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現役和軍校學習有著巨大的差別,工作上的勞累與壓力讓陳玉雪變成了黑裏俏,人消瘦,但壓力使人成熟,隨著上崗次數的推移,業務日益精湛,以前還不時來巡視的艦長和副艦長在她當班時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越來越短,最終消失,偶然出現一下,放心地將這條有二百六十人、近千噸的戰艦交給這位雙十年華的黃毛丫頭指揮!


    艦員們則從起初的充滿懷疑變得心甘情願地接受她的命令----事實擺在麵前,她指揮軍艦胸有成竹,速度很快,很穩,平平安安,大家無話可說。


    往安南會安的海途十分順暢,沿途的大明港口,台南十五號打出了大明福建水師、台灣衛的旗幟暢通無阻,補給無妨礙。


    如今福建、兩廣、海南還有浙江甚至長江口以北的大明沿海地區,與東南府越發地熟絡,將東南艦船完全視為自己人。


    航道上,東南戰艦來往,而商船密集,滿戴著出口貨物的船隻,它們主要運送絲綢、茶葉和瓷器,還有一切認為賣得出錢的東西,而東南府則向內地提供稻米、肉類、火油、糖煙酒,這是一條黃金水道,白銀之路,東南府八年來的耕耘,碩果累累,而東南府的軍艦,則為水道保駕護航。


    ……


    開到會安,台南十五號發出進港的信號。


    當會官的官員們發現這條明人大艦居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在指揮,驚得他們下巴都給掉了出來!


    黃敏艦長得意洋洋地向安南人炫耀道:“這是我們的‘艦花‘,獨一無二的哦!”


    陳玉雪有了一個新感受,明白“花瓶”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他們在會安呆了三天,軍艦忙著補給,檢修,黃敏艦長則帶著陳玉雪與會安官員們會唔,與他們應酬,觥籌相交,這也是軍艦出訪的一項任務。


    安南猴子們色迷迷地在她身上打轉的眼光讓陳玉雪十分惱怒,毫不懷疑她要不是有東南艦隊這身皮,隻怕早給安南高官們將她給搶進府裏,大塊朵頤了!


    相比於安南猴子們,會安城還是不錯的,而會安城裏的華僑們的熱情更讓人感動。


    在會安,到處是中式建築,建起了福建會館、廣肇會館、潮州會館、瓊府會館和中華會館。會館建築雄偉壯麗,金碧輝惶,還有當地的綠樹成萌,異國風情中卻能時時聽到鄉音。


    當地華僑極為熱情,宴席輪流請,山珍海味,上等好酒,陳玉雪聽黃敏艦長說他們太客氣了,而華僑則說東南府戰艦一到,就是他們華僑的後台,安南猴子們對華僑就客氣得不得了!


    見這條靚女不解其意,華僑們七嘴八舌,講起以前家史,大明朝不理他們的死活,華僑在海外飽受欺淩,日子辛酸!


    東南戰艦所到,華僑們的日子好過得多了,敢欺負他們的,華僑隻要說一聲:“我們向東南府申訴,請他們派炮艦來!”


    得,那些人就止咳,無可奈何地給他們公平相待,因此,華僑真心喜歡東南軍艦來------東南軍艦還不收賄賂,請他們吃飯不算什麽!


    ……


    離開會安,進行三天巡航,海況平靖。


    這天,陳玉雪正在房間裏休息,聽到了急促的鍾聲響起,這是戰鬥的準備信號,她連忙戴上頭盔,穿上護甲,上到露天甲板上。


    看到已艦正在追逐著一條類似已方巡航艦的戰艦!


    流線型的巡航艦向來為東南府特有,在海上居然發現一條類似自家的拷貝,那還得了!


    叫喊對方停船,對方充耳不聞,沒說的,黃敏艦長下令追擊!


    然後發現對方升起了一個骷髏旗,這是海盜船。


    上桅已經張開,在水手們的忙碌操作下,前桅帆、主桅支帆和主帆也都吃滿風,讓巡航艦向右傾斜,擋著她往右看的視線,她弓下身從前主帆下麵向右看,發現海盜船開始迂回,它要在逆風中調頭搶風。


    海盜們看起來非常囂張,他們喊叫著,吹著哨子,甚至擂起了鼓。


    “聽,他們說什麽?”黃敏問道。


    “是漢語!”有人說道。


    華人海盜居然裝備了巡航艦式的海盜船?


