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


    聽到這個名字,朱棣就一陣煩躁。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染指這個女人的念頭,但他絕不容許別人和她有染!因為這關乎帝王的尊嚴!


    多少年來,天下的男人隻敢在夢裏意淫,哪個敢多看徐妙錦一眼?更別說碰她一指頭!


    可如今,這朵大明朝最不容侵犯的鮮花,卻可能已經被人采摘了……


    一想到這兒,朱棣就怒火中燒。盡管他不太相信,王賢和徐妙錦,這兩個天差地別的男女,居然能苟且在一起,但一想到紀綱的話,還有通州那次——當時明教宣稱有奸情的,也是這兩個人!


    有道是三人成虎,由不得朱棣不懷疑,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但以皇帝的身份,是絕對不會主動問起這件事的,何況當事人一定會矢口否認。越是不能證實,朱棣心中的疑竇也就越重。那疑忌不會被時間衝淡,直到合適的時機,必定噴薄而出,將兩人……至少是王賢,挫骨揚灰!


    “皇上,”見朱棣麵色陰晴變幻,李嚴輕聲問道:“要不要請她改天再來?”


    “不用,”朱棣陰著臉,搖搖頭道:“讓她進來吧。”


    “宣徐真人覲見。”。


    一身鵝黃道袍,手持白玉拂塵,以碧綠玉冠束發的徐妙錦,便在眾太監癡迷的目光中走上殿來。


    朱棣看著貌美如花、氣質出塵、容姿更勝十年之前的徐妙錦,也是一陣目眩神離,心說要是從來一次,十年前自己一定霸王硬上弓,把她收到後宮再說。哎!隻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哪怕他是一國之君也不例外。如今十年已過,自己連那個心思都沒了,真讓人唏噓不已……


    “貧道拜見皇上。”徐妙錦向朱棣稽首行禮。


    朱棣這才回過神,點點頭道:“快給真人看座。”


    李嚴便趕忙給徐妙錦端了個錦墩過來,輕聲道:“真人請坐。”


    徐妙錦道聲謝,便款款坐在錦墩上,絕色美人一顰一笑都是風景,坐著的徐妙錦,又是另一番風情。


    “哎……”朱棣看著徐妙錦,沒來由的歎口氣,忙定定神,緩緩道:“十年來,你還是頭一次來宮裏。”


    “是。”徐妙錦微微點頭,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麽說,你是有事嘍?”朱棣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是。”徐妙錦點點頭。


    “什麽事?”朱棣板著臉問道。


    徐妙錦臉上浮現出怒氣道:“我聽到一些傳聞,說我跟什麽人……有染!”


    “……”朱棣沒想到徐妙錦如此開門見山,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那到底有沒有?”


    “當然沒有!”徐妙錦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咬碎銀牙道:“我是中山王的女兒,豈能做讓家人蒙羞的事情?!”她一張玉麵漲得通紅,眼圈通紅道:“不知哪來的雜碎,敢造這種謠言!真是不得好死!”


    見她這樣子,朱棣反而感覺好多了,緩緩道:“謠言止於智者,你也不用太在意。”


    “我本人確實不在意。”徐妙錦恨聲道:“但我不能給我父親抹黑,所以請皇上為我做主,嚴查造謠之人,還我清白!”


    “這……”朱棣有些措手不及,這種事讓他怎麽查?便苦笑一下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怎麽查去?”


    “很簡單!”徐妙錦像是橫下一條心,沉聲道:“宮裏不是有女官嗎?讓她給我檢查檢查,不就一清二楚了!”


    “呃!”朱棣徹底愣住了,他沒想到徐妙錦竟敢如此提議?不禁暗道:‘莫非,她和王賢真是清白的,不然怎麽敢讓女官驗身?’這法子確實最簡單有效,徐妙錦若還是處子之身,謠言自然不攻而破。若反之,謠言自然就不是謠言了。


    常理講,徐妙錦既然敢這麽提,應該說明她是清白的。但皇帝一轉念,心說:‘也說不定,她料定了我不會答應,才故意這麽楸。’


    “這……”朱棣便沉吟起來道:“沒那個必要吧?”


    “今天必須還我個清白,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徐妙錦一看朱棣那一遲疑,就知道警報遠遠沒有解除!她便把心一愣,冷著臉厲聲說到,讓人相信她絕對是認真的。


    “真不用……”朱棣假假的說著,但和徐妙錦對視片刻後,他卻又假假的改口道:“哎,拿你沒辦法……”繼而吩咐李嚴道:“告訴女官,對真人要絕對恭敬!”


    “是。”李嚴應一聲,便對徐妙錦道:“真人請跟咱家來。”


    徐妙錦點點頭,便跟李嚴出去了……


    乾清宮外,王賢焦急的等候著,終於看到徐妙錦從裏頭出來,卻被一群太監宮女簇擁著,往後宮方向走去。


    擔心他又想衝出去,朱瞻基和張輗如臨大敵,但王賢並沒有動彈,隻是定定看著徐妙錦的背影,低聲問道:“他們帶她去幹什麽?”


