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言罷,元安寧笑著看了他一眼,這個想法肯定自南風腦海裏出現過,他也的確有這個本領,不過她可以確定南風不會真的這麽做。


    隻這片刻工夫,薑洪等人已經回到了先前遇到薑七的地方,那輛馬車還停在那裏,馬匹在極北可能比較稀缺,對於這匹馬,薑七等人始終不曾舍棄。


    到得那裏,玄族眾人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西行。


    此前玄族援兵曾經兵分兩路,還有一路往東追趕姬臣等人去了,不消說,薑洪等人滯留不去是在等那路人馬回來。


    薑洪等人自然看到南風和元安寧沒有離開,卻對他們視而不見,隻是不時翹首,往東眺望。


    見南風一直陰著臉,元安寧貼身說道,“若是以武力相逼,便是他們勉強同意遣人出戰,也定然不效死力。”


    南風點了點頭,元安寧所說也正是他心中所想,這兩個部落自極北衍息多年,真把他們挪到南方去,這些人不恨死他才怪,怎麽可能再為他出戰效力。


    元安寧轉身看向身後的山穀,片刻過後收回視線,衝南風說道,“這處山穀想必是玄族南下的必經之路,曲折狹長,若是他日天族再次自這裏設伏,玄族還是難以防範。”


    元安寧雖然不曾明說,南風卻明白她心中所想,“給他們拓條道路出來?”


    元安寧點頭。


    南風歪頭往南看了一眼,自心中定下經緯寬窄,轉而凝心定神,催動靈氣,施出了化實為虛的反逆法門。


    他有心展示威能,靈氣催動的甚是激烈,峽穀兩側的山體在靈氣的猛烈衝撞下轟隆崩裂,地動山搖,煙塵滾滾,巨響震天,振聾發聵。


    峽穀入口原本隻有兩丈寬窄,內部狹窄處隻能勉強容車馬通過,為了震懾眾人,自入口開始,徑直拓寬十丈,靈氣每一次催動,路徑都會向南推進百丈,此聲未消,彼聲又起,轟,轟,轟,轟……


    便是身擁通天修為,如此作為也並非易事,催動靈氣加以分化已然不易,更難掌控的還是將土石分化所產生的大量靈氣在短時間內盡數吸納,實則任其自行消散也無不可,但是那會產生更大的煙塵,令玄族眾人不得清楚的看到劈山開路的駭人景象。


    片刻過後,轟隆停止,待得餘音消散,塵埃落定,一條寬十丈,長十裏的道路已然開辟完成,南北貫通,筆直平坦,彷如鬼斧神工。


    雖然短時間內吸收了大量靈氣,南風卻並無不適,丹田氣海之中亦無充盈膨脹之感。


    用駭然瞠目已經不足以形容玄族眾人內心的震撼了,震驚之下,包括薑洪在內的玄族眾人目瞪口呆。


    “不如咱們賭一局,”元安寧看向南風,“我賭他們稍後一定會來請你前去玄族做客,以答謝你的開路恩情。”


    “賭個屁呀,”南風笑罵,“你怎麽不跟我賭太陽會打東麵出來?”


    便是嘴上在罵,投過去的卻是讚許的眼神,元安寧的這個辦法好,既能展示威能,又給對方留下了台階,不然對方便是心生懼意,也總不能過來說‘我怕你了,你跟我們去吧。’


    待得回過神來,玄族眾人開始交談商議,不多時,派了薑七出來。


    薑七自遠處走近,到得二人近前,強作鎮定的衝二人抱拳道謝,答謝二人為玄族開辟南行路徑,又請二人往玄族盤桓數日,容玄族略盡地主之誼。


    對於玄族的“盛情相邀”,南風“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當是先前的連聲巨響驚動了玄族的東進追兵,在薑七向二人發出邀請時,前去追趕姬臣的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趕了回來,這些人不是同時回來的,兩個紫氣洞淵先行回返,等了片刻那些居山族人才跟了上來,其中一人肩上扛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定睛細看,正是姬臣。


    姬臣先前被元安寧封了氣穴,不得移動,而前去拿他的那些玄族眾人也沒有能夠解穴的太玄高手,故此被扛回來的時候姬臣的撒尿器物仍然顯露在外,不曾收起。


    薑洪可不知道這家夥先前是想撒尿,隻當他想幹更無恥的事情,當爹的抓到想要欺負自己女兒的流氓,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先是解開了姬臣的穴道,緊接著左右開弓,打的姬臣天旋地轉,滿地找牙。


    眼瞅著再不製止,姬臣就要打死了,有人上去勸阻,薑洪壓住怒氣,將姬臣的穴道又給封了,揪著頭發扔上馬車,號令回返。


    薑洪等人回返時薑七和南風元安寧還沒有跟上,薑洪等人也沒有等三人跟上的意思,而南風也沒打算追上薑洪等人,跟上去了雙方又能說啥,說先前我是故意嚇唬你的?還是說我是怕了你才讓你跟著我們去的?


    不管怎麽說,薑洪還算是識時務的,盡管識時務不是什麽好話,但也不是什麽壞話,屈服於邪惡勢力是懦弱卑賤的,但是屈服於非邪惡勢力還是不怎麽丟人的,其實不管是正義還是邪惡,隻要低頭都多少有些丟人,但耐不住對方太強大了,片刻工夫就開路十裏,這要是用在玄族身上,片刻工夫就家破人亡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對的,但是南風懶得掩飾自己內心的得意,尤其是看到薑洪等人的黑著臉,亦或是看到薑七努力掩飾的尷尬,心裏更是得意,好話不聽,真話不信,非得嚇唬著來。


    見南風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正在與薑七說話的元安寧偷偷的掐他,但掐他可不是怪責,而是褒獎,南風真的隻是對那些緊身的水靠感興趣,對薑七毫無邪念,如若不然,絕不會在展示威能之後顯露出心中的得意,因為這明顯會招致薑七的反感。


    且不管是不是心甘情願,既然邀請了,二人就是客人了,南風是男子,薑七不與他說話也合情合理,但不與元安寧說話就有失禮數了,行走之時簡略的向元安寧講說玄族的情況。


    二人先前猜測無誤,玄族真是蚩尤後裔,不過蚩尤隻是黃帝一族對他的蔑稱,寓意凶惡殘暴,實則蚩尤真名叫薑黎,是九黎族的族長。


    而天族也確是黃帝後裔,此外,極北寒冰之地並不是玄族和天族的故土,兩族的先人是分別被黃帝和蚩尤挑選並派遣過來的勇士,至於派過來幹什麽,薑七沒說,她不說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而是她不想讓二人知道。


    薑七講說的更多的是玄族現在的情況,玄族並不像蔣天順所說的那樣完全住在地上,他們的城池由地上和地下兩部分組成,說地下也不對,確切的說是冰下,極北腹地隨處可見大範圍的寒冰,他們的內城就建造在寒冰之下,有百裏方圓。


    聽到此處,南風暗暗後怕,百裏方圓與長安的範圍差不多了,這麽大的城池,還真不一定挪得動。


    薑七和元安寧交談時南風很少插話,大部分他想知道的問題元安寧都代他問了,但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他,元安寧也一直沒有問及。


    走了個把時辰,南風終於忍不住了,“我有一事不明。”


    薑七歪頭看他。


    南風手指馬車,“寒冰之地怎麽會有馬,它們都吃什麽呀?”


    由於他展示威能之後露出了得意神情,薑七就不怎麽喜歡他,聽他發問,也沒好氣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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