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孵上幾天?”南風問道,花刺兒讓他在這兒安心住著,但李朝宗等人就在後山,他身上又帶著一片天書龜甲,能安的下心才怪。


    “這可說不好。”花刺兒搖了搖頭。


    胖子向南風投以詢問的眼神,南風無奈點頭,他本以為十四想要那隻幼雕,未曾想十四已經有了坐騎,此時若是堅持要走,便顯得沒有來由,最主要的是他也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飛禽,晉身居山之後雖然也能淩空飛渡,卻總不如騎乘飛鳥來的迅捷便利。


    吃飯的地方在北麵廂房,北麵的廂房一體連通,西麵是兩口大鍋,東麵是一片吊鍋,與漢人不同,蠻人吃飯不用桌椅,在地上挖個火坑,四周用石頭壘砌,上麵吊著一口鐵鍋,下麵生火,周圍放著一圈兒蒲團。


    蠻人主要吃肉,西麵的兩口大鍋是燒水褪毛用的,屠宰的牲畜也不剔骨,連骨帶肉剁成肉塊,先在大鍋過水去血,再自吊鍋裏小火蒸煮。


    相同的吊鍋有十幾個,每個吊鍋周圍都有十幾二十人,蠻人沒漢人那麽多規矩,女人孩子也一起吃飯,上席在飯廳正中,此時已經坐了十幾個男女,這些人應該是花刺兒的兄弟姐妹。


    蠻人不是規矩少,而是一點沒規矩,也可能他們這裏就是這種規矩,客人沒到,他們自己已經吃上了,也不用筷子,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把刀,用刀自鍋裏插出肉塊,待得肉塊冷卻,直接上手。


    花刺兒也不衝眾人介紹二人,引著二人落座之後才互相引見,“他們是我的弟妹。”“這是小南風和他的朋友,小南風也是我的兄弟。”


    花刺兒言罷,一幹蠻人衝二人抬了抬手,二人衝眾人抱拳還禮,然後落座。


    蠻人都有刀,二人沒有。花刺兒見狀,便用蠻語喊來一個半大小子,衝他說了幾句,後者轉身跑走。


    二人到來之前蠻人已經開始喝酒了,花刺兒拿過酒壇給自己倒滿,轉而放下酒壇看向南風,“還愣著作甚,自己倒上。”


    南風坐在花刺兒旁邊,聞言伸手去拿花刺兒的酒壇,花刺兒伸手指著南風右側的酒壇,“一人一壇,不夠再搬。”


    花刺兒一說,南風才注意到每個人的右側都有一壇酒,這裏喝酒竟然是整壇來的。


    南風本以為花刺兒會等他倒上酒,說幾句場麵話,沒想到等自己倒滿酒,花刺兒已經將自己碗裏的酒喝光了,用刀插了一塊驢肉大口咬嚼。


    南風和胖子端著酒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繼續。


    花刺兒單手抓著酒壇再倒一碗,衝二人抬了抬酒碗,“來。”


    花刺兒先喝了,二人急忙跟著。


    花刺兒喝完,其左側的一個中年男子也端起酒碗遙對二人,二人見狀急忙倒滿酒,端起了酒碗。


    花刺兒還說了個‘來’,此人連‘來’都省了,一言不,一飲而盡。


    主人喝了,二人隻能跟著,這陶碗可是不小,一碗足有半斤,連喝兩碗,好不爽利。


    老二喝完,老三緊隨其後,正所謂入鄉隨俗,主人敬酒,客人焉能不喝。


    喝完第三碗,南風就開始往門口張望,那半大小子應該是去給二人拿刀去了,他此時迫切的希望那小子快點回來,有了刀就能吃肉了,其實吃不吃肉也在其次,主要是趁著吃肉緩緩酒勁兒,這要是直接灌上十四碗,再好的酒量也得喝趴下。


    還好,那小子趕在老四敬酒之前回來了,手裏拿了兩把帶鞘的短刀,但花刺兒接了短刀卻並沒有分給他們,而是隨手放到了自己的左手邊。


    如此一來二人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與花刺兒的弟妹對飲,一個接著一個,一碗接著一碗,好不難受。


    南風此前從未如此凶猛的與人拚酒,雖然酒勁兒還沒有上頭,肚子卻喝的很是鼓脹,喝到老七時已經不能一飲而盡了,中途得緩口氣,停一停。


    與南風想比,胖子顯得豪爽很多,他個子高,長的大,肚子也大,還能一口一碗。


    老八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等了片刻見南風始終不曾將酒喝幹,便不等他,倒了碗酒敬胖子。


