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一邊往入口方向走,一邊拿手機叫滴滴。


    這地方實在有點偏,她加了三次價都沒人接單,南喬正準備加第四次,腳突然踩進了一個坑裏……


    細高跟的鞋子,根本承不了多大的力,南喬沒撐住,摔在了地上。


    腳踝哢嚓了一聲,好像脫臼了。


    “噝”。


    她疼得整張臉蛋都皺了起來,也顧不得叫車,傾身去揉崴了的腳踝。


    南喬沒經驗,也不知道這是脫臼了,還是隻是單純的扭傷了。


    她揉了一會兒,發現腳踝腫了,而且越來越疼!


    這裏離入口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這片區域之前就是荒地,路爛、雜草橫生,白天師傅技術好些還能將就著開進來,晚上車子根本進不來。


    手機有電話打進來。


    屏幕亮起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


    她剛才摔倒的時候,手機也扔出去了,南喬咬了咬牙,夠著身子去撿手機。


    她以為是莫北丞打來的。


    結果不是,是個陌生號碼。


    “喂?”


    “我是滴滴司機,大概要二十分鍾到你那邊……”


    掛了電話,南喬脫掉鞋子勉強撐著從地上起來,赤著腳,墊跳著往外走。


    偶爾踩中地上的石子,那種疼,更是鑽心了!


    南喬有過幾秒的猶豫,想給莫北丞打電話,但是想想,也沒幾步路了,車也叫了,還是算了。


    等她到了入口,一雙腳已經看不出半點白皙的顏色了,腳心被石子摁出了傷,流出的血混著泥土全糊在腳掌心了。


    司機還沒到。


    她現在這身狼狽樣,也沒什麽好講究的了,直接靠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這時才感覺,右腳掌都已經疼的發麻了。


    ……


    車子開到半路,天空就下起了小雨,越下越大,沒一會兒,地麵就濕了。


    車子停在淺水灣別墅門口,莫北丞的路虎車正好從旁邊開過,看樣子是要出去。


    南喬付了錢,側身準備開車門。


    還沒拉到把手,車門就從外麵被拉開了。


    莫北丞站在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他的頭發和肩膀上,襯得他整個人的氣息都涼得無法接近。


    現在深秋,天氣已經有些涼了。


    他在襯衫外麵加了件很薄的呢子中長款外套,腕表從襯衫的衣袖露出來!


    南喬看著他,想了片刻朝他伸手,“抱我一下。”


    莫北丞薄唇微抿,彎腰將南喬從車裏抱出來。


    車裏光線太暗,他之前並沒有去注意南喬的雙腳,等將她完完全全的抱出來,莫北丞才看到她腳上沒穿鞋,已經髒得不成樣了,左腳踝更是腫得跟豬蹄似的。


    身上衣服亂糟糟的,臉上的妝也有點花了。


    總之,狼狽的像隻流浪貓。


    “怎麽弄成這樣?”他皺了皺眉,用腳關上車門,抱著她往別墅裏走。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麽大礙。”


    莫北丞嗤笑了一聲,“鞋子都摔掉了?”


    “壞了,就直接扔掉了。”


    “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語氣很重,有幾分埋怨的意思,懲罰似的緊了緊手臂。


    莫北丞徑直抱著南喬去了浴室,用噴頭將她腳上的汙泥洗幹淨,他以為隻是腳踝扭了,衝掉汙漬才看到,腳掌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泥土進了傷口,已經發黑了。


    右腳掌上全是傷,左邊隻是腳踝腫了。


    他一眼便明白是怎麽造成的,一聲冷笑溢出薄唇,“沈南喬,你是蠢嗎?腳扭了還強撐著,是準備讓人發個英雄牌匾給你是不是?”


