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先走,諸葛嬋娟隨後,胖子猶豫片刻,也拎著紅衣男子跟了過去。


    做一件事情是困難還是容易,隻看自身是否擁有強大的能力,胖子落地時,方圓兩裏內的腐水沼澤已經在南風的揮手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隱藏在腐水之下的事物盡數顯露。


    在沼澤底部有一處幹燥區域,約有五丈見方,裏麵有些石塊和朽木,邊緣區域蜷坐著一個人,衣衫襤褸,長發披散,不辨生死,不知年紀,隻知道是個女人。


    在胖子和諸葛嬋娟舉目遠眺之際,南風邁步向那幹燥區域走去,沼澤泥濘,本無處踏腳,但隨著南風邁步向前,一條由靈氣凝聚的石路悄然顯現,石路寬五尺,可供三人並行踩踏。


    不多時,三人到得幹燥區域近前,南風抬手前伸,“是靈氣禁錮。”


    諸葛嬋娟和胖子也探手其上,果然,正如南風所說,雖然不為肉眼所見,卻觸之有物。


    “這人是死是活?”胖子抻著脖子打量。


    “還活著。”南風說道,到得此處,他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那人肩膀在微微起伏,這是微弱的呼吸所致。


    “說,”胖子將那紅衣男子摜到地上“這人是誰?”


    那紅衣男子挨了打,鼻青臉腫,聽的胖子言語,側臥在地,並不答話。


    胖子上去就是一腳,“說。”


    紅衣男子仍不答話。


    它不說,胖子就打,打也不說,那就繼續打,還不說,一直打,一個問候過自己雙親女眷的惡人,胖子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下手頗重,但那紅衣男子隻是硬挨,並不開口。


    在胖子刑訊逼供的同時,南風自禁錮周圍凝變出了可供踏足的石台,圍著禁錮觀察裏麵的情況,禁錮裏的這個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經破敗腐朽,不過仍然能夠看出穿的是件上清道袍。


    不同年代的上清道袍樣式也略有不同,此人身上所穿的道袍是晉朝之後的樣式,這便說明此人是近百年的人物。而此人所穿道袍是件單袍,這便說明此人被困時是春夏時節。


    除了衣著,還能看出此人異常消瘦,形同枯槁,顯露在外的雙手瘦的皮包骨頭。


    禁錮內還散落著一些石塊兒和腐朽的木頭,禁錮中間區域的石塊兒和雜物被撿拾移走,細碎的沙土上寫有不少字跡。


    南風和諸葛嬋娟同時發現了那些字跡,上麵寫的是,‘玄兒,為娘心願已了,不願苟且偷生,不會再食異果,你不要再以身涉險,是為娘破戒在前,上天對你我已是法外開恩,莫要怨恨天地,莫要怪責神明,珍重自惜,絕筆依依。’


    “原來她是那個黑衣女子的娘。”諸葛嬋娟看向南風。


    南風點了點頭,玄是黑的意思,兒不一定指的就是兒子,也可以指女兒。


    “那個黑衣女子是人與異類婚配所生。”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再度點頭,被困在禁錮裏的這個女子所寫的‘法外開恩’很可能是天庭得知她已經有孕在身之前暫緩責罰,容她生下了女兒。


    “她看不到咱們?”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點了點頭,“自裏麵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也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那她如何知道送來五行天瓜的是她女兒?”諸葛嬋娟很是疑惑。


    “書信是一定送不進去的,不過想要傳遞信息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南風說道,“黑衣女子如果足夠聰明,可以想到自那五行天瓜上刻字。”


    諸葛嬋娟點頭過後轉頭回望,南風的猜測不無道理,但猜測永遠隻是猜測,想要確定真相是不是這樣,除非黑衣女子在場,或者那紅衣男子開口。


    但那紅衣男子此時仍在堅持抗拒,不管胖子怎麽打它,就是拒不開口


    “霪賊好生嘴硬,”諸葛嬋娟衝胖子說道,“你且讓開,看我如何治它。”


    “你就是治死它,它也不會開口的。”南風隨口說道。


    諸葛嬋娟疑惑回頭。


    南風笑道,“它若是能夠開口說話,胖子這麽打它,它便是不說,也早就罵了。”


    諸葛嬋娟反應過來,看向胖子,“你封了它的啞穴?”


    “這事兒他不是頭一回幹了。”南風說道。


    “應該,可能,興許,是啊,我封了好幾處。”胖子也不確定是不是封了人家的穴道,說著就試圖解穴,但他不擅此道,連戳帶點,不但沒有解開啞穴反倒點中了笑穴,那紅衣男子氣息差亂,卻又不得出氣發泄,內衝外堵,憋的麵色青紫,眼睛外凸。


    諸葛嬋娟見狀急忙上前糾正,搶在那紅衣男子憋死之前救下了他。


    紅衣男子能夠說話,第一句就是‘封了啞穴逼供,好個愚蠢的禿驢。’


    胖子挨了罵,又去打那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罵胖子不表示它硬氣,實則它早就想交代了,但是在交代之前,無論如何也得把這話罵出來,不然能憋死它。


    一腳下去,紅衣男子開始求饒,胖子開始逼供。


    諸葛嬋娟又走了回來,手指禁錮裏的消瘦女子,“如此可憐,救她一救吧。”


    南風沒有接話,隻是搖了搖頭。


    “你是不想,還是不能?”諸葛嬋娟挑眉。


    “不容易。”南風說道,這處靈氣屏障異常堅固,無疑出自上清祖師之手,想要破除也不是不能,但絕非易事。


    諸葛嬋娟沒有再問,也沒有再逼南風出手,因為她不確定南風所說的不容易究竟不容易到什麽程度,惻隱之心誰都有,但絕不能讓南風以身涉險。


    此時那個毒蟒幻化的紅衣男子已經開始交代了,但胖子並不適合擔當主審,總是問些‘你為啥欺負那可憐人?’‘你怎地如此厚顏無恥?’似這種問題,讓那紅衣男子如何回答。


    諸葛嬋娟也發現了這一點,走過去取而代之,那紅衣男子已經被打怕了,有問必答,情況很快明了。


    這條毒蟒原本並沒有這麽高的道行,也不住在此處,二十多年前偶然來到此處,它本是毒物,並不畏懼瘴氣,似這種少有外人敢來的凶險之處是難得的修行場所,於是就選了這裏棲身。那時禁錮尚未浸泡在水裏,它觀察良久,確定禁錮裏的人對它構不成威脅,也不以為意。


    但隨後不久,它就發現有人來為禁錮裏的女子送食,那時來的是個道人,送的食物也不是五行天瓜,而是一種乳白色的汁液。


    由於有瘴氣遮蔽,那前來送食的道人便不曾發現毒蟒,而那前來送食的道人也不是經常來,每年隻來一次。


    後來那道人可能發生了什麽變故,沒有再來,那黑衣女子就代為送食,黑衣女子送的食物就是五行天瓜。


    再之後的事情與南風猜測的大致相同,毒蟒怕那道人,卻不怕那黑衣女子,不但勒索好處,還偷學那屏障裏的人傳授給黑衣女子的練氣法門。


    問明情況,胖子追問那黑衣女子的下落,紅衣男子隻說不知,又道之前都是最遲百日必會前來,但此番已經逾期三日,仍不見她來到。


    胖子和諸葛嬋娟聞言雙雙皺眉,同時看向南風。


    南風知道二人為什麽看他,五行天瓜隻能供給百日所需,也就是說這屏障裏的女子已經餓了三日了。


    見南風皺眉不語,胖子小心探問,“救不救?”


    “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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