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處離這兒有多遠?”胖子問道。


    “八百裏左右,再往南五百裏就是獸人穀,”南風收起了地圖,“走吧,早些上路。”


    “等等。”胖子仿佛想到什麽,沉吟片刻,出言問道,“你師父瘦還是鐵劍門的那個啥……”


    “許雲峰。”南風提醒。


    “對,他倆誰瘦?”胖子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南風不解。


    胖子手指木屋,“我想知道他倆誰自地洞裏鑽進去了。”


    南風還是不很明白,“怎麽了?”


    “當年那些道士都有兵器,龍尾那個道士用的是玄鐵大錘,那個高平生用的是龍魂劍,都是好東西,這屋裏興許也有兵器,要是你師父當年進去了,那把兵器搞不好還在裏麵。”胖子解釋。


    諸葛嬋娟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胖子,胖子隨口解釋,“他師父是個瞎子,隻能摸索著找東西,興許會漏掉兵器。再說了,他師父是道士,原本住在這裏的也是道士,他師父應該不會拿龜殼兒之外的東西。”


    “有道理。”諸葛嬋娟衝胖子豎起了拇指,轉而看向南風,“你一直沒有趁手兵器,這等機會不能放過。”


    “原本住在這裏的是個道姑,即便有……”


    胖子打斷了南風的話頭兒,“你這人咋那麽自私呢,你不能用可以給諸葛啊。”


    “行啊,行啊,你去拆吧。”南風擺了擺手,別人不了解胖子,他卻是了解的,這家夥得了物件總會顯擺一番,他的鐵錘能夠進入靈氣屏障,不讓他派上用場,他始終感覺屈才,彷如英雄無用武之地。


    那木屋之所以能夠存在千年,隻是因為有靈氣屏障保護,其自身並不非常堅固,胖子拿捏力度,自後牆砸出幾個窟窿,三人自缺口處打量屋裏的情景。


    屋裏沒什麽東西,隻有簡單的生活器皿,通過床頭上的那把篦子不難發現,原本住在這裏的還真是個女人。


    “怎麽沒兵器?”胖子左瞅右望。


    “也不是每個道人都會使用兵器的,床頭那柄拂塵不似俗物,設法給它弄出來。”南風指著木屋東麵房間。


    “黑不溜秋的那個?”胖子問道。


    “對。”南風點頭。


    木屋寬約八尺,那拂塵離眾人直線距離不過丈許,但鐵錘圓滑,想將其勾帶出來並不容易,接連十幾錘皆不能將其帶出,胖子有些急了,鐵錘失了準頭,擊中了拂塵的手柄。


    胖子接住飛回的雌錘,咧嘴看向南風,“嗬嗬,白忙活了。”


    “斷了就斷了,走吧。”諸葛嬋娟開腔。


    “去下一處。”南風本來也沒想自這裏得到什麽,敲開後牆也不算白忙,至少證實了他的猜測,這裏的龜甲已經被取走了。


    胖子和諸葛嬋娟先前自高平生洞府得了不少金銀,指使南風送回了位於龔郡的山洞,回程時南風順便買了繩索等物,胖子拿了繩索出來,將老白推倒,開始捆它。


    “你幹嘛?”南風皺眉。


    “它馱我這麽遠了,該我背它一陣兒了。”胖子用繩索捆了老白四肢,將其背在後背,不很結實,又就中來了幾道。


    “幸虧你騎的不是騾子。”南風笑道。


    “你看看你把它折騰的。”諸葛嬋娟笑道,老白並不願意被胖子背著,但它也不曾反抗,隻是一臉的無奈。


    胖子也不接話,晃了晃,“成了,走吧。”


    雄錘甩出,雌錘拖著胖子直飛上天。


    “他一直這麽不著調嗎?”諸葛嬋娟笑問。


    “類似的事情他經常幹,這還不算最離譜的。”南風笑道。


    飛起之後,八爺扇動翅膀追上了胖子,衝著老白啼叫,確切的說是笑,咕咕嘎,咕咕嘎。


    且不管最後一處能否得到龜甲,至少尋找龜甲的過程馬上就要結束了,三人都有即將卸下重擔的輕鬆,胖子在前麵持續拋扔鐵錘,八爺跟在他後麵時快時慢,南風趁機講述一些關於胖子的趣事給諸葛嬋娟聽,諸葛嬋娟很是爽朗,想笑就笑,也不矜持,不時大笑,聽到胖子時運低,選中十二,甚至捧腹。


    南風的心情也很輕鬆,正所謂命裏八鬥,難求一升,晉身大洞之後他立刻著手尋找龜甲天書,中途沒有任何的耽擱,出現變故不是他所能預料和控製的,而今他已經得到了四片龜甲,能再得一片自然更好,哪怕得不到,他也已經有了四片,應該是所有參與尋找天書的這些人中擁有龜甲最多的。


    三人是自未時出發的,半個時辰之後胖子就將老白放了下來,這倒不是他受不了了,而是老白受不了了,為了將鐵錘扔的更遠,每次胖子都是旋身回臂奮力拋扔,他有準備,知道何時旋轉,但老白沒有,天旋地轉,苦不堪言,實在耐受不住了,就開始叫。


