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什麽意思?”不隻是劉信,其餘人等也都稀裏糊塗,不知韋無缺是什麽意思。?  ?


    “你們白蓮教姓白,他就姓黑,擺明了勢不兩立!”韋無缺朗聲說道:“你們是白蓮,他就是黑剪,黑剪斷白蓮,分明是要將你們一刀兩斷!”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肚子裏有點墨水的便大聲問道:“那他的字‘流狻’是什麽意思?”


    “流狻(音suan)……”韋無缺有些沒麵子的幹咳一聲道:“這個麽……”


    “聽說是一種專吃信徒的猛獸。”有人提醒一句。


    “不錯,就是這種猛獸。”韋無缺像見到救星一樣,馬上點頭。


    “我瞎編的……”那人的下一句,卻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把韋公子臊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咳咳……”唐長老黑著臉咳嗽兩聲,製止眾人的哄笑。論起對王賢的看重,在場眾人加起來都不如他,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愈加患得患失,唯恐所托非人,讓自己的千秋大業成了鏡花水月。


    所以當韋無缺拿著漢王的親筆信找上門,盡管唐長老一萬個不想相信,但還是答應給他一個跟王賢對質的機會。隻是沒想到王賢重傷昏迷,一場對質成了韋無缺的獨角戲……


    。


    “其實證據還有很多!”小小插曲,完全無法改變韋公子排山倒海的氣勢,待眾人笑聲停止,韋無缺響亮的聲音再度響起:“比如黑翦除掉賓鴻,殺掉董彥皋、白拜兒、郝允中這些親漢王的勢力,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殺害了漢王的世子殿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挑起漢王和白蓮教的戰爭,好讓朝廷坐收漁利啊!”


    “你胡說!”如果說之前劉信替王賢說話,還是處於交情感激之類,但韋無缺提到殺朱瞻坦、董彥皋,他就拚了命也得反駁了,因為在這件事上,他和王賢是同夥啊!


    “當初是朱瞻坦勾結董彥皋他們,陰謀殺害法王,奪去青州的控製權,我們才不得以出手的!”劉信說著,激動的看向眾人道:“朱高煦寫給朱瞻坦的那封信,當時你們可都是看過的!”


    “這倒是……”眾人不由點頭。


    “哈哈哈,可笑!”可是論起鬥嘴皮子,十個劉信綁一起,也不是韋無缺的對手啊!隻見韋公子刷得合上折扇,放聲大笑道:“可笑可笑,栽贓陷害也請用點心好嗎?!既然我們世子殿下來青州搞陰謀,為何不把信件留在臨淄,反而非得帶在身上?這跟頭上懸著利劍有什麽區別?我們世子會那麽蠢嗎?”


    “這倒是……”眾人聽了,也是不由自主點頭,感覺韋無缺說的也蠻有道理,朱瞻坦確實沒必要把那封信帶在身上。


    “你胡說什麽?!那封信法王看過,認定是漢王的筆跡!”劉信漲紅了臉,高聲吆喝起來。


    “你忘了王賢是幹什麽的?堂堂錦衣衛大都督,手下能人異士無數,偽造一封書信,豈費吹灰之力?!”韋無缺笑著一指王賢身邊的幾人道:“說到王賢身邊的能人異士,這裏就隆重介紹一下,這位英姿勃的青年英雄,乃是武當掌教孫碧雲孫真人的嫡孫閑雲公子!”


    閑雲冷哼一聲:“隨你胡說八道。”


    “嗬嗬,”韋無缺笑笑,又指著心嚴道:“這位乃道衍大師座下徒心嚴大師!”說著他朝心嚴笑笑道:“心嚴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您敢否認自己的身份嗎?”


    “嗬嗬……”心嚴那張古板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然後心嚴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濃密的頭!


    “哈哈哈哈……”眾人見狀,再度捧腹大笑起來,小聲比之前還要誇張。


    “抵賴也沒有用!”韋無缺也放聲大笑起來,他已經玩耍夠了,圖窮匕見道:“因為有個簡單的辦法!可以讓諸位看個清清楚楚!”說著他朝唐天德一抱拳,高聲說道:“法王,在下也算精通易容,請允許在下上前,在黑先生的臉上施為一番,保準能戳破他的假麵,讓他露出真容!”


    眾人登時安靜下來,都看唐長老如何回答。這次連心嚴的眉頭都微微跳動起來……


    “不能答應他啊,法王!”劉信一下噗通一下,跪在唐天德麵前,放聲大哭道:“軍師為咱們大宋國鞠躬盡瘁,連命都要搭上了,他如今還不知能不能活過來呢,怎麽能讓人這樣糟蹋他啊?法王啊,您想過沒有,等軍師醒過來會怎麽想?他肯定會心寒意冷的啊,法王!”


