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應付著,我把東西藏起來。”胖子抓過南風手裏的瓷瓶,轉身躲進了窩棚。


    聖火娘子走的並不快,對於她的到來南風更多的是疑惑,此人在鳳鳴山曾幫他說過公道話,應該不會也不屑搶奪王叔贈與的那兩枚丹藥。


    距窩棚五丈之時,聖火娘子開了口,“離火宮柳如煙有禮。”


    “不敢,不敢。”南風抬手還禮。


    “剛才花刺兒來過?”柳如煙緩步走近。


    “來過。”南風答道。


    “他有沒有傷害你們?”柳如煙問道。


    “沒有,他是受藥王之托送了幾枚療傷丹藥與我們。”南風並未隱瞞,人在遭受眾人置疑和詆毀之時,忽然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便會感念於心,南風對柳如煙就是這般,休說柳如煙不是衝著丹藥來的,就算是,他也願意將還陽丹送給柳如煙。


    胖子此時正在窩棚裏藏瓷瓶,聽得南風言語,瞬時泄了氣,南風都說出來了,也不用藏了。


    “是何丹藥,共有幾枚?”柳如煙隨口又問。


    胖子聞聲急忙在窩棚裏衝南風伸出兩根手指,南風雖然見到他的舉動卻沒有撒謊,“還陽丹,共有五枚,我送了兩枚給花刺兒。”


    南風言罷,胖子自窩棚裏齜牙咧嘴,但南風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令他抬手撫額,南風說的是‘你若需要,我也送兩枚給你。’


    柳如煙麵帶微笑,“還陽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你我萍水相逢,為何如此大方?”


    “先前在山上,你替我說了公道話。”南風坦誠直言。


    柳如煙笑著點頭,“這份心意我領了,我用它不到。”


    “宮主到此有何見教?”南風問道。


    柳如煙邁步走近篝火,隨手拿起一根樹枝撩挑篝火上的蒿草,“我始終感覺事有蹊蹺,便跟著花刺兒,以求解開心中疑惑。”


    南風走到窩棚旁邊,胖子也自窩棚裏鑽了出來,二人麵麵相覷,皆不明白柳如煙此言所指。


    柳如煙又道,“王叔對你們過於刻薄,平心而論,你們救了他的性命,兩枚三轉靈丹不足以報償你們。”


    南風和胖子仍不明白柳如煙用意,便沒有接話。


    柳如煙又道,“王叔對得失功過拿捏的精準非常,不該隻給你們三轉靈丹,他暗中差了花刺兒送你們還陽丹便合理了,他之前之所以隻送你們三轉靈丹,想必是顧慮鄭祁等人,若給你們的靈丹太好,給他們的報償也隻能水漲船高。”


    胖子聞言急忙看向南風,唯恐南風將丹藥褪色一事告訴柳如煙,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南風並沒有提及此事,柳如煙說完,南風隻是點了點頭。


    “你先前所說的那人可是紫光閣的李朝宗?”柳如煙問道。


    “對。”南風再度點頭。


    “據我所知李朝宗和北藥王王仲走的很近,此番李朝宗可是受了王仲所邀,前來助他搶取王叔的藥王鼎?”柳如煙又問。


    “對。”南風又點了點頭。


    “在你們放飛信鴿之後,那易容為王叔之人曾經下山試圖帶你們離開,此人可是王仲的徒弟諸葛嬋娟?”柳如煙撩動篝火,並不直視二人。


    “宮主為何問及這些?”南風反問。


    柳如煙沒有回答南風的問題,而是繼續發問,“你得罪李朝宗,可是因為諸葛嬋娟?”


