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理循去鄰居家問詢賣房事宜。


    日本人識得莫理循:“莫理循先生,這院子所處地段極佳,我沒有賣房打算。隻是家中遭了賊,牆皮給刮了一層去,要重新修繕,咱們還能繼續做鄰居。”


    說這話的功夫,有京城巡警道台專派的能吏,前來查案,正仔細問詢呢,見莫理循來了,正好問上一問。


    “莫理循先生,昨日夜裏,您可察覺點什麽貓膩兒有沒有當街晃蕩打油飛的鬼祟之徒有沒有那等一看臉便覺得此人抽兒抽兒的主有沒有人逮著專跟您閑扯皮套話問這位家中消息”


    莫理循不知道發生了啥,懵逼搖頭:“沒有。”


    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們,回去跟趙傳薪匯報。


    趙傳薪聽了,摩挲下巴沉吟:“這房子套了全屬性-3buff,居然嚇不走他那就得試試鬧鬼這一招了。道理上若是實在不行,說不得,老子就要以德服人了。”


    畢竟想著偷偷摸摸在這建消息中轉站,鬧著玩階段不好摳眼睛。


    所以,當巡警尚未離去時,趙傳薪跳上牆頭,一個閃現過去,用光刃斬了狗頭,讓它無痛苦死去。


    莫理循在院子裏曬太陽,忽聽得隔壁院子日本人一聲慘叫,以及巡警的大呼小叫。


    “趙先生,你說這隔壁發生了什麽事聽著怪瘮人。”莫理循雞皮疙瘩起栗。


    趙傳薪正在院子裏讀書,書封是《春秋》,內裏卻是《憐香伴》,讀的搖頭晃腦,直呼:“啥玩意兒不都得嚐試麽”


    原來書中講述了個小故事——倆美少女情投意合,但其中一人已經嫁人。她們為黏在一起,就設計,讓老頭子娶了另外一人。


    偶爾,老頭子會成為擺設,嘿嘿嘿……


    趙傳薪還真沒嚐試過這個,禁不住浮想聯翩。


    莫理循:“啊趙先生你說啥”


    被拐的,說話帶上了大碴子味。


    “沒啥,我是說,讀書我隻讀《春秋》。”


    “怪不得,趙先生總能打勝仗,被稱為戰神,想來是讀兵法讀的用兵如神。”


    “可不是咋地,就我一個人,那打起來老神了。”


    他才用過幾回兵,白鬧!


    下午,趙傳薪出去買了點紙錢什麽的,晚上,在隔壁日本人院子裏點燃。


    莫理循正在讀當日報紙,又聽得隔壁哭爹喊娘,也有些著惱:“這是鬧哪般”


    然後,院門被咣咣砸響。


    沒等莫理循去開門,趙傳薪率先跑了出去。


    日本人在外麵氣勢洶洶,指著趙傳薪:“一定是你搗的鬼”


    趙傳薪薅住日本人衣領,“咣”地將他抵在門框上:“麻痹的,警告你,說話可要小心點,不然我去衙門告你誹謗。”


    日本人但覺後背砸的生疼,又驚又怒,想要掙紮,卻根本動彈不得,這人的力氣大的嚇人。


    “放開我。”日本人大喊。


    趙傳薪搖頭:“待會兒的吧。”


    “……”日本人懵逼道:“待會兒放開我”


    趙傳薪鬆手:“快滾,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


    日本人整理衣衫,狼狽離開。


    第二天早上,日本人看見自家窗戶玻璃上,用血寫了個“死”字。


    他精神多少有些崩潰。


    找來巡警,巡警很有經驗,手指頭蘸血嗅了嗅,立刻告訴日本人:“此字為你家被斬頭的黑狗血所書。”


    日本人倒是想要沒證據攀誣隔壁,但巡警來敲門,趙傳薪便不著急出去,而是等莫理循開門應對。


    莫理循在京城中、洋兩界挺有名,巡警不敢將他怎樣,胡亂問了幾句,就被莫理循沒好氣的打發。


    下午,日本人來找莫理循:“莫理循先生,您還要買房子麽”


    莫理循:“……”


    幾個巡警嘴碎,將日本人宅子鬧鬼的事傳揚出去,一時間沸沸揚揚。


    莫理循以極低的代價,和日本人過了戶。


    購房地契上,簽的是他的大名,趙傳薪隻是潦草的和他私底下簽了合同。


    莫理循不解:“趙先生,你不怕我賴賬”


    趙傳薪拿著《春秋》,揮舞手掌:“殺,殺,殺!”


