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的烽火信號有三種形式,一柱烽火代表敵人來襲,但在自家人能夠抵擋的範圍,不成問題;二柱烽火表明來敵有一定分量,需要注意;三柱烽火表明難以抵抗敵人,是最高等級的示警信號。


    聞報後,鄭默庵心頭一緊,立即趕到岸防炮台,取出望遠鏡看個究竟。


    他已經接報,說大明東南府在沿海搗亂,多處地方被其攻陷,禍害不小。


    他看到了東南艦隊的風帆船開來,嗯,十條紅毛番的夾板船也。


    就是被俘的荷蘭船,因為修補得不甚用心,看上去有點破破爛爛,而且它們船上的加裝火炮已經被拆除,沒有這麽多門炮擺在船上,威懾力就少了許多。(之前與東南艦隊開戰時加了炮位)


    “這樣啊!”鄭默庵沉吟著,很快就打定主意:應戰!


    他要是不應戰,對方光是開炮,他們的炮射程遠,就算打不到什麽人,也被他們惡心到了。


    對方船大,已方船小,小船對付大船,不外乎就是群戰還有縱火,看對方的船隻多少,要是東南艦隊把所有戰列艦都派來,那鄭默庵別說打了,立即逃命去了。


    ……


    為保證優勢,鄭默庵下令水師盡數出動,水兵們清楚一個明人人頭價值二個西班牙銀元(西班牙銀元在東南亞流傳,因為其造型堅固不易被偽造而廣受歡迎)、一條明人夾板船價值一百銀元,這樣的賞格對於薪水微薄的水師官兵來說頗具吸引力。


    那時期因為生產力落後和連年戰爭,安南兩朝的“公務員”包括官府和官兵的日子過得都緊巴巴的,這也是為什麽阮朝海關要收小費的原因,什麽,不做官吏官兵?那沒什麽可做的,耕田更不容易,做生意,海外生意賺錢,可誰都比不過華商,隻有紅毛番才能虎口奪食,即便是紅毛番,隻要華商到達的地方,紅毛番也生意難做。


    ……


    鄭軍水師出動,數量不少,整片海域都被他們船隻所籠罩,不過東南軍帶隊長官顏彰並不懼怕,他嘲笑對方道:“豈可螳臂擋車乎!”


    因受中華文化圈的影響,鄭軍船隻累似於大陸東南,其中主力艦是那種大青頭(船體多飾以青色):船長10丈,寬2丈1尺,高仗5尺,吃水8尺,載重三四千擔,總共隻配備2門大炮,前1後1的,這樣的艦隻不到十艘,其餘的都是小船。


    炮很少,又小,對於夾板船難以破防。


    不過顏彰還是很謹慎,他看到自己現在順風,命令戰艦看對方進入火炮射程即時開炮,不必怕浪費炮彈。


    十條夾板船一起打橫,然後開炮!


    炮手們放肆地射擊,經曆了大會戰的炮手們有了手感,有條不紊地射擊。


    炮聲轟鳴,海麵回蕩,海水震顫,心靈皆抖!


    多條鄭軍船隻被打得船壁崩坍,水兵們慘叫。


    不過,鄭軍船隻依舊向前!


    他們逆風,船小的好處是可以劃槳,水兵們奮力劃槳,冒著東南軍的炮火前進!


    “這些安南猴子們勇氣可嘉哪!”顏彰感覺到有點不安,這是他頭一回帶大隊出動,不容有失。


    以前他都是指揮一艘巡航艦,那些大艦的艦長們誰都不想帶小隊,隻好讓顏彰頂上了。


    安南人因為營養不良,長得瘦小,尖嘴猴腮,猴相十足,因此大家都這是麽叫他們。


    看著準備好的的霰彈和火槍,顏彰心中稍安。


    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


    對方進入弓箭射程,立即對他的編隊施以大規模的火箭攻擊!


    “胡胡胡……”弓弦聲大作,大有蓋過炮聲之勢。


    火箭箭頭點燃處有如千燈萬盞,紛紛落向東南軍大船。


    老將鄭默庵自有一手,他的弓箭使得非常好,他訓練出來的部隊擅長射箭,這在安南是比較少見的(山地林多,用弓箭並不有多大好處)。


    包括顏彰在內的所有東南艦長們狂呼道:“損管部隊,滅火!”


    奪奪奪……!


    火箭紛紛地落下,釘在船壁上、船甲板上和帆布上!


    見此情景,東南軍官兵們首先說的是“媽祖保佑!”


    在得到了荷船後,東南軍及時作了維護,帆布都用阻燃藥保養過,方法就是在山嶺中搜集到的菱鎂石粉用高溫焙燒,這時候出來的礦石粉(重燒菱鎂石),用它來浸泡帆布,可以使帆布極端耐火,介個就是西方使用很長時間的耐火帆布!


    這一手還是投靠東南軍的前荷人巴倫支所教,如此在帆布著火後,難以燃燒,方便施救。


    東南軍官兵們按照以前損管措施,采取淋水、滅火氈和沙袋的方法,其中滅火氈含有阻燃藥,用於撲打火焰。


    火頭實在太多了,麻煩的是還夾以箭矢殺傷人身!


    艦上自有分工,損管部隊忙碌滅火,手忙腳亂,混亂不堪,而防守部隊則等著安南人的到來。


    當他們開近準備搶攻時,東南軍的霰彈含怒開火!


    “轟轟轟……”


    火炮壓低炮口,霰彈連連向著下方的鄭軍打去,無數彈丸仿佛一張從天而落下的大網,猛然罩落!


    拇指大的鐵丸就像巨弩射出的利箭,打在缺乏防護的鄭軍身上射出了一個個窟窿,不少鐵丸還包了鉛,打進人體裏鉛彈變形,就是土製的達姆彈,又打不死他們,痛得安南猴子們哀哀狂嚎!


    六月債,還得快,如果先前鄭軍攻東南艦發射出的火箭火焰頭眾多壯觀,現在猴子們身上噴出的血花也很好看。


    一炮打一船,金屬風暴狂噬安南猴子們。


    等他們再近一些時,東南軍的火槍開火!


    “砰砰砰……”打得船甲板上沒死的猴子們都抬不起頭來,然後東南軍狂笑道:“嘿,猴子們,爺賞你們吃個大地瓜!”


    從船上扔出了五公斤重的黑火藥炸彈!


    “轟!”巨響聲中,黑煙衝天而起!


    效果不錯,東南軍大叫道:“猴子就是喜歡吃地瓜!”


    東南軍太囂張了,結果舷號為“荷蘭豬3號”船上的擲彈兵舉起一顆大地瓜準備給猴子們喂食時,嗖的一聲,飛來一箭,準確無比,正中其麵門,他仰天倒下,手上的大地瓜就在船上爆開!


    然後引爆了其餘的地瓜,炸得“荷蘭豬3號”有如刷怪時的大爆,火焰和黑煙翻滾,讓準備放第二箭的鄭默庵稍停讚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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