺少還要瀟灑。


    別人都羨慕嫉妒的眼珠子發紅的生活,卻讓康有為鬱鬱不樂。


    他還是想回國,想參與到政事當中。


    所以他時刻關注國內動向,在家中和妻子討論時事,指點江山。


    “趙傳薪不當人子,隆裕太後已死,他卻辱罵死者!”康有為拍案罵道。


    原本他是改-革派,現在則完全成了封建頑固。


    “別動怒。”二妻梁隨覺勸說。


    六妻張光年輕,不懂厲害,張嘴就來:“那趙傳薪也真是不通人情。無仇無怨,卻要罵人。”


    何旃理在紐約跟趙傳薪在紐約打過交道,深知趙傳薪的恐怖之處。


    她抿了抿嘴:“不要胡說。”


    張光哼了一聲:“我又沒說錯話。”


    此時,外麵喧嘩起來。


    何旃理借機起身出門。


    她雖然體弱多病,可也不願意被困在島上。出門後,何旃理聽著是外麵仆從正在嗬斥誰,似乎島上來了陌生人。


    “不管你是誰,登島前為何不提前打聲招呼”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褐色底特律夾克,裏麵是厚實的黑色連帽衛衣,下麵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褐色工裝靴。


    波羅的海的海風,將此人濃密中發吹的分外飄逸。


    何旃理認得此人,看見此人後,她有些蒼白的臉更白了。


    她第一反應是退回去。


    然而她製止自己的懦弱,反而朝對方走去:“趙先生,別來無恙”


    趙傳薪叼著雪茄,樂嗬嗬道:“你看著有點眼熟啊”


    “在下何旃理,字金蘭,在紐約與趙先生有過一麵之緣。”


    “哦……”趙傳薪恍然:“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


    何旃理:“……”


    她今年也不過才22歲。


    上次見趙傳薪發生在多年前。


    所以趙傳薪這樣說,倒也沒錯。


    此時,康有為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待看見趙傳薪那一刻,康有為卻轉身就想逃。


    一團煙霧,在趙傳薪麵前嫋嫋升起。


    趙傳薪的聲音在煙霧中飄忽不定:“康南海,你敢跑,信不信老子打斷伱兩條腿”


    康有為身體一顫,轉過身,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趙先生……”


    趙傳薪一手插牛仔褲兜,一手夾著雪茄,信步向前,邊走邊打量水榭樓台:“你倒是挺會享受,給自己打造了世外桃源。外麵的草木完全遮掩建築,都不用院牆。”


    康有為微微弓著身,猥瑣的訕笑:“趙先生見笑了。”


    “我他媽是笑了!”趙傳薪樂道:“這小島我很滿意。”


    康有為最怕的事還是來了:“這……趙先生從康某這掠奪已然夠多,難道連康某和家眷安身立命之所也要奪走未免過分……”


    “我覺得你是誤會啥了。”趙傳薪抽一口煙:“須知養豬是為了吃豬肉,不是為了讓豬過上好生活。”


    “……”康有為大怒。


    但是敢怒不敢言。


    此時,他小老婆張光出門,恰好聽見了趙傳薪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潑辣的指著趙傳薪:“你是何人竟然來我們北海草堂撒野”


    趙傳薪指著張光對康有為說:“你去,給她掌嘴!”


    張光冷笑,剛想說話,就見康有為顛顛的跑過來,伸手就是一個大臂兜。


    啪。


    張光懵了。


    她18歲嫁給康有為,是康有為最後一個妻子。


    年紀這麽小,自然嬌慣。


    康有為何曾打過她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康有為。


    康有為卻急忙給她打眼色。


    趙傳薪樂嗬嗬道:“行了,別背著我眨眼,別把眼珠子擠出來。”


    康有為歎口氣,垂頭喪氣不發一語。


    他的幾個妻子都出來了。


    康有為在海外還是很有牌麵的。


    無論走到哪,都有當地華僑或保皇會的人迎接。


    他靠實力坑蒙拐騙,斂財手段一流,讓家人過上了優渥生活。


    可此時,在趙傳薪麵前,康有為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不知所措,讓他家人見狀大吃一驚。


    趙傳薪收了笑意,淡淡道:“我給你最後的底線是——留著你手裏的現金,所有產業盡劃歸我名下,包括這座島。”


    康的幾個妻子麵色劇變。


    康有為麵若死灰:“趙先生,還請通融……”


    “通融你媽了隔壁!”趙傳薪將雪茄丟地上用腳碾了兩下:“你要麽配合,要麽別怪老子親自動手抄家滅門!”


    康有為抬頭,見趙傳薪已是滿臉殺機。


    他一個踉蹌,嚇得好懸摔倒。


    幾年不見,趙傳薪的殺氣更重。


    而且,康有為發現趙傳薪手裏多了一把錘子。


    他沒見過這把錘子,但他在報紙上讀過。


    歐洲人給趙傳薪的錘子取名為——碎顱者!