    劉信之前的話,唐長老聽聽也就罷了,但最後一句,一下就讓唐天德變了臉色,是啊,自己怎麽就沒想過,要是軍師是被汙蔑的,自己讓人這般****於他,將來可如何相見?


    唐天德臉色數變,城門下一片死寂。


    “法王明鑒,”韋無缺見唐天德又動搖了,不緊不慢的說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人身上這麽多的疑點,若不澄清的話,您還敢用他不成?”


    這話又擊中了唐長老的心坎,沉默半晌,他死死盯著韋無缺,幽幽問道:“要是不能怎麽辦?”


    “若是在下誣陷了軍師,把這條命給他賠罪就是。”韋無缺信心滿滿,大言炎炎。


    “這可是你說的。”唐長老點點頭,揮下手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請諸位擦亮眼睛,看好這難得的奇觀。”韋無缺長笑一聲,轉身向王賢走去。


    “你不能過去!”劉信急了,伸出雙臂擋在韋無缺身前,嘶聲朝唐長老喊道:“法王,您想想啊,要是黑先生真是王賢假扮的,他為何會拚死救佛母?看著佛母被漢王殺死,不是更好嗎!”


    “是啊,是這個理兒……”丁穀剛等人不禁暗暗點頭,


    “是啊爹,”唐封也終於忍不住,跳出來道:“朱高煦追殺我姐姐,總不是假的吧!您老可得擦亮招子,不能讓他們這麽拙劣的反間計給騙了噢!”


    韋無缺明明可以輕易越過兩人,卻含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兩人推搡自己。


    “……”唐長老麵色數變,最終還是硬下心腸,猛地一揮手,道:“拉開他們!”


    便有數名衛士上前,道一聲:“大公子,劉將軍,得罪了。”說著將不斷掙紮咒罵的兩人扯到一旁。


    韋無缺撣撣身上的灰,搖頭笑笑,款款走向王賢。他此刻的心情好極了,任何事都不會讓他生氣。


    “三、二、一……”韋無缺輕聲倒數,數到一的時候,果然,閑雲公子仗劍擋在王賢身前。


    “怎麽,閑雲公子又有什麽理由?”韋無缺輕搖折扇,好整以暇的看著閑雲。


    “你不能接近我家先生,萬一你趁機下毒手謀害先生怎麽辦?!”閑雲冷冷說道。


    “是啊!”此言一出,剛剛稍稍消停的唐封和劉信,馬上大嚷大叫起來:“法王,我看他就是想趁機行刺軍師!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啊!”


    唐長老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躑躅。


    韋無缺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兩人,放聲笑道:“這是在什麽地方,難道我活膩了不成?!”


    “那不好說,你這瘋子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唐封尖叫道:“別以為你在山西做的那些好事,別人不知道!好端端的山西白蓮教,就讓你一手給毀了!”


    “是啊……”旁觀的眾人騷動起來,投向韋無缺的目光,登時變得極不友善。


    “嗬嗬,那就沒辦法了……”韋無缺雙手抱臂,有恃無恐的笑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唐長老,唐天德滿臉的糾結,滿心的顧忌,都抵不過腦海中的一句話——不過就是驗一驗,驗一驗就真相大白!


    就在他要咬牙下令,隔開王賢的護衛時,突然憑空傳來一聲清冷如冰泉的女子的聲音:


    “怎麽會沒有辦法?!”


    聽到這一聲,城上城下眾人齊刷刷望過去,便見麵罩薄紗,一身白衣白裙,一塵不染的佛母,步態嫻雅的出現在場中。


    “拜見佛母!”城上城下的教徒,登時望風而拜,中下層的官兵,激動的不能自已,高層的將領,也規規矩矩,絲毫不敢放肆。


    佛母微微點頭,走到場中。


    見她一出現,就把風頭全部奪去,完全蓋過了自己的光輝,唐長老心下老大不痛快,但礙於大庭廣眾之下,還得拱手行禮道:“佛母,聽說您不知所蹤,我等正擔心呢。”


    “本座當來時便來,當去時便去,不勞法王掛懷。”佛母的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佛母乃是全軍將士的依托,老夫怎能不掛懷?”唐長老似笑非笑道。


    “……”佛母用沉默回答唐長老的廢話,弄得唐天德頗為尷尬,隻得幹咳一聲道:“方才佛母說有辦法,敢問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有本座來檢驗軍師的臉,到底是真容還是易容。”佛母淡淡說道。


    “好主意!佛母聖明!”此言一出,眾人便紛紛點頭,誰都知道,佛母和王賢的深仇大恨,可謂不共戴天!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人,絕對不會包庇王賢,那一定非佛母莫屬!


    唐長老也深為認同,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那麽,就有勞佛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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