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與複社有深刻仇恨,複社勢力龐大,把他搞得苦不堪言,迫使他“潛跡(南京)南門之牛首(山),不敢入城”,有如縮頭烏龜。


    回到官署,阮大铖拿出印章和公文,啪啪啪地蓋上!


    這廝早就準備好對付複社的公文!


    讓他驚奇的是,神秘莫測的東南情報局,為他及時送來了大量的複社情報。


    阮大铖手段硬朗、羅織罪名、整治複社,控訴複社多宗罪。


    其罪一、把持科舉,利用關係包保社團中人金榜題名,包管官運亨通。


    複社勢力龐大,如張溥去到哪裏,哪裏都有官員向他恭恭敬敬地請安,科舉自然無往而不利,複社人員的錄取率高啊,這幹涉科舉的罪名下來,就是彌天大案!


    其罪二、吃喝玩樂,帶壞風氣;


    在晚明士林界,玩樂並不稀奇,但玩出複社這檔次的,卻是格外吸引眼球:不但吃喝玩樂樣樣講究精美,喝茶品酒跳舞全升華成高大上學問,個別品味獨特的,連**斷背都能玩出文藝範。至於遊走**,萬花叢中享受人生,更是家常便飯。而且就這麽輕輕鬆鬆耍樂,到點即能輕鬆登榜。比起好些人寒窗多年一場空,真個叫隨隨便便成功。


    其罪三、不務正業,專一罵街,罵大明王朝。


    具體說來,就是自從有了複社後,大明王朝幹點啥,就全入不了他們的法眼。不但私下裏罵,更要抓住一切公開場合,偉大光明正確的罵,比如詩會雅集,本來做樂的場所,就變成了大明王朝的批判會,各類名流人物花樣百出,縱酒**寫詩唱詞,五花八門的編排大明的不是,衍生出一批名家經典。所謂複社四公子的名號,就是這麽罵出來的。正義滿滿的麵孔,卻是巧妙的搏出位炒作。


    於是奇葩的場景上演了,崇禎皇帝驚奇的發現,大明王朝內憂外患,外麵後金一個勁鬧,內部農民起義可勁的打,可是廣大號稱愛國的青年精英才俊們,拿不出建設性意見倒也罷了,罵人反而精神抖擻。朝廷遇到啥困難事,哪怕前方十萬火急,幾十萬軍民生死一線,這群人統統不管,隻是在喋喋不休的死咬:這是某某某的責任,有著某某某的背景和黑後台……


    其罪四、迫害忠良,毀我長城。


    晚明忠心耿耿的頂梁柱盧象升,十分憤憤不平:那些罵人的既不懂軍事,更不知前線軍情,而且從來不顧前線軍民的生死辛勞,隻是憑著自己的妄自猜度,就胡亂的推測謾罵,最後延誤的,還是國家大事。


    而憤憤不平的盧象升,最後在抗擊清軍南下的戰鬥中,明明被崇禎寵臣楊嗣昌抽走了精銳,隻剩下老弱殘兵,堅定的身軀麵對壓境清軍,背後竟也被言官們各種罪名謾罵,幾個罵街的主力,更全有複社背景。盧象升慨然出戰,在巨鹿血戰中以弱敵強,壯烈殉國。噩耗還沒有傳來,某些說他投敵叛國的罵人奏折,卻已傳的滿天飛……


    其罪五、抗稅。


    朝廷要抗清,要平定農民軍,所需的白銀軍費,但凡朝廷打算讓江南地區買單,立刻招來複社的強硬反抗,相關官員的奏折,激烈得能把主事官員淹死。然後複社的千人活動,更是慷慨激昂批判。


    這事幹的積極,想想也容易理解:複社的經費來源,主要來自江南大族。收了人家的錢,就要給人家辦事。複社在這條上,還是很講誠信。


    確實要講誠信,否則哪來錢去免費打炮呢!


    當然,如果朝廷要加農業稅,那就另當別論。基本上各路頭麵人物,都是選擇性失明。反正不是加我身上,操的啥心。於是被複社精英允許加農業稅的大明王朝,終於給加亡了。


    ……


    所以說,晚明是個異常奇葩的年代,這邊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內部卻狗咬狗狂熱無比,再加上一個愚蠢偏又勤快的皇帝,熱鬧無比,終於完蛋。


    當顏常武在南明做久後,人們對比他與崇禎皇帝的政策,發現都是對著幹,難怪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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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談誤國,實幹應邦VS空談。


    各行各業專業人士VS清流。


    專業政治軍官監軍VS監軍TJ。


    過二成的工商稅VS無稅。


    正當正常的海貿VS海上走私。


    給予軍民福利,按時發餉VS拖欠工資、鬧軍餉的軍隊和無錢賑濟的災民。


    商人受到約束VS商人支持東林黨、複社,以此發聲。


    壓製社團VS大鳴大放的社團。


    軍隊和官員遵紀守法VS貪官汙吏盛行。


    軍隊強大,放手讓軍官施為VS軍隊贏弱,皇帝越級指揮。


    不作死VS作死。


    ……


    阮大铖著人貼出關閉複社的布告,還有不得非法結社的命令,所有社團都要經過官府登記,承認後才可以組織進行,否則一概非法!


    然後他查封了複社總社,各地分社,連他們的地皮都給沒收了,他下令逮捕複社精英骨幹張采、徐孚遠、彭賓、周立勳、陳名夏等,同樣是不殺,捉人,抄家奪產,流放!


    可想而知,新一輪的腥風血雨即將掀起,不知道有多少的家破人亡!


    可是阮大铖根本不在乎自己做盡壞事,一旦得誌,就把令來使。


    阮大铖忍不住發出了陣陣的狂笑:“哈哈哈!”


    引得官署裏的官吏側目,想到長官的為人處事,無不搖頭。


    幹完這一切之後,已是接近黃昏,這次,吏員來報道:“錢謙益押來!”


    “讓他來!”阮大铖在花廳裏接見錢謙益。


    淪為階下囚的錢謙益雖然沒有上刑具,但形容憔悴,無複先前的東林黨首的意氣風發。


    不過他有點奇怪,貌似今天阮大铖很客氣?


    花廳見客,不是審問犯人,請他上座,送上茶水。


    以前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更不用說是上座。


    但當他看到阮大铖遞給他的關於複社的公文報告,不由得麵如土色,就知道狼改不了吃肉的習性,阮大铖已經作進一步迫害讀書人的行徑。


    “汝欲生欲死?”阮大铖喝道。


    錢謙益垂垂老矣,已無膽氣與朝廷作對,低聲下氣地道:“請阮大人指教!”


    “好,本大人給你一條明路!”阮大铖盯著錢謙益道:“反戈一擊!”


    “啊!”錢謙益渾身顫抖,他嘴皮蠕動著,說不出話來。


    阮大铖不客氣地道:“你若不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笑得很燦爛地道:”今晚送你歸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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