    據說,趙傳薪拎著這玩意兒在墨西哥敲碎了無數人的顱骨。


    那錘子沾血太多,此時錘柄加錘頭全都已經變的黑乎乎,看不出原色。


    “別,別,我答應……”康有為眼皮狂跳。“咱們這就登岸,去辦理手續……”


    “老爺……”


    “不可……”


    康有為吼道:“都閉嘴。”


    仆從劃船,帶著康有為與何旃理上岸。


    趙傳薪沒坐船,嫌墨跡。


    就好像開車剛下公路,你讓他四十邁慢行,他會覺得這不得走到天荒地老


    康有為一家人見趙傳薪縱身一躍,身形憑風急急朝岸邊掠去,二十多米外不見了人影。


    再看時,對岸影影綽綽,趙傳薪似乎已經到了岸邊。


    眾人無不咋舌,多少明白康有為為何驚懼交加。


    眼前這人的能耐,已經遠超常人可理解的範圍。


    康有為回憶當初在紐約見趙傳薪,似乎那會兒趙傳薪還沒有今日的本事。


    莫非這幾年他真的修仙去了


    到了當地衙門口。


    康有為道明來意。


    斯德哥爾摩官員驚訝:“康,你確定要這麽做”


    無論在哪,有錢的都是大爺。


    康有為無疑是當地大戶,走到哪都會得到重視和尊重。


    “是的,還請為我辦理。”


    官員看了一眼趙傳薪,匆匆出門。


    很久很久,他帶著另外兩人一起回來,拿著新起草的協議,示意兩人在上麵簽字。


    趙傳薪接過協議看了看,搖頭道:“將第7條、15條、23條改了。第7條,島嶼不能傳承,改為島嶼可買賣傳承。第15條,島五年未開發,斯德哥爾摩政-府有權收回,直接去掉。第23條,島嶼若20年無主有權收回,改為島嶼100年內無主當地有權收回……”


    對方聽了臉色一黑:“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執意如此,信不信我們現在就收回沙丘巴登”


    趙傳薪翹著二郎腿:“不信。”


    “哼哼……”對方冷笑:“請回吧,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座島不歸屬你們任何人了。”


    “是吧”趙傳薪活動活動脖子:“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改主意。”


    “不然呢”對方有些生氣了。


    “不然不然老子就血洗了你這裏。”


    康有為原本在旁邊看熱鬧。


    盡管何旃理一直輕輕推搡他,讓他開口,他恍若未覺。


    此時,他假仁假義的開口提醒:“諸位,這位是趙傳薪。”


    那官員嗤笑:“你們中國人都長一個樣,我管他是誰呢。”


    趙傳薪在歐洲沿海低地國家和內陸的德國比較出名,在瑞典,知道他的人不多。


    趙傳薪不耐煩起身:“給過你機會了。”


    他拎出了錘子,一錘子砸了下去。


    噗。


    這人天靈蓋碎了,眼睛直了。


    另外兩個當地官員看傻了。


    我焯……你咋那麽牛逼,說錘就錘


    趙傳薪不給他們反應時間,身體探過辦公桌左掄一錘,右掄一錘。


    咄,咄。


    一人太陽穴汩汩流血,另一人額骨塌陷。


    辦公室亂成一片,尖叫聲四起。


    趙傳薪將三具屍體扒拉開,在桌後坐定,發聲器官傳聲:“找個能主事的人來,重新起草合同。”


    至於他們有沒有聽進去,此事另說。


    康有為原本以為趙傳薪會像當初教訓他那般教訓這些官員。


    無非是一通拳腳教做人。


    別看這些人表麵上尊重他,那隻是看在金錢的份上。


    轉過頭,他們就會嘲笑他油乎乎而滑稽的辮子,嘲笑他難看猥瑣的鼠須。


    結果,幾年後,趙傳薪性情更加暴戾。


    現在的趙傳薪動輒殺人。


    拳腳教育似乎已經難以滿足他日益暴烈的內心需求。


    要是當初趙傳薪就這樣,康有為打了個冷戰,那或許現在他已經穿開襠褲咿呀學語了吧


    康有為嚇得瑟瑟發抖:“趙先生,這……”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何旃理更是滿臉憂色。


    趙傳薪撐著地用後背將椅子往後挪,發出刺耳吱嘎吱嘎聲。


    康有為與何旃理心跳都被刺激的紊亂。


    趙傳薪和桌子拉開距離,將兩條腿搭在桌麵,掏出烤盤和調好的牛肉以及切好的洋蔥。


    康有為與何旃理也沒見生火,烤盤上的肉開始滋滋冒油。


    牛肉香氣在辦公室內繚繞。


    此時的饅頭微微發黃,不像後世那麽白淨。


    趙傳薪一口饅頭,一口牛肉,旁若無人的吃著:“千裏迢迢,還沒吃飯呢。”


    他這邊剛吃完,斯德哥爾摩的警察就來了。


    “裏麵的人聽著……”


    趙傳薪放下腿,身體前傾,桌麵上多了一挺帶支架的馬克沁。


    “聽你媽啊聽……”


    塔塔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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