    莫理循脖子一縮。


    趙傳薪抬起頭,臉色迷茫:“剛剛看入神了,你說啥來著”


    “當我啥都沒說。”


    趙傳薪離開京城前,星夜連著給人打了幾通電話。


    打電話,去的是莫理循的友人家裏。


    打電話前先搖一陣,之後還要對接線員大聲的報號碼,然後才能接通。


    趙傳薪吼道:“喂喂,是小李子麽”


    港島,李光宗皺眉:“伱是誰”


    “我趙傳薪。”


    “掌門,你在何處”


    “京城。”趙傳薪聽著信號斷斷續續,急忙道:“廢話少說,開始在各處購置地產動工吧,臚濱府銀行不久後會給你匯款。”


    “知道了掌門。”


    幾通電話後,趙傳薪辭別莫理循,傳送7號眼,臚濱府家中。


    這段時間,他搞事情不斷,信仰之力越存越多,用的卻少。


    直線八九百公裏的路程,傳送起來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老趙去和花姐拔蘿卜暫且不表。


    單說美國的費蘭德諾克斯,聯合美國的幾大資方,來中國投資鐵路和電車軌道建設的各路人馬已然就位。


    一行技術人員行走路線,自張-家口、承-德、klqq、赤-峰、通-遼、龍江府,穿過大興-安嶺直至呼倫地區……


    因公事去京城的徐世昌已經返回,聽人來報,說美國人派人測繪,吃了一驚。


    急忙遣人去查,這邊還沒有眉目,那邊卻出事了。


    原來是趙傳薪大鬧klqq,割了貢桑諾爾布一隻耳朵後,一隻耳親王便不敢再和日本人有所勾結。


    可日本依舊將遼地以西的草原,視為囊中之物。


    他們測繪行,美國人測繪不行。


    於是不知從哪糾集了一批人馬,將美國人打了一頓趕走,又將同行的中國人抓起來關押。


    此時,徐世昌才打聽到,那夥美國人似乎與趙傳薪有關。


    吳祿貞即將升任延-吉邊務督辦,陸軍協都統,但還沒有出發去延邊。


    東三省總督府,徐世昌問吳祿貞:“綬卿,你一向與鹿崗鎮、背水軍和臚濱府人馬交好,可聽說這夥測繪的美國人和趙傳薪有何瓜葛”


    吳祿貞抿了抿嘴,其實不大想說,但這種事經不起打聽,隻能如實相告:“回總督,那美國人早便不滿日俄在關外坐大,想要分一杯羹,苦於沒有門路,於是找上了趙炭工。我所知亦不多,不過隻言片語,想來是趙炭工與美國人達成秘密協議。”


    徐世昌皺眉:“趙炭工好大膽子,狼沒趕走,又去迎虎,這手段似曾相識,張雨亭私下裏小動作不斷,這些年借日俄之勢不少,這豈非與虎謀皮”


    吳祿貞搖頭:“還是有所不同的。張作-霖乘勢行事,好耍聰明。趙炭工不然,依屬下看他和美國人,熟為虎熟為狼尚為未可知。”


    徐世昌點頭:“鐵路是極好的,就怕朝廷不同意。趙炭工膽大心細,武力強盛,我希望他沒有幹糊塗事。”


    吳祿貞篤定說:“那不能,趙炭工斷不會行勾結洋人之事,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京張鐵路全線開通,詹天佑於今年陽曆1月份被派赴滬嘉鐵路驗收,才舉行完開車典禮,就收到趙傳薪消息,邀請他北上,幫臚濱府隨美國工程師測繪地形。


    並非邀請詹天佑做總工程師,畢竟他在清廷為官辦事,不易脫身,隻是借他數月,防止美國佬暗裏搞鬼。


    結果在科-爾沁境內,去通-遼的路上,被一夥人攔截。


    這夥人三十餘人,尋常草原馬匪打扮,彎刀快槍鹹備,途徑牧民草場和百姓田地卻也不騷擾,仿佛目標很明確,徑直奔著詹天佑他們而去。


    先是將美國人毆打一頓趕走,之後將隨行的中國人全部綁了,就包括詹天佑在內。


    隨行的人當中,有鹿崗鎮的工程師,有詹天佑帶來的工程師,而臚濱府人馬以筆帖式楊桑阿為首,江靈助作為法律顧問。


    楊桑阿看著帶頭的人若有所思:“帶頭那個大胡子是日本人,我能聽出他的口音。”