    即便知道落後會被蠻人瞧不起,南風也隻能認慫,肚子就那麽大,當真喝不下了。


    南風停下不喝,花刺兒也不給他短刀,南風無奈之下隻能看著花刺兒的弟妹走馬燈一般的給胖子敬酒。


    很快,敬酒進入尾聲,十二也是個女子,年紀當在二十出頭,長的五大三粗。


    花刺兒的這些兄妹長的都很高大,但長相差別很大,有些長的粗獷硬朗,有些長的英俊美貌,應該是分別隨了老爹或老媽。


    這個十二妹長的就很爺們兒,敬酒時也很豪爽,連敬兩碗。


    胖子雖然不明所以,卻也隻能將兩碗都喝了。


    胖子喝完,包括花刺兒在內的眾人臉上都出現了笑意。


    十三是個英俊男子,性情也比較平和,安靜的敬了胖子一碗。


    隨後輪到十四敬酒,個子小的不一定長的好看,大個子的女人也不一定就不好看,這個十四就是既強壯又漂亮的,敬酒之時也是連敬兩碗。


    胖子此時已經快喝暈了,但美人敬酒,就算是硬灌也得灌下去。


    花刺兒等人本來臉上都是帶著笑的,待得十四敬完酒之後,眾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擔心和憂慮。


    南風喝的少,此時尚且清醒,敏銳察覺到十二神情凝重,十四的表情也很是嚴肅。


    “是條好漢!”花刺兒拿起一把短刀遞給胖子,“接著。”


    胖子伸手接了,還不忘道聲謝。


    “你叫什麽名字,多大年歲?”花刺兒問胖子。


    胖子打了個酒嗝兒,“我叫正德,今年十八。”


    “起來。”花刺兒衝胖子做了個手勢。


    胖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南風,南風此時正在納悶兒花刺兒為什麽不給他短刀,見胖子看他,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


    見南風沒有反應,胖子隻能站了起來。


    “有甚本領,使將出來。”花刺兒說道。


    胖子又看南風,南風隱約猜到了花刺兒想幹什麽,便低聲提醒,“打套拳。”


    “幹啥呀?”胖子納悶兒。


    “讓你打你就打。”南風催促。


    胖子也不怯場,走到空曠處,拉開架勢,打了幾招套路,雖是粗淺功夫,打出來也有幾分威風。


    胖子打完,十二站了起來,大步走向胖子。


    眼見十二站起,飯廳裏的眾人甚是興奮,紛紛扭頭看向二人,與此同時呼哈呼哈的呐喊。


    十二自胖子五尺外站定,雙手握拳,“跟我打。”


    “啥?”胖子懵了。


    十二也不多說,墊步前衝,到得胖子近前吐氣聲,揮拳直襲胖子前胸。


    十二出招迅疾,胖子來不及躲閃,隻得振臂挺身,施出八部金身硬受了十二一拳。


    胖子的八部金身已有火候,十二一拳擊出,不但沒有打倒胖子,反被他反震而回。


    十二後退丈許,右腳後撤,止住退勢,隨即揉身再上,迅猛起腳,淩空飛踹。


    胖子沒有躲閃,其實他也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開,隻能故技重施,又以八部金身受了十二這腳。


    結果還是那樣,十二又被震回。


    “別打了,我喝多了,再打要吐了。”胖子擺手。


    十二也不理他,眼見自己兩度進攻不曾奏效,厲叫一聲,再度前衝,到得近前側腰歪身,雙拳齊出,施出了大力剛猛的霸王舉鼎。


    胖子隻能硬挨,連退三步,並無大礙。


    十二沒有再出招,衝胖子笑了笑,回歸原位。


    “我喝的太多了,改天再切磋吧。”胖子想回來。


    胖子言罷,十四也站了起來,快走幾步攔住了胖子,衝胖子做了個武人的拱手禮,“請阿哥賜教。”


    胖子隻能接招,十四也打了三拳,也沒有打倒胖子。


    “定是我這兩個妹子讓你,我來試你一試。”花刺兒站了起來,不久之前在鳳鳴山下二人讓那一幹武人打的頭破血流,這才過了一個多月,他不相信胖子會變的如此厲害。


    見花刺兒也要打他,胖子更迷糊了,急切的看向南風,南風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無需驚慌。


    花刺兒出了兩拳,第一拳將胖子打退三步,第二拳將胖子打飛了出去,但胖子隨即爬起,並無大礙。


    花刺兒很是滿意,衝十二和十四點了點頭,兩位女子在眾人的呼喊聲中低頭離去。


    “好小子,恭喜你,我的兩個妹子看上你了。”花刺兒攬著胖子的脖頸。


    “看上我了?”胖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這個,這個,小生何德何能,哪能娶兩個呀。”


    “正德。”南風沉聲提醒,胖子是和尚,一旦成親,勢必影響修為。


    但胖子此時已被桃花運衝昏了頭腦,別說南風喊他正德,就是喊他地藏王他也不會理會。


    “當然不能娶兩個,隻能要一個。”花刺兒說道。


    “那成,我要十……”


    花刺兒打斷了胖子的話頭,“都是我的妹子,我得一碗水端平,你抽簽吧,抽到哪個娶哪個。”


    “啊?抽簽呀,”胖子愕然咧嘴,“不抽行不行?”


    “不行!”花刺兒板起了麵孔。


    “我不抽,我一個都不要還不行嗎?”胖子退縮了,親生姐妹,長的卻是天壤之別,他不敢冒險。


    “你喝了她們的同心酒,想賴賬不成?”花刺兒動怒。


    眼見花刺兒是真怒,南風急忙打圓場,“大哥,你所說的抽簽是怎麽一回事?”


    “她們已經準備洞房了,一會兒這小子進到哪個洞房就娶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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