    “去問問。”朱瞻基吩咐一聲,張輗看看左右,沒有第四個人,隻好‘哎’了一聲,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張輗便去而複返,一臉怪異的看著王賢道:“他們帶真人去驗身子……”


    “啊!”王賢痛苦的以頭觸牆,竟然要徐妙錦受此等奇恥大辱!


    “你說實話,”朱瞻基一把按住王賢,低聲道:“你倆到底有沒有……那個,一腿?!”


    王賢卻不理他,一個勁兒的拿頭撞牆。


    “別撞了,撞破了也沒用。”張輗低聲道:“趕緊說實話吧,再磨嘰逃都逃不了了。”


    “……”聽張輗說要王賢逃,朱瞻基眉頭跳了跳,但終究沒說什麽。


    “沒有……”王賢痛苦的閉上眼。


    “真沒有?”張輗和朱瞻基異口同聲的問道。


    “真沒有。”王賢歎口氣。


    “那你這麽難受幹啥?”張輗的問題,也是朱瞻基的疑惑。?/p>


    “我想清醒清醒,”王賢沒好氣的白兩人一眼道:“你們管的著嗎!”。


    頓飯功夫,李嚴帶著兩名女官回來見皇帝,朱棣忙問道:“怎麽樣?”


    “回皇上,”兩名女官趕忙答道:“徐真人還是完璧之身。”


    “真的?”朱棣終於鬆了口氣。


    “千真萬確。”女官答道:“奴婢為後妃宮女檢查過成千上萬次了,不會看錯的。”


    “那就好,那就好……”朱棣不禁對徐妙錦和王賢有些抱歉,心說那小子救了我,又把紀綱抓了,那幫人能不恨他嗎?肯定要造謠中傷他的。‘哎,險些枉殺了忠臣啊!’


    這時,朱棣才發現,沒了徐妙錦的蹤影。不禁問道:“徐真人呢?”


    “回皇上,徐真人檢查完了,便直接回去了。”李嚴輕聲稟報道。


    “哎……”朱棣不禁悵然若失,他知道,再想讓徐妙錦走進自己的宮門,今生今世是不可能了……


    皇宮甬道中,徐妙錦麵沉似水的往外走,身後跟著鄭繡兒。見旁邊沒了外人,鄭繡兒輕聲問道:“師傅,您這又是何苦呢?”


    徐妙錦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遠處。


    順著她的目光,鄭繡兒看到,遠處站著個熟悉的人影,正在癡癡的望著她們……鄭繡兒不禁心中一酸,她知道這種目光不是屬於自己的。也明白了,徐妙錦為什麽會甘願受辱,也要自證清白了。


    因為,她看到徐妙錦望向王賢的目光,滿滿都是化不開的濃情……


    為了他,恐怕師傅粉身碎骨都不會皺眉吧……


    胡思亂想間,兩撥人碰麵了。王賢身邊有朱瞻基和張輗,徐妙錦身邊有鄭繡兒,何況這裏還是深宮,兩人隻能壓下滿腔的深情,裝作十分不熟的客套起來。


    “多謝真人還我清白。”


    “大人客氣了,您可救過我多次,何況,這更關乎我的清白……”


    “總之多謝了。”


    “不客氣。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真人請……”


    徐妙錦向太孫和太平侯點點頭,便帶著鄭繡兒徑直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朱瞻基鬆口氣道:“原來真是虛驚一場。”


    “走走,”張輗拉著王賢的胳膊,笑道:“給你壓壓驚去。”說著對太孫道:“這家夥夠倒黴的,差點兒就冤死了。”


    “嘿嘿,”朱瞻基也結束連日來的陰霾,笑嘻嘻對王賢道:“你這家夥,想想也不可能吃上天鵝肉。”


    “你才是癩蛤蟆呢。”王賢翻翻白眼,不屑與他爭辯……


    宮門外,鄧小賢和時萬兩個也在緊張兮兮的巴望著。等啊等,終於看到徐妙錦出了宮,時萬用胳膊肘捅捅鄧小賢道:“徐真人出來了。”


    “我看見了。”鄧小賢沒好氣道。“可大人沒出來。”


    “徐真人出來就說明沒事兒了,”時萬說完,得意洋洋道:“我們祖師爺靈驗吧?!”


    “屁!”鄧小賢不屑道:“是我們的祖師爺顯靈了!你那個小偷祖師頂什麽用?”


    “胡說!”時萬怒道:“不許侮辱我們祖師爺!你們祖師爺才是狗屁呢!”


    “找打!”鄧小賢勃然大怒,和時萬扭打在一起,兩人正打著,突然一人屁股上挨了一腳。


    “誰?!”


    兩人同時抬頭,隻見王賢怒氣衝衝站在那裏,兩人登時大喜,一下跳起來道:“大人,您沒事兒了!”


    “我有個屁事兒!”王賢黑著臉,罵道:“臉都讓你們丟盡了,趕緊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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