    江靈助眼珠子一轉:“如果能把他鞋脫了,更容易辨認。”


    楊桑阿有恃無恐,調侃說:“咱們都被綁了肉票,還他媽脫他鞋給他洗腳啊”


    詹天佑憂心忡忡。


    原以為給趙傳薪辦事,最擔心的是被朝廷得知給他治罪,不成想會遭遇馬匪,而現在他們又說帶頭的是日本人。


    聯想到關外南邊是日本人的地盤,詹天佑更擔心了。


    江靈助見狀,安慰他說:“張工,您別怕,他們嘚瑟不了多久。”


    詹天佑不解:“為何這樣說”


    江靈助信誓旦旦:“他們最大敗筆就是放走了美國鬼子。美國鬼子是趙隊長找來的,他們肯定去告狀。以我對趙隊長的了解,這夥馬匪看不到十五的月圓了。”


    詹天佑:“……”


    關押他們的是茅草房,陰冷陰冷的,還有跳蚤虱子什麽的。


    他們坐在地上,這些零了八碎的小動物直往身上爬。


    詹天佑歎口氣:“那希望趙炭工快些來。”


    一個馬匪進來,照詹天佑肚子踢了一腳,旋即薅著他的衣領,將他提起,拖著往外走。


    楊桑阿趕忙喊:“等等。”


    馬匪轉頭望向他,一對三角眼露出凶光:“你待怎地”


    楊桑阿也五大三粗,聲音粗豪,他冷笑說:“這位隻是我們聘請的工程顧問,啥也不懂,你抓他作甚”


    馬匪眯起眼睛:“哦這麽說來,你知道的多,對麽”


    楊桑阿不算好漢,但內心有所依仗,倒也不怕:“是,我懂得多。”


    三角眼馬匪放開詹天佑,去捉楊桑阿。


    詹天佑鬆口氣,之後心又提起來,生怕這些馬匪傷害了楊桑阿。


    楊桑阿被拎著去了另外一個暖和些的屋子裏,又看到了那個大胡子日本人。


    “大哥,他說他知道的多。”


    大胡子日本人點點頭,問:“自報家門。”


    “楊桑阿,臚濱府衙門的筆帖式,小官兒而已。”


    大胡子日本人抬了抬下巴,幾個漢子對楊桑阿拳打腳踢。


    “哎呦,誒,誒,不是問話麽咋動手呢”楊桑阿大叫:“不用打,想知道啥,我全都招。”


    大胡子日本人擺擺手,眾人散開。


    楊桑阿哪兒哪兒都疼,掙紮起身坐在地上,鼻青臉腫。


    大胡子日本人問:“你們來做什麽”


    楊桑阿毫不隱瞞:“測繪,修建鐵路。”


    本來這種事也瞞不住。


    大胡子日本人目露精芒:“好膽,誰允許你們修建鐵路的”


    楊桑阿嘿嘿一笑,嘴被打破了汩汩流血,加上涎液,看著倒有幾分猙獰:“臚濱府知府,趙,傳,薪。”


    麻痹的,就看你們怕不怕


    此言一出,大胡子日本人沒反應,其餘人卻騷動起來。


    有人說:“大哥,是那殺人不眨眼的趙傳薪啊,咱們還是放了他們吧。”


    “吃我的,穿我的,我說怎樣便怎樣,明白麽”大胡子日本人盯著手下,一字一句的說,說的對方啞口無言。他又看向楊桑阿:“你們這一路上雖然低調,但我卻早得了消息,嗬嗬,隻是找你確認一下。趙傳薪又如何我問你,鐵路要修哪幾站”


    楊桑阿照例不隱瞞,將已經確定的站名報出。


    大胡子日本人點了煙袋鍋子,本就發黑的麵皮更黑如鍋底。


    趙傳薪當初清洗東三省各地日本間諜,他是漏網之魚,名叫宗方雪村,依舊留在遼西和草原之間遊竄。


    日俄瓜分關外,趙傳薪在北邊占了臚濱府,南邊占了鹿崗鎮,分別是日俄的肉中刺眼中釘。


    如今又要勾結美國人修建鐵路,這明擺著衝他們日本來的。


    日本方麵自然不幹。


    這不是殺幾個海商,這事關日本在華利益。


    見他不說話,楊桑阿挑著眼睛看著宗方雪村:“趁事情沒鬧大,我們知府大人還沒來,你最好將我們放了。”


    “不然呢”宗方雪村一挑眉。


    “不然嗬嗬……”


    “誒呀,這狗官竟然不服”


    有人見楊桑阿那副欠揍的樣子,照他腦袋又是一腳。


    楊桑阿被踢的口鼻竄血,連連咳嗽,“呸”地一聲,吐出了本就因神經壞死而鬆動的第一磨牙。


    他齜牙樂:“這牙掉的及時,連上火數日,可把我疼的死去活來,多謝你了昂!”


