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染了一夜的香早已經滅了,一堆灰在皇帝腳邊來不及清理。


    他的頭很疼,年紀大了這樣熬一夜,身體根本就吃不消,“母後,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可好。兒子一夜沒閉眼睛了,您讓我休息一會兒成嗎。”


    太後哼一聲,“皇帝,哀家知道你辛苦。可這件事情拖不得,哀家問你,你打算怎麽處理螺州的事?子都與錦燭在螺州立下大功,你賞是不賞。”


    “太後,子都如今已是大魏朝的神武王爺,你讓兒子如何再賞。”皇帝的聲音冷了一下去。


    無功可賞,是任何一個臣子最慘烈的下場。


    太後一下子愣在那裏,伸手指著皇帝,“你果然,還是想對他下手。”


    皇帝沒說話,疲憊的臉上是帝王的冷漠血腥。


    太後靜了半響,突然道,“皇帝,子都那孩子心性純良。他絕不是會貪戀權位之人,你不可聽信旁人讒言。”


    禦書房裏,太後的聲音充滿恐懼,可皇帝聽著隻覺刺耳,“太後,您年事已高,就不要到處走動。碰著哪裏,兒子會心疼的。”


    他突然站起來,對身後冷冷吩咐道,“來人,將太後送回鳳梧宮。太後年紀大了,沒事就別讓她出來了。”


    他說完,竟還看了眼太後,“兒子有空會去看你的。”


    曾經,她親口對他說過,皇家無親情。所以,他今天才能麵無表情說出囚禁自己母親的話來。


    可她告訴他那句話,是希望他能夠在鐵血的帝王之爭下活下來,留住自己的性命。不是想讓他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治國機器。


    她以一個女人非同尋常的手腕將他送上了這至高無上的寶座,卻沒有教會他,治理天下,需要一顆怎樣的心胸。


    太後看著皇帝在隨侍太監的陪伴下離去,終於崩潰。


    螺州城中,仍是桃花盛開。


    南屬大運河上,商船往來,偶爾有花樓的船隻穿行其上湊個熱鬧,倒是一片盛世太平。


    十裏灘挖出岩鹽,於螺州城外的百姓,確是大善舉一樁。


    可睿子都的身體……


    念錦燭原本以為,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但是在幾日後,她卻看到睿子都悄悄跑到角落裏去咳了幾聲。過後,他將自己的貼身衣物都在不與她知曉的情況下,將給了下人處理。


    他以為自己將一切都做的妥當,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可念錦燭卻知道,睿子都的身體一定又複發了。


    他不想讓她擔心,她便裝做什麽都不知道。


    皇帝點名此天機府欽差徹查螺州鹽市,不許睿子都與念錦燭過問,所以表麵上他們絕不會去打聽調查的事情。


    不過兩人在城外被一群黑衣人伏殺,念錦燭跌下山崖,倘若不是兩人命大,他們都可能就此喪命。


    這件事情,睿子都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罷休的。


    螺州知府大人的府上,此時也是黑雲罩頂。


    天機府司大魏朝情報機構的職責,單就查案而言,他們並非最為所長。


    都說皇帝的心思難猜,螺州知府也很難理解皇帝的用意,但人家欽差大臣上門,自己這個螺州最高行政長官,自然是要待以最高禮節的。


    知府大人彎著腰肢站在欽差大人麵前,“大人,您有什麽需要小人效力的地方,隻管說就是。”


    欽差大人臉色很臭,“知府大人,敢問你在這螺州多少年了?”


    螺州知府不知那欽差的用意,老實回答,“十年有餘。”


    “是了,十年有餘,竟連城中治安都不能管好,本官現在治你個不作為之罪,你冤是不冤。”


    在朝為官,有作為,上司眼紅要治罪,沒作為,上司看你沒成績更要治罪。


    冤也不能叫冤。


    知府大人跪的腰肢再度彎了彎,跪到地板上,“小人知罪。”


    百姓當街圍堵欽差,這事兒在整個大魏史上,也不過建國那會兒才會發生吧。


    現在竟發生在螺州的地界上,螺州知府一百張罪都脫不了關係。


    那欽差雙手捧著杯子,“既然如此,那你且將螺州府務一並交與旁人暫代吧。”


    欽差惹不,可這會兒他的官帽不保,知府大人覺得自己應該要有所作為,“大人,小人知道錯了,請您給小人一個機會吧,大人想知道什麽,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這欽差來了螺州也有幾天了,除了那天剛入螺州時便被人堵在大街上,他便一直窩在府衙,幾天都在看卷宗和螺州的資料。


    知府大人本來以為自己能夠渡劫成功,哪知這欽差大人一來就要朝自己開刀,問都不問一句,他嚇的差點兒沒當場尿出來。


    欽差見這知府已經入了套子,便將杯蓋一扣,“懂事,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給你個機會。那些在城外伏殺王爺的凶手,你去抓出來吧。”


    呃?


    “怎麽,不樂意這苦差事?那本官讓其它人去辦就是。”


    知府大人趕緊點頭,“願意,願意願意。”


    午時,睿子都與欽差謝進一前一後,打馬進入螺州城外桃花寺。


    因為不是施齋飯的日子,所以桃花寺的人少了很多。


    兩人進入桃花寺後,便在寺廟後的一處偏房裏碰了麵。


    謝進一掀袍子就要給睿子都下跪,他趕緊阻止謝進,“行這些虛禮做什麽。”


    隻怕是皇帝也未必知道,天機府的謝進謝大人,與大魏朝的神武王睿子都,那可是有著過命交情的生死兄弟。


    兩人之所以不來往,隻是因為身份有別而已。


    睿子都坐到一旁,“快跟我說說,鹽市的事情現在查的怎麽樣?”


    螺州鹽市動蕩,官府雖然出麵,但是老百姓們卻仍是十分擔心。百姓的心一亂,搶鹽現象根本無法禁止。


    官府買不了,他們就想盡法子買私鹽。


    雖然朝廷三令五申,可法不則眾。在沒有根本的解決辦法以前,謝進不敢冒然插手鹽市。  謝進自來了螺州,一直在翻查螺州知府府衙裏的卷宗,想知道有沒有私鹽販子的消息。結果卻讓他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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