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反叛者的心理是什麽?


    他肯定是後悔、痛苦難受,但如果很多人也加入了他的行列中時,他心理就平衡了。


    投降的黎朝諒山守將鄭櫛就在煎熬中,比起任何人,他更希望黎朝兵敗,升龍府被破,看到昔日的同僚成為階下囚,他反倒地位優越了。


    因此他在中國人攻城時,睜大眼睛看著升龍府的防守情況,終於被他發現了一個目標。


    那是把守西門的一隊人馬,軍官叫做陳俊傑,是鄭櫛以前的舊部將,深受他的大恩,妙的是此事並不為人所知,因此陳俊傑能夠參戰。


    因此鄭櫛在各麵城牆下招降,到達西門時,他大聲吆喝,結果得到了陳俊傑的響應,在中國人攻城時發動兵變,城門一片大亂,中國人趁機用攻城錘撞開了城門,一擁而上攻占月城!


    “太好了!”隨即而來的賀百勝十分歡喜,他帶著人馬親臨前線,從城外的雲梯上到了西門月城城樓,隻見城上城下全是人,濃煙槍彈箭矢中將士前仆後繼,城裏城外


    月城就是圍繞在城門外的半圓形小城,也叫甕城,作掩護城門,加強防禦之用。


    “陳俊傑何在?”賀百勝問道。


    一名穿著明軍製式盔甲軍袍的將領在鄭櫛的引導下上前拜見,用漢語說道:“末將陳俊傑參見軍門大人,黎朝鄭氏不識大體,擅犯上境,膽敢抗拒天軍,末將心中不服,鄭大人一說,末將就反正了!”


    “甚好!果然是俊傑啊,識事務者為俊傑!”賀百勝大喜道,對鄭櫛說了謝謝,又問陳俊傑是什麽階級,回答說是“千夫長”,對應大明的是千總,賀百勝說:“暫時委屈陳大人為參將了,待到奪取全城後,再加獎勵!”


    “謝謝軍門大人,謝謝軍門大人!”陳俊傑連聲道謝。


    賀百勝大呼道:“西門月城已破,西門就要失守,眾將士此時不用命,更待何時?”


    眾軍士狂熱地道:“殺進升龍府,打進升龍府!”


    攻克升龍府的政治意義與作用早就在軍中作了動員,眼看西門有機會被打破,大家豈能不努力一把。


    於是炸彈轟擊,火槍射擊,還有弓箭拋射掩護,弓箭手對著牆上射去,“劈裏啪啦”十分密集。!


    中國人的火力非常強,什麽都用,打得城頭上的越猴雞飛狗跳,混亂中,中國人蜂擁而來,他們從打開的月城城門進入。


    城牆上城牆下到處都是人,大火彌漫和濃煙滾滾,簡直是一副未世圖象。


    混亂中城門打開了,城門洞開,隻見裏麵正有一些安南步卒在城門裏麵站著,高舉雙手,城門就是他們打開的!


    外麵的軍官二話不說策馬便走,率領軍隊當先洶湧入城。


    從月城上觀戰的賀百勝看到是已方參將付誌方,才三十出頭,這次又立功了。


    後麵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隻見另一個參將孫思敬率大隊步兵正在小跑行進,成隊列的軍隊,無數的鐵盔閃動、槍刺如林,分外雄壯,他們的猛虎旗在人群上方飄揚,十分威武。


    古代打仗,除了將軍旗,多用猛獸旗號以增加殺氣。


    明軍先鋒步騎按照軍令,首先不管城牆,直接從中央大道向城池縱深挺進。天下幾乎所有有軍事據點功能的城池,南北東西都有兩條寬敞的主幹道,就是為了防禦時能暢通無阻地向各處調兵。


    付誌方部沿著大道衝入十分順利,後麵還有更多的明軍軍步騎過來。


    就在這時,忽然兩側街巷中“砰”一聲炮響!


    越猴從四麵八方殺來,進行了反衝鋒!


    然而是困獸猶鬥而已,越來越多的明軍殺進城中,此時城中到處都是大火,濃煙滾滾一片混亂,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賀百勝根本不顧軍亂,不斷調集各部精兵進入城池,著大嗓門的軍士站在牆上大喊:“進城後如果找不到上峰者,可各自為戰,各級將領臨機決斷,死也要死在升龍府城內!”


    接下來一句話就簡單了:“哪裏有槍聲就往哪裏打,打到沒有槍聲為止!”


    這樣一來,混亂更甚,一些百姓從火災中跑了出來,但立刻被亂兵射殺踐踏,境況慘不忍睹。


    成千上萬的明軍陸續從西門不斷進城。“哢、哢、哢……”大量的步兵像黑漆漆的鋼鐵洪流一樣經過城門,整齊的腳步聲、鼓號聲和前方混亂的場麵融為一體。


    接著南門方向升起了三顆紅色的煙花,大白天也能夠看清楚。


    南門告破!


    整座升龍府都在戰火和鐵騎下呻-吟、顫-抖,越猴信奉的滿天神佛也挽救不了它將陷落的命運。


    城外遠處傳來了槍聲,越猴試圖從城外給予城內幫助,可惜的是不可能。


    ……


    “什麽?”聽聞升龍府陷落的消息讓黎朝的鄭主鄭柞十分震驚,這才幾天啊?


    虧升龍府的守將鄭桏還在先前充滿信心地說要守上一年,如今看來,明軍十分犀利啊。


    眾越猴的臣將們麵麵相覷,隻覺得先前的豪情壯誌都丟到了紅河水裏,腦袋隻有一句話:“天-朝就是天-朝!”


    你大爺就是你大爺!


    他們在一個山坡上駐足,一陣馬蹄聲響,鄭棟騎馬而來,在鄭柞麵前滾鞍下馬,鄭柞不爽地問道:“你不在前線指揮作戰,想做什麽!”


    鄭棟氣急敗壞地道:“中國人正在驅趕升龍府的民眾離開,裝上運輸艦運走!”


    “很多人,他們已經運走了幾船了!”鄭棟叫道。


    這是要刨黎朝、鄭氏的根哪!


    鄭柞暴怒不已,吩咐鄭棟的步兵和已方水師火速出戰,阻止中國人的不義行徑。


    半天後,他先後接報,兩支部隊都失敗,在中國人麵前被打得大敗虧敗,尤其是鄭軍水師,遇到中國人的戰列艦,一炮轟出,鄭軍水師的船隻被毀壞,盡數崩坍,根本不是對手。


    甚至中國人的巡航艦上18磅大炮也給鄭軍水師很大的傷害,更不用說戰列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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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柞的目光望向了先前諫言,現在一言不發的吏部左侍郎衛立敏道:“孤欲亡羊補牢,可否?”


    衛立敏昂然道:“臣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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