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疲的動都不想動,上下樓都虛成這樣,再去趟醫院,估計就直接住院了。


    “我昨晚打過點滴了,你幫我帶點藥就行了,效果不好就多買兩包。”


    “你當吃糖呢,還多買兩包,藥這東西能多吃嗎?”她接話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罵,她就是看不慣南喬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身體是你自個兒的,糟踐壞了,吃苦受累的還不是你。”


    南喬基本沒聽清時笙在說什麽,耳邊一通亂糟糟的‘嗡嗡’聲,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個詞,組織一下能勉強理出意思。


    “那我換好衣服等你。”


    “恩,”時笙起床換衣服,見電話還沒斷,不放心的又叮嚀了一句,“你要實在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著,別逞強。”


    掛了電話,南喬算了下時笙到的時間,將火調到最小,去了外麵的沙發上坐著休息。


    她要繼續那麽站著,估計還要再暈一次。


    身體有了倚靠,倦意來的又急又猛,沒幾分鍾便歪著身子睡著了!


    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被她的氣息吹得微微拂動,南喬的臉燒得通紅,連身上的皮膚都泛起了一層好看的淡粉色。


    這一覺睡的不怎麽好,大概是餓了,外加上午睡多了,夢裏都是光怪陸離的科幻場麵,她幾乎隔十幾分鍾就要睜一次眼!


    比不睡還累。


    時笙遇上堵車了,比預計時間晚到了半小時,摁了好幾下門鈴,才聽到裏麵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鬆了口氣。


    門打開,露出南喬那張被病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臉。


    時笙瞥了她一眼,“你要再不開門,我都要報警了,”她吸了下鼻子,“什麽東西焦了?”


    南喬:“……”


    她熬的粥。


    粥已經完全熬壞了,黑乎乎的一團,南喬關了火,隻覺得更餓了,連這股焦味聞著都是噴香撲鼻。


    ……


    醫院離的不算近,車子經過一個早餐店,時笙給她買了份白粥,“南喬,你好好保重身體吧,你本來就比我大一兩歲,我們三個不是說好了嗎?等孩子結婚了,結伴去旅遊,你說到時候你要坐著個輪椅,我和木子誰也把你推不動啊。”


    “……”


    “你別瞪我,我說真的,你瞧瞧你現在,一個感冒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你說真要出去旅遊,我們也不敢帶著你啊。”


    南喬沒理她,時笙一路自說自話,一直到了醫院。


    醫生一臉嚴肅,“你這必須打點滴,三天後再看情況。”


    “謝謝。”


    南喬沒意見,時笙讓她在輸液廳坐著休息,她拿單子去繳費拿藥!


    打點滴的時候她又睡著了,南喬有一米六五的個子,長手長腳的蜷在椅子上,怎麽看怎麽難受。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了時笙的聲音,睡意一下就散的差不多了。


    “莫北丞,南喬是你妻子,她現在病得躺在醫院裏輸液,你不照顧她,讓我一個外人在這裏守著?你還是男人嗎?”


    南喬以為是莫北丞來了,睜開眼睛才發現時笙在打電話。


    她情緒很激動,沒注意到她已經醒了。


    “你莫三少隻手遮天的人物,你要不點頭同意,南喬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不成還能綁了你不成?”


    南喬坐起來,“時笙。”


    時笙見她醒了,尷尬的掛了電話,“你醒了,想不想吃什麽?或者喝水?”


    南喬抬頭看了眼掛著的輸液瓶,“快完了,等一下出去吃吧。”


    “恩。”


    時笙應了一聲,看著她欲言又止,“南喬,你真決定跟莫北丞那……”她在南喬的注視下,將‘混蛋’兩個字咽了回去,“過一輩子啊?”


    “……”


    過一輩子?


    她沒想過。


    當初從美國回來,全憑著一時的衝動,至於後續,她完全沒想過。


    南喬正不知道怎麽回答,視線掃到上麵的玻璃瓶,“點滴完了。”


    時笙知道她不想聊這個,也沒有勉強,“我去叫護士。”


    ***


    打完點滴,南喬精神已經好多了,時笙去開車,她站在門口等。


    一輛黑色的奔馳g級穩穩的停在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莫北丞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車。”  南喬搖頭,“我等時笙。”


    她大概猜到,莫北丞為什麽會來。


    莫北丞擰眉,側過頭來看她,一張俊臉繃得很緊,“需要我將你擰上來?”