    南風聞言眉頭大皺,柳如煙絕非嚼舌村婦,她不會問無關緊要的問題,既然問了,肯定有其用意,但他不明白的是柳如煙為何問及諸葛嬋娟。


    南風皺眉歪頭之際,忽然發現一旁的胖子雙目圓睜,目不轉動的盯著篝火對麵的柳如煙。


    見此情形,南風便循著胖子視線看向柳如煙,此時柳如煙正在彎腰撥火,紅紗輕衫寬鬆下垂,春光隱現。


    “咳。”南風幹咳提醒,雖然柳如煙出現之後並無過激言行,但根據鄭祁等人對她的態度不難發現他們對柳如煙很是忌憚。


    胖子對南風的幹咳置若罔聞,眼都不眨。


    好在柳如煙一直在低頭撥火,並沒有抬頭,“諸葛嬋娟天賦異稟,萬萬不能讓李朝宗娶了她。”


    南風聞言疑惑非常,他此前隻以為李朝宗想娶諸葛嬋娟是垂涎諸葛嬋娟的美色,現在看來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柳如煙撩火的樹枝燒著了,又換了另外一根,“你的修為是被何人所廢?”


    “練功出了點意外。”南風說完再度幹咳了兩聲,胖子仍在盯著柳如煙,柳如煙隻要抬頭就能發現胖子在盯著她。


    這次他咳的很是大聲,胖子有了反應,但他並沒有收回視線,而是隨手拿過窩棚旁邊裝水的竹筒遞給了南風。


    南風皺眉看了胖子一眼,抬手將竹筒撥了回去。


    柳如煙自然聽出南風不願過多提及自己的情況,便不再追問,扔掉樹枝拍了拍手,“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們太過年少,出門在外需顧全自身,萬不可以身涉險。”


    “多謝穀主。”南風抬手道謝,趁機碰了碰胖子。


    胖子不明所以,歪頭看向南風。南風皺眉瞪他,胖子一臉茫然。


    柳如煙轉身欲行,但邁過一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南風,“你開罪了李朝宗,日後怕是難得太平,你又練不得武,自保也不能夠,唉。”


    南風聞言既有感動又有疑惑,感動於柳如煙的殷切關懷,疑惑的則是不明白柳如煙為何對他如此關懷。


    站立良久,柳如煙自袖中拿出一麵赤紅圓牌遞向南風,“這是離火令牌,在江南地界還有些用處,危難之時拿它出來興許能夠保全性命。”


    南風猶豫未接。胖子見他不接,急忙代其接下,代其道謝。


    柳如煙看了看胖子青腫麵孔,又看了看南風吊在胸前的胳膊,歎氣搖頭,“漂泊在外,當真不易。”


    柳如煙言罷轉身離去,走出幾丈之後施出身法,消失在暗夜之中。


    “她為啥對咱們這麽好?”胖子端詳著手裏的那麵令牌。


    “不好說,”南風緩緩搖頭,“興許是看咱們可憐,也可能是我先前要送他靈丹,她感覺我人品不差。”


    “這人挺好,還送了令牌給咱。”胖子將令牌遞給南風。


    南風接過令牌,不滿的瞅了胖子一眼。


    “你瞅我幹啥?”胖子一頭霧水。


    “你剛才看什麽呢?”南風問道。


    “啥?”胖子沒反應過來。


    “她如果知道你剛才色眯眯的盯著她看,能把你眼珠子摳出來。”南風轉身向窩棚走去。


    “誰色眯眯的看她啦?”胖子叫嚷著跟了上來,“我看的不是那啥。”


    “沒看那啥你看啥?”南風坐了下來。


    “她脖子上掛了塊玉,跟莫離那塊兒很像。”胖子說道。


    南風聞言騰然站起,“真的?你確定不會看錯?”


    胖子咧嘴搖頭,“確定啥呀,在衣服裏兜著呢,我就看見一個角兒,要是全看見了,也就看見那啥了。”


    “那你憑什麽說她戴的那塊和莫離的那塊很像?”南風急切追問。


    “莫離那快玉是綠的,她那塊也是綠的,還有,莫離那塊玉上麵有個耳朵,她戴的那個也有個耳朵。”胖子說道。


    “什麽耳朵,那叫掛扣,你為什麽剛才不說,現在才說,她應該有三十二三歲,莫離比我小四歲,今年十三,年紀對的上,很可能是他娘。”南風氣惱埋怨。


    “我想啦,萬一她真是莫離的娘,她問咱莫離哪兒去了,咱咋說啊,總不能告訴他莫離讓大哥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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