    “焯,找死!”那人掏出刀子,用刀柄在楊桑阿嘴上狠砸了一記。


    楊桑阿叫苦連天,早知道不逞能了,充什麽好漢嘛……


    ……


    趙傳薪在鹿崗鎮快活逍遙。


    晚上和花姐做遊戲,白天遊手好閑,這幾天仿佛回到了過去的好時光。


    趙傳薪帶著白羊和劉艾,本傑明戈德伯格、趙宏誌、德福、薑明辛一幹人準備去吃飯。


    劉艾一手掐腰,捏著蘭花指說:“掌櫃的,聽說在天水路上新開了家西餐館子,大家都管那叫大菜,裏麵的牛油和麵包是不要錢的,那牛油可是潤滑異常,可勁兒造。”


    本傑明戈德伯格看著劉艾姿態,嬉笑說:“潤滑異常的牛油,和穀道熱腸的劉艾更配哦。”


    劉艾沒啥文化,聽不懂言外之意。


    趙傳薪嘿嘿一樂,問趙宏誌和德福說:“你們仨呢,想不想吃西餐”


    薑明辛歡喜道:“俺也聽說了,那裏有炸豬排,可好吃了。”


    “那就去吧。”趙傳薪揮揮手。


    這粵式西餐是玄天宗的人來開的,每客小洋兩角,消費很高,但趙傳薪最近財大氣粗,全不當回事。


    吃完了飯,趙傳薪帶他們去新開的戲館看戲。


    看戲,每客10銅元,像趙宏誌他們這麽大的孩子已經要收費了。


    如今鹿崗鎮也趕時髦,來此必須做的三件事——吃大菜、看戲、坐馬車。


    出了戲館子,劉艾說台上的小生長得英俊。


    趙傳薪不屑道:“老子當年也是鹿崗鎮十裏八鄉有名的俊後生……當然,現在也是。”


    劉艾:“啊這個嘛……”


    回去的時候,趙傳薪還花了五銅元,給劉艾和白羊買了五塊醬豬肉作下酒菜。


    天上飛一幹人無酒不歡。


    剛回去,範子亮來了。


    這貨每日健身不輟,愈發膀大腰圓,有一膀子力氣,過的不賴。


    每當趙傳薪回來,無論範子亮在做什麽事一定要放下手裏活計,專給趙傳薪幹跑腿的活。


    “隊長,有封電報,說是十萬火急。”


    趙傳薪接了過來,看完後氣場立變,煞氣外露。


    範子亮看的心驚。


    明明表情動作都沒變,趙隊長怎地就好似換了個人


    趙傳薪告訴範子亮:“告訴我兄長,我走了。”


    說話間,趙傳薪已經套上了風衣出門。


    恰逢苗翠花和瑞秋克維斯聯袂回來。


    兒子回來,瑞秋克維斯甭提多高興。


    “你上哪”苗翠花心情同樣很好,懷孕以後,她性格變得有些黏糊。


    肢體略微豐盈後,她笑起來,嘴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花布編的麻花辮又黑又長,眉眼盈盈處,竟還有一股俠氣。


    懷孕後愈發明媚動人。


    趙傳薪身邊的好朋友當中,花姐是唯一一個讓他難以自拔的,隨著時間流逝衝動愈發濃烈。


    趙傳薪身上的殺機一斂,摟著她的細腰“叭”地親了一口:“呀這是誰家的少婦,真俊啊,可不能在一聲聲靚女中迷失了自己哦。”


    薑明辛忙捂住眼睛。


    本傑明戈德伯格捂著胸口:“在下平生最聽不得這等汙言穢語,真是世風日下。”


    “滾犢子。”苗翠花在小輩麵前,哪裏好意思趕忙推開趙傳薪。“你到底去哪”


    趙傳薪撒謊:“出去玩幾天,在鹿崗鎮待的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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