    他的聲音裏壓著火氣,似乎輕輕一點就要著。


    “……”


    南喬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剛準備坐進去,莫北丞便硬聲道:“後麵去。”


    上了車,南喬給時笙發信息,說自己上了莫北丞車,讓她自己回去。


    時笙回信息很快,“你要虐不死那渣男,就不配當我們學校的校花,睡了他,帶著他的娃跑路,讓他一輩子孤苦無依,傷心傷肝。”


    “那我不是還得幫他養娃?我當一輩子的單身母親,萬一要再婚,還得因為一個小拖油瓶看人臉色,到底是虐他還是虐我?”


    莫北丞抬頭看了眼後視鏡,正好看到她勾著唇角笑,弧度不大,但很溫暖,眼睛裏像是盛了星光,亮晶晶的。


    她以前,是不是也不像現在這樣冷漠?


    他有些走神……


    車子‘砰’的一聲撞上了前麵一輛出租車。


    追尾了。


    南喬坐的中間,因為慣性,差點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中間的那個縫隙撲到前麵去!


    她收了手機,抬頭,“追尾了?”


    “你在車上坐著。”


    莫北丞推門下車,因為刹車及時,擦碰的並不嚴重,“多少錢?”


    對方見他開一輛豪車,衣服腕表一看就不便宜,幹脆爽快直接就問多少錢,在心裏掂量了一下,恩,可以宰。


    “哥們兒,正常行駛狀態下追尾,你全責,看你這麽爽快,我也不囉嗦,一口價,”他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千。”


    莫北丞正低頭點煙,聞言,掀起眸子。先是看了眼司機的臉,再垂下視線看了看兩車相觸的地方,“兩千?”


    司機被他問的有點慫,但還是硬著態度:“我這去修,還要將凹進去的敲起來,漆也要噴半個保險杠,你開車的也知道,光噴這一點有色差。”


    莫北丞拿出電話。


    司機心虛的問:“你幹嘛?”


    “叫交警。”


    “哥們,這點小事叫交警,什麽時候能解決啊,我這車裏還有客人呢,反正你也看見了,是你撞上來的,除了修車,多少給點壓驚費,我這車裏坐的是個女乘客,嚇得臉都白了。”


    南喬在車上等的有點無聊,坐久了,腰有點疼,就下來了。


    而這邊,出租車的後門也開了。


    從裏麵出來的女人,即便是戴了個遮了大半長臉的太陽鏡,南喬不陌生,莫北丞更是不陌生。


    陳白沫!


    趁她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碎花吊帶長裙,得皮膚雪白瑩亮,連太陽照在上麵都微微反光,腳下瞪著一雙嵌滿水鑽的高跟涼席,身材高挑纖長,就那麽隨意的一站,舞蹈家的氣質便呼之欲出。


    陳白沫走到莫北丞麵前,摘下太陽鏡,“北丞。”


    莫北丞擰眉,“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下的飛機。”


    “恩。”


    莫北丞不想多說,從錢包裏抽出兩千塊遞給司機,轉身去拉南喬,“上車。”


    從頭到尾,莫北丞對陳白沫的態度都很冷淡,別說奸情,就是眼神碰撞的火花都沒有一星半點,但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不一般。


    像莫北丞這樣睥睨眾生、目空一切的人物,如果真不在意一個人,那會是一種根本不屑對你冷漠的冷漠。


    但是剛剛,他給了那個司機兩千塊錢。


    蹭一下,兩千塊!


    南喬想著,自己在皇家一號要賺好幾天才有兩千塊,不如每天開車蹭他一下,休息時間多、工作自由……


    她看著窗外的風景胡思亂想,每次思緒一分叉,她就強拉回來,再次想些亂七八糟的。到最後,她甚至開始回想那晚,莫北丞的技術問題!


    陳白沫沒調教好,累得她受罪了。


    莫北丞將南喬送到淺水灣,車子停下,沒有熄火。


    南喬解開安全帶,並沒有立刻下去,而是看著他道:“你不下車?”


    “我還有事。”他握著方向盤的後有點緊。


    “我病了。”


    莫北丞微挑了一下眉,他沒想到南喬居然會挽留他,但仔細想想,便明白其中的曲折了。


    他雖然沒在沈南喬麵前提過陳白沫的名字,但他書房有她的照片,加上他之前在醫院說過,他有女朋友,是個芭蕾舞蹈家。


    猜到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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