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夢瑤並不知道洗手間裏有竊聽器,衝進去,鎖門的同時,立刻給許主任打電話。


    說話前,她倒還知道檢查其他格子間裏有沒有人,在確定洗手間裏隻有她自己之後,壓低聲時說:“許伯伯,你快想想辦法啊,我們……我現在該怎麽辦啊!”


    電話裏,淩夢瑤急的快哭了。


    許主任呼吸一緊:“出了什麽事?快說!”


    “是這樣的……”淩夢瑤將顧思博剛才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全告訴許主任,哽咽道:“我有種思博已經認定就是我害死秦天明的感覺,怎麽辦,許伯伯,我不要坐牢,我不要離開思博,許伯伯!”


    每一聲呼喊,都叫許主任坐立難安的心,愈發收緊。


    “這樣吧!”許主任深吸了口氣,那望向窗外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瑤瑤!”他說:“別哭,有伯伯在,伯伯不會讓你坐牢的,別怕!”


    “噢!”


    “也別亂!”


    “噢!”淩夢瑤委屈巴巴的點頭。


    “你現在按我說的去做……”許主任道。


    對淩夢瑤來說,許主任現在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哪裏會質疑許主任的決定?他讓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根本就沒想過結果會怎樣!


    按許主任的指示,她還是像之前那樣,偷偷用短信和他聯係。


    於她來說,是幸運的。


    因為主治醫生在給秦海楊檢查後,對顧思博說:“他現在又睡著了,再繼續觀察觀察看吧,不過意識恢複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隻是需要時間,你不要太著急了!”


    顧思博嗯了一聲,轉頭對淩夢瑤說:“累了吧,要是累了的話,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淩夢瑤說:“思博,讓我陪著你吧,我們一起照顧你朋友,這樣你也可以有個伴,不然你一個人太累了!”


    一旁的主治醫生,直誇顧思博好福氣,太太很體貼。


    顧思博竟然沒糾正!


    如果說,剛才的淩夢瑤已經低落到地獄,那麽現在這一刻,她就是高興到了天堂。地獄和天堂之間的差距,叫她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


    她像傻了一樣,站在原地暗暗捏了自己一把。


    疼!


    說明不是夢!


    顧思博對她的態度改了!


    於是,淩夢瑤用更溫柔的語氣說:“思博,你昨晚肯定沒睡,趕緊休息吧,我之前在病房裏睡太多了,不困!”


    顧思博並沒解釋,他昨晚到底睡了還是沒睡,點了點頭,又坐到長椅裏‘睡著了’:淩夢瑤啊淩夢瑤,原來你已經殘忍到了這種地步?


    將人命,視為草木?


    以往,無論秦天明的死,還是淩藍的死,顧思博都抱著不理睬不深究的態度,卻是這一次,他再無法坐視不理!


    他不敢想,要是再繼續不理睬下去,淩夢瑤下一步將會對誰對手?


    是他?


    還是何沐晴?


    亦或是,其他無辜的生命?


    淩夢瑤直到清楚的聽見顧思博規律的呼吸聲,才摸出手機,將剛才的情況和許主任說了說。順便告訴他,顧思博剛才沒糾正主治醫生錯叫她顧太太的事。


    許主任好一會,才回道:等下,就是醫生和護士交接班的時候,你想辦法將顧思博支走!


    ——許伯伯,你想做什麽?


    ——放心,一切有伯伯在,別怕!


    ——好的!


    回完這兩字後,淩夢瑤在想,她該怎麽支走顧思博?


    黎明前夕,顧思博卻醒了!


    “餓了!”他說:“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這不就是機會嗎?


    淩夢瑤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點頭說:“好!”她心裏正在想,該找什麽借口不下樓,又聽到顧思博說:“你坐著再休息一會,我下去!”


    “啊?”居然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裏?


    “我去去就來,你也累了一夜!”顧思博說:“就去食堂買點吃的,很快回來!”


    “好的,好的!”淩夢瑤佯裝很累很疲倦的樣子閉上眼睛,約莫著顧思博該進電梯了,她眯眼瞧了瞧四周,見電梯果然處在下降中,趕緊拿出手機聯係許主任。


    意外的是,許主任就在人民醫院樓下!


    淩夢瑤一怔:“許伯伯,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


    淩夢瑤噢了一聲,問許主任她該做些什麽?


    電話裏,許主任沉默了好一會:“你繼續保持補覺的樣子就好!”


    “噢!”


    “瑤瑤!”許主任叮囑:“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冷靜,知道嗎?”


    “知道啦,許伯伯!”淩夢瑤沒多想,以為許主任要她繼續裝睡的初衷,是要她放哨的意思。趕緊閉上眼睛,像是從來沒跟誰聯係過一樣,又‘睡’著了。


    不知道許伯伯想做什麽!


    顧思博又會幫她買什麽早餐?


    就在淩夢瑤正幻想著美好未來時,身後的走廊裏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顧思博就回來了?


    淩夢瑤透過指縫看了看,一眼認出從不遠處走來的一身白大褂打扮的醫生正是許主任!


    她拿開手,剛想和許主任說話,許主任卻在走近的刹那,從背後拿出一把板手:“瑤瑤,對不起!”然後對準她的腦袋力道適中的敲了下來。


    “你……”劇痛下,淩夢瑤感覺眼前的世界黑了白,白了黑。


    最後腦袋一歪,暈了!


    “瑤瑤,伯伯以後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取走淩夢瑤的手機,許主任抬腳要走,又像突然記起什麽似的,他大手理開遮在淩夢瑤臉上的假發。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吻她:“瑤瑤,你一定要幸福!”


    許主任深深的看了淩夢瑤一眼,走向icu監護室時,將她的手機徹底銷毀。


    與此同時,醫院安保部,有值班的工作人員發現監控壞了:“不好,有情況,趕緊通知其他人,去16樓!”


    16樓,正是秦海楊所在的樓層。


    黎明前夕的夜,最黑,人也是最疲憊的時候。許主任在醫院工作多年,哪怕這裏是第一人民醫院,在沒有多少燈光的前提下,他進icu室也是輕而易舉。


    icu室的小護士剛去廁所了,他有五分鍾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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