    不過,逆風行駛讓他們隻能慢吞吞地以龜速前速,他們即使把所有的帆都用上,船速還是上不去。


    台南十五號的艦首激起巨大的浪花,張開的帆片繃得緊緊地吃足了風,它在全部帆裝的作用下把速度提高到五節,而海盜船的速度隻不過是舵效起作用,並且已經開始在水裏打轉,因為它進入了近似勻速的旋轉順風區,那樣的話,風會將它不受保護的船尾轉向正對著巡航艦炮口的方向,兩艘船的距離不足五百米,並且距離越來越小,然而海盜也不是笨蛋,陳玉雪看到它上麵後中桅杆帆貼在桅杆上,主桅下帆帆桁和前桅下帆帆桁都已成直角。


    如此,風就會將船尾朝下風推動,船體便會朝相反的方向轉變,使得兩艦最終平行。


    點個數,對方有三十二門,我方足有38門炮。


    “我們穩操勝券,打它!”黃敏艦長吼道。


    “準備!幹它**的!”陳玉雪罵道,這麽條靚女罵粗口,官兵們大樂!


    兩船在進一步靠近,風把台南十五號推到了海盜船的前方,三百米的距離即過,在二百五十米左右,黃敏艦長吩咐露天甲板炮最後一門炮的炮長道:“朝海盜船的船頭開炮。”


    炮長依命行事,這一炮打穿了它的前桅帆,讓海盜們一陣驚慌,他們鬆開支帆,把帆片落下來。


    “搶風!”


    訓練有素的水手動作如臂使指,他們有許多都是黃敏艦長從他原先的巡航艦裏帶來的,很快讓前桅帆顫動一下就吃夠了。


    各個炮位上,水兵們嚴守崗位,神情緊張,一聲不吭,擦炮手嚴肅地麵向艙內,手裏拿著點燃的緩燃引信,不時地向它吹氣,以保持良好的燃燒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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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炮炮長都蹲在炮筒旁邊,瞪在眼睛地盯著海盜船。


    “打!”話音剛落,隆隆的炮聲響起,濃烈的硝煙籠罩了海麵,炮擊的後坐力讓巡航艦整條船都在顫抖,連龍骨也不例外,突然間發現似乎有點不大對勁,陳玉雪便下意識地將衣服整了整-----眼前的硝煙,突然刮起的逆風將硝煙吹向了巡航艦,煙霧彌漫,似有詩意,實際上殺機重重,炮火中不時響起艦員們的慘叫聲!


    “調轉桁索。”艦長叫道,急令打舵輪,將軍艦調整到原來的位置,調整的速度雖然比較慢,但還是回到了原位,於是第二輪炮擊打響。


    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陣風也將海盜船的船尾換個位置,煙霧散盡,它的炮做出了回應。在等硝煙散去後,巡航艦上官兵們發出了陣陣歡呼,炮擊效果出來了,海盜船的尾部及尾側均受重創,船艙的窗戶連同側邊懸掛的小艇已被打爛。


    巡航艦速度逐漸加快,與海盜船兩艘船幾乎是並排行駛,巡航艦稍微靠後一些。兩船都忙不迭地調整帆具體適應風向。


    大家排排坐,吃彈彈,互相向對方發射著炮彈,炮聲不斷,硝煙滾滾,白色和黑灰色的煙霧中閃著紫紅色的火舌。


    鍾聲響起,煙霧變得更濃,讓軍艦如墜雲裏霧裏,酣戰正急。


    炮聲轟隆,說話要大聲喊叫,炮長們發出命令,炮手們怒氣衝衝地打炮,以最快的速度朝對方的船體猛烈轟擊,協同各部門工作的侯補士官跑來跑去,幫幫這兒,說說那裏,出現混亂情況隨時處理。


    火藥及炮彈極有規律地從彈藥庫送到各個炮位,水手長和副手們不停地抬頭察手帆裝,以便及時發現受到破壞的帆片或纜索。


    桅杆上部,狙擊手們的火槍啪啪的響聲從未間斷,而同時,對方桅杆上狙擊手們同樣還以顏色,加上對方火炮反擊,槍彈如雨!


    艦長在露天甲板上指揮戰鬥,他左邊不遠的地方站著陳玉雪和文書齊黎明,右邊是舵手,當顆顆炮彈飛馳而過或隨著一聲巨響狠狠地打中炮身的時候,他們都紋絲不動。


    一顆炮彈從他們前麵幾米遠的地方飛過,撞到艦上起重機的鐵架上麵,重擊之下,將吊著的小艇震落,掉到甲板上。


    那顆炮彈尤未碎裂,在甲板上滾動,黃敏說道:“陳少尉,你都可以把它收藏起來留作紀念了,這可是你的首秀哦!”


    陳玉雪從善如流,把這顆十二磅的炮彈給收起來。


    這時,海盜船已經吃不住勁了,它扯起風帆逃跑,台南十五號在後麵緊追!


    向南追逐二十裏許,前麵出現一座海島,海盜船貼島航行,台南十五號則在島外沿繼續追擊。


    當兩船追過海島的北麵、東南,進入它南邊海域時,台南十五號上的了望號大叫起來。


    大家心頭一凜,定睛一看,又一條海盜船出現了!


    頭一條海盜船轉向,它X的轉得非常快,更糟糕的是,兩條海盜船都占上風,呈兩船左右夾擊之勢,向台南十五號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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