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晴敲打鍵盤的動作,因為‘老婆’這兩字頓了下:“說不好!”


    顧思博隨便吹了兩下:“那我叫外賣?”


    一天沒吃東西,他這會真餓了。


    “我中午吃多了,你叫你自己的吧!”其實何沐晴從昨晚開始就沒吃什麽,這會不但不餓,還沒有半點食欲,整個人都悲傷低落到的不行。


    “那好吧!”透過穿衣鏡,顧思博望了某個‘勤奮’的女人一眼:“給你叫了點水果!”


    “嗯!”


    再沒了下文?


    迫切想要刷存在感的某男,又道:“老婆,要不要喝水?”大手在何沐晴的化妝包裏翻了翻,沾著何沐晴的化妝水往臉上抹:“味道不錯啊!”


    “嗯!”


    又沒然後了?


    等餐的空擋,顧思博取了今天的報紙,屁股剛坐到沙發裏,又聽何沐晴說:“別在這,去露台或是其他地方,你在這裏,我會分心的!”


    “!!”他走!


    叮咚。


    外賣送來了。


    有何沐晴最喜歡的小龍蝦,還有幫助消化的水果沙拉。


    “老婆,好辣!”


    “少吃點!”


    “可是好吃啊!”某男還在眼巴巴的望著坐在沙發那裏‘忙碌’的女人:“你要不要過來嚐嚐?”已經剝好了一堆小龍蝦肉肉,等某女過來吃呢。


    “不了!”


    “那行,你忙,你忙!”外頭天色已黑,顧思博氣呼呼的把小龍蝦肉和水果沙拉全吃光了,見某女還在忙,他語氣已經問得相當幽怨:“還沒搞定啊?”


    “沒……”望著筆記本屏幕上,亂七八糟的線條,何沐晴在問自己,這是怎麽了?


    心裏有事,就跟他明說!


    為什麽逃避?


    不,或許這不叫逃避,是拖延。


    以為隻要不麵對麵,他就不會提有關淩夢瑤的事?


    以為不麵對,淩夢瑤就不會存在?


    不可能!


    何沐晴清楚的知道。


    該麵對的,早早晚晚都要麵對!


    索性,她將筆記本一扣,深吸了口氣,趕在眼淚再落下來之前,伸手去摸手邊的紙巾,手腕卻在這個時候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猝不及防的握住。


    “你……放開我呀!”何沐晴盡量讓聲音保持正常,紅腫的眼也想著有頭發遮蓋,他應該注意不到。然,顧思博不止注意到了,還感覺到她在有意逃避他!


    “抬起頭!”


    何沐晴不止沒抬,反正反扭。


    “回頭,看著我!”


    何沐晴還是望著窗外。


    玻璃窗倒影上,倒影出她和他現在的姿勢,明明這麽近的距離,她卻感覺相隔十萬八千裏。


    “何沐晴——!”他怒了。


    隻是他憑什麽怒?


    想著淩夢瑤給她發的那些內容,何沐晴猛地甩開他的手,撥開垂在臉頰的長發,用紅腫的雙眼去看他:“滿意了嗎?”她淚流滿麵的說:“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樣,我哭了?”


    是自嘲的語氣。


    還有自嘲的笑容和失魂落魄的語氣:“對,我哭了。我沒用,真的很沒用,沒用的隻知道哭!”卻想不出解他和她目前難題的辦法!


    其實辦法不是沒有,隻是何沐晴心很痛:她做不出成全他們的偉大壯舉!


    她還沒善解人意到那種地步!


    隻要一想到,他跟淩夢瑤,還有顧辰才是一家人,她就難過的要死。


    “顧思博,我恐怕……恐怕做不到‘尊重你的所有決定’了!”眼裏的淚,再一次沒有任何征兆的落下來,砸在她手背上,更砸在沙發以及顧思博的腳麵。


    一滴兩滴的,怎麽都止不住。


    “對,我沒有我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堅強!”何沐晴捂著臉,不讓他看到自己哭的樣子:“我一點也不堅強,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銅牆鐵壁做的鐵人,我為什麽要堅強?!”


    “沐晴……”


    “別說話!顧思博,你現在什麽都不要說!”到了現在,她還在逃避,還在試圖阻止他開口提‘淩夢瑤’這三個字!多悲哀啊?


    “嗬!”她笑,努力用堅強愛笑的一麵麵對他:“我大概是被稿子逼瘋了,別管我!”


    “很難處理?”


    “……”


    “如果是,我來幫你!”顧思博向前走了兩步:“有老公在,你怕什麽?”


    “……”


    “別哭,好不好?”


    “……”


    “寶貝,乖!”他聲音裏帶著懇求。


    好像隻要她不哭,隻要她不再傷心,要他做什麽都可以。


    這些不怎麽清晰的對話,通過顧思博外套口袋裏的項鏈裏的竊聽器傳到淩夢瑤耳朵裏,她一方麵在震驚顧思博對何沐晴的溫柔和耐心,一方麵像受了驚嚇一樣,噌的從病床上坐起來。


    淩夢瑤急的鞋子都沒穿,一口氣跑進許主任的辦公室:“許伯伯,不好了!”


    “怎麽了?”許主任停下手上的工作:“慌成這樣?”抬頭問她:“該不會顧思博來了吧?”往淩夢瑤身後的走廊那裏看去!


    “怎麽可能!”淩夢瑤帶上門,跑到辦公桌前:“你聽,你快聽聽啊!”


    淩夢瑤趴在辦公桌上,將掛在頸間的耳機分給許主任一個,因為她注意力全是耳機裏的內容,沒注意病號服根本沒扣好,胸前的肌膚大露。


    職業的原因,許主任在麵對太多太多具屍體以及病人病體後,對所有的身體都沒多少興趣,卻在這一刻,不經意地看到淩夢瑤瘦得露排骨的胸口時,有了那方麵的衝動。


    他在壓抑自己。


    淩夢瑤太小,小到足可以做他的女兒!


    他不能有這樣的想法,趕緊將注意力投到耳機裏。顧思博的聲音隨著時不時冒出來的幹擾聲傳出:“怎麽了?委屈成這樣?為什麽哭?”


    片刻沉默,又是顧思博的聲音在響:“看來不是稿子的事,來吧,告訴老公,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偷聽到這句,淩夢瑤用‘怎麽辦’的眼神看向許主任。


    許主任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別著急,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遇到多難解決的事,首先第一要穩住的,一定要是你自己,不然肯定會六神無主!”


    淩夢瑤噢了一聲,感覺耳機裏怎麽沒有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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