    南方隻是氣溫比北方要高,並非沒有冬天,雖然山中草木繁茂,各種冷血毒蟲數量卻比夏天要少很多,沿途也沒有遇到道行很深的異類,尋常的虎豹豺狼倒是碰到不少,但那些都不構成威脅。


    傍晚時分三人落腳休息了半個時辰,隨後一鼓作氣,於三更之前趕到了鹿皮地圖標注的第八處地點附近。


    龍脈循著山脈綿延數千裏,卻不是每一處地方都有山峰,此處就是一處相對低矮的區域,由於地勢低矮,周圍積水向此處匯集,形成了大片沼澤,方圓數十裏全是黑水,由於水質腐敗,水中隻有蚊蟲和蛙類滋生,不見魚類和水鳥。


    “誰放屁了?”胖子皺眉聞嗅。


    “賊喊捉賊。”南風沒好氣兒。


    “是瘴氣,毒性很大。”諸葛嬋娟遞了枚藥丸給胖子。


    胖子也不細看,張嘴吞了,伸手又要,“再給我倆,我給老白和八爺。”


    諸葛嬋娟給了胖子兩枚,又遞了一枚藥丸給南風,南風轉頭看了諸葛嬋娟一眼,接過吃了,回頭繼續觀察沼澤氣息。


    “這什麽破地方,你找的地方對嗎?”胖子問道,在他的印象當中龍脈應該是山遒嶺勁,風景美麗的好所在。


    “東北起山,西南聚水,外高內低,沒錯,是這裏。”南風說道,地圖上的幾處參照與周圍的環境是對應的。


    “這破地方哪能住人哪?”胖子皺著鼻翼,諸葛嬋娟的那枚藥丸隻能解毒,並不能阻擋氣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臭氣。


    南風沒有接話,方圓數十裏內全是黑水,也沒有很高的雜草遮擋,一覽無遺,反複看過,不見任何建築。


    “地圖給我瞅瞅。”胖子伸手討要。


    南風拿了地圖給他,繼續觀察周圍環境,地圖上標記的地方就是這裏,但地圖並不非常精確,隻能看出大致的範圍,這方圓數十裏哪裏都有可能。


    胖子查看地圖,南風觀察環境,諸葛嬋娟蹲在沼澤邊緣以銀簪撥弄著一隻蛙類,那蛙類與尋常青蛙不太一樣,個頭要大上很多,周身滿是紅色疤瘤,屁股後麵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怪不得呢。”胖子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


    待得二人回頭看他,胖子調轉地圖指給二人,“你們看,這是龍頭,這是龍身子,這五個都是腿兒,最後這是龍尾巴,咱在這個地方是龍屁股,是龍屙屎撒尿的地方。”


    胖子說的並不準確,龍脈之所以被稱之龍脈,是因為它隻有大致的輪廓和脈絡,並不似胖子說的那樣有五隻龍爪,更沒有龍屁股一說,不過胖子一說,反倒提醒了南風,正所謂否極泰來,龍脈也並非全在吉祥之地,亦有凶險之地,有凶有吉方才合應天道,齊全陰陽,這裏無疑就是那凶險之地。


    “你們來看。”諸葛嬋娟說道。


    二人聞言蹲下身去,隻見諸葛嬋娟捏了一隻怪蛙在左手,右手拿著銀簪撬開了它的嘴。


    “這是什麽蛤蟆,怎麽還長牙?”胖子好生疑惑。


    “蛤蟆怎會有牙齒,這不是蛤蟆,而是玄黃蟾蜍。”諸葛嬋娟知道二人不認得此物,便解釋道,“古有五芝之說,分別為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這五種靈芝皆可延年益壽,其中肉芝指的就是這種玄黃蟾蜍。”


    “這東西花裏胡哨的,一看就有毒,能延年益壽?”胖子咧嘴懷疑。


    諸葛嬋娟扔掉了那隻蟾蜍,“尋常的玄黃蟾蜍自然不能,但蟾後可以,這裏有玄黃蟾蜍棲生,沼澤之下一定藏有一隻成精的蟾後,此物劇毒無比,它的膽汁就是傳說中的玄黃天露。”


    “玄黃天露是啥?”胖子並不知道上古五大奇藥之中有玄黃天露。


    “可以長生不老的奇藥。”南風說道,諸葛嬋娟雖然大大咧咧,卻不是信口雌黃之人,她既然這般說,這裏就一定有成精的蟾蜍,但先前他曾經觀察過這裏的氣息,並不見妖氣隱藏。


    “真能長生不老?”胖子雙眼冒光,他最是怕死,早先當和尚也是為了死後能得佛祖照應,不過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地藏王菩薩轉世。


    “能,”諸葛嬋娟正色點頭,“但自己上吊服毒亦或是被人砍殺了,那就不能了。”


    “好東西,找。”胖子好生興奮。


    就在眾人說話的工夫,沼澤西北方向出現了異動,黑水劇烈翻騰,不問可知是有什麽活物要自水下出來。


    三人有感,暗中戒備,定睛打量。


    隨著黑水的翻騰,泥漿的外湧,有東西自沼澤之中緩慢出現,但令三人不曾想到的是出現的並不是體形巨大的蟾蜍,而是閃著金光的房舍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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