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包子味占據了整個車廂。


    謝雲燼表情嫌棄,嘴上卻不閑著,連著吃了五個。


    剩下的寧姝讓龍善拿出去給護衛們分了。


    倒了杯熱茶,寧姝笑道:“從前怎麽沒見過你吃這些?”


    “應該是連日來的趕路太過枯燥,口腹之欲也難以滿足。”謝雲燼不想承認他一口氣能吃下五個大包子的事實,借口牽強。


    寧姝將車簾微微掀開一道縫隙,寒風席卷而進,將濃鬱的包子香卷走了一大半。


    “時間倉促,沈幫主的事情我與你詳細說過,是性命攸關的。”


    在遇見寧姝之前,沈玉是靠著深厚的內力壓製。


    自從寧姝以萬象蠱施壓情蠱之後,情蠱的抗壓能力已經純熟,沈玉的內力估計對它已經不起作用。


    如果寧姝再不快些見到沈玉,後果難以想象。


    謝雲燼微微點頭,車外的夜色如墨,黑得仿佛像是深淵。


    “我知道,所以我毫無怨言的與你一同趕往江南。”


    寧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車簾,在軟塌上鋪好了毯子。


    “時辰不早了,你先睡會吧?”


    謝雲燼很聽話的躺了下去。


    “老規矩,後半夜換你。”


    “你醒不來不換也可,我靠在小凳上也能睡。”


    寧姝身量嬌小,車壁下的小長凳正好夠她蜷縮側躺。


    蓋上披風,也能美美的睡上一覺。


    謝雲燼心底已經做了打算,雙眼一閉,不多時,便昏昏睡去。


    寧姝吹熄了車內的燭火,也躺在小凳上,隨著馬車的顛簸,睡眼惺忪——


    她感覺自己不過剛剛閉上雙眼,眼前卻忽然燃起了燭火。


    “怎麽了?”寧姝連忙起身,見謝雲燼手握著燭台,正背對著她。


    謝雲燼轉身笑道:“子時了,新歲已到。”


    “啊?”寧姝似夢非夢的看著他,瞧他認真的神情,生花一笑。


    端坐著身子麵向謝雲燼,“沒想到第一個年關竟是如此過的——或許,這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究竟是最後一次在路途中度過年關,還是最後一次與謝雲燼一同跨過年關,寧姝沒說明,謝雲燼也假裝聽不懂。


    他眸色黯了黯,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什麽東西來,遞給寧姝。


    寧姝驚訝的接過,“這是什麽?”


    一個手指長短的東西被一方淡青色的錦帕仔細包裹,握在手裏硬硬的,寧姝打開一看,啞然失笑。


    她隨手將桃木簪子放置在小幾上,謝雲燼難為情道:“送你的小禮物,你不喜歡?我隻是在街上見到——”


    寧姝並未理會他的話,轉身在隨行包裹中翻找著。


    “找到了。”


    寧姝含笑回頭,手中一拿著另一隻桃木簪子在謝雲燼的眼前晃了晃,“你看?”


    她將謝雲燼剛買回的簪子也握在手中,兩隻比對在一起,竟然驚人的相似。


    “這支也是你送的。”


    謝雲燼左看看右看看,兩支簪子都是桃木製成,一個雕刻著木槿花,一個雕刻著海棠花。


    他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紅。


    忽然就想起了國公夫人當日的話來。


    皇帝到底給他了多少俸祿?為何他送給夫人的禮物都是這種廉價的簪子?


    “兩支我都很喜歡,謝謝你。”


    寧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會心一笑道:“府中貴重的首飾頭麵數不勝數,反倒是這些製作精巧,別具一格。”


    “日後回京了我再補償你一個!”謝雲燼當下覺得自己記憶缺失後,囊中真是太羞澀了!


    寧姝收好兩隻簪子,歎道:“到時再說吧。”


    老規矩,過了子時就與謝雲燼調換位置,她默不作聲的上了軟塌,謝雲燼也很識相的為她吹熄了燭火。


    路程還在寒風中艱難前行,馬車行走在黝黑的山路裏也愈發的顛簸。


    車內的二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二人都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不約而同的沉思著究竟怎樣的結果才能配得上他們在這半年中的顛沛流離。


    被窩已經被謝雲燼給焐熱了。


    寧姝躺在裏麵非常舒適,眼皮也越來越沉。


    就在她馬上要進入夢鄉的那一瞬間,好像聽到謝雲燼幽幽的問著她:“那你究竟為何要去北涼找我?”


    寧姝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一直到翌日徹底清醒,她也沒敢詢問謝雲燼昨夜是否問過這句話——


    寧姝一行人從京都出發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在七日後,到達了江南蘇城。


    得到口信的沈玉從三日前就派人在各個關口準備接應,他隻是心急,提前做了準備,心中對於謝雲燼和寧姝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到達,驚詫的同時又很感激。


    寧姝來不及寒暄,方見到沈玉就拉著人走進了房間內。


    房門關上了足有一個時辰,謝雲燼已經喝下了三壺茶,茅廁都不舍得去的等候在門前,死死的盯著那扇房門。


    “他們從前也是這麽久的嗎?”


    他別過頭問向龍善,龍善被突發的聲音怔了一瞬,後知後覺的笑道:“回大人,按照從前的經驗來看,時下連一半的時間都沒到呢。”


    龍善有些誇大其詞,她是唯一知曉寧姝心意的人。


    為了配合寧姝,素來少言寡語的龍善繼續道:“大人不記得了,當時在潛逃之時,是沈幫主獨自登船,僅憑著心裏的感覺,在慢船的人當中,一眼就找到了夫人——”


    經過龍善提及,元武也回想起當時的畫麵,他好奇心作祟,湊近龍善賊眉鼠眼的笑道:“龍善,我一直好奇,當時沈幫主是怎麽找到夫人的?”


    “那時候的沈幫主可是連腳步都沒頓一下,直奔夫人而去,難不成——夫人身上有什麽香氣不成?”


    元武純屬好奇一問,聽在謝雲燼的耳中竟成了添油加醋!


    他忽然麵色陰沉的看向那道房門,鬼使神差的衝了上去!


    “砰!”


    一道深厚的掌風瞬間將房門推開,木質的門板來回扇動,發出惱人的“吱呀”聲。


    房間內,兩人坐在房間的兩側,中間隔著幾近房間寬度的距離——


    謝雲燼微怔的看著兩人,兩人也詫異的望著他。


    寧姝正撇著茶水上的浮葉,見到臉色陰沉後又瞬間變成不知所措的謝雲燼,輕聲問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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