    “不是,叫了車之後才扭的。”


    南喬一直擰著眉,傷口沾了水,很疼。


    這讓她不太想說話。


    “你先出去吧,我衝個澡。”


    她追著傅震東的車子跑了三條街,又去度假村的工地實地考察弄得一身泥一身汗,不洗澡她睡不著。


    莫北丞估計也是見不慣她髒兮兮的模樣,她吵嚷著要洗澡,便替她打開了浴缸上方的水龍頭,“你腳不方便,在浴缸洗。”


    “好。”


    “洗完後叫我。”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莫北丞嘲弄的掃了一眼她腫的像饅頭一樣的腳踝,語氣跟著重了幾分,“去工地實地勘察都能將自己弄成這幅被狠狠淩虐蹂躪過的鬼模樣,你打算怎麽自己搞定?像僵屍一樣從浴室裏跳出去?”


    南喬氣的肝疼,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摔了一跤,你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諷刺我?”


    “蠢成這樣,讓人想諷刺的欲望都沒有。”


    南喬:“……”


    不想叫莫北丞。


    洗完澡,自己撐著身子坐到浴缸邊上,擱浴巾的架子離她有點遠,她夠著手試了幾次都沒拿到。


    “莫北丞。”


    剛喊了一聲,莫北丞就推門進來了。


    見南喬乖乖的縮著身子坐在浴缸裏,薄唇勾出淡淡的笑:“要一直這麽聽話就乖了。”


    他低頭去吻她,帶著情欲的味道。


    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背脊移動,一點點,將她納入可以輕而易舉侵犯到的範疇!


    等他的唇從她唇瓣上移到脖子上,南喬隨即懶洋洋的說道,“那你應該娶一個充氣娃娃,永遠都微笑聽話,還能變換各種姿勢,滿足你變態的獸欲。”


    “獸欲?”莫北丞微微撐起身子,手撐著浴缸兩側,並不急著抱她起來,將她禁錮在方寸之間,與她對視,“這麽有經驗?用過?”


    “我現在受傷了,你還有功夫想這種事,不是獸欲是什麽?”


    莫北丞沒反對,“拿你算算,你有多久沒滿足過我的獸欲了?就算我有那方麵的想法,也隻能證明,我是個足以滿足你的正常男人。”


    南喬的臉有些泛紅,不知道是羞的惱的還是被浴室裏的熱氣熏的,她重重的咬了下唇,這件事上,她的確挺對不起莫北丞的,換了其他男人,估計早受不了她了。


    “我腳疼。”


    莫北丞將她抱出來,拿浴巾將她裹了,放在了外麵沙發上。


    茶幾上擱著打開的醫藥箱,他從裏麵取了棉簽和消毒藥水,“有點疼,你忍忍。”


    “嗯。”


    有大一點的傷口,莫北丞還要將裏麵的泥土清洗出來,藥水噴上去,南喬疼得頭皮都炸開了,她一聲不吭的眯著眼睛,眸子裏有水光,映著燈光,灼人的亮。


    “疼?”


    “還好。”


    莫北丞語氣不好,“你他媽的少說廢話,疼就疼,不疼就不疼,什麽叫還好。”


    南喬沉默了兩秒,點頭,“疼。”


    她這樣,也不像不疼的樣子!


    莫北丞之前大概聽說過她在沈家的生活,此可見她疼也強忍著,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心一下子就有些疼了,又酸又軟。


    他湊過去,對著噴藥的傷口輕輕嗬氣,呼吸拂過腳掌,有點癢。


    南喬不自在的縮了縮腳,不是因為癢,而是從來沒有人給她擦藥時怕她疼,對著傷口輕輕嗬氣。


    就連陸焰也沒有過!


    她的眼眶有點濕,第一次看到這個動作,是在一部偶像劇裏,女主角受傷,男主角給她擦藥時,湊過去嗬氣。


    那時候她不懂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還問了時笙。


    那年她十九歲!


    早應該過了知道這個動作意義的年紀。


    她到現在還記得,時笙看她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一樣驚詫。


    南喬迅速低下頭,借著打哈欠的動作掩蓋她的紅眼!


    莫北丞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吻了下她的唇,“以後在我麵前,不需要忍著疼,想哭也可以哭,南喬,你嫁給我是做我的女人,不是做無敵女精鋼。”


    南喬不想哭,但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一下子從眼眶裏滾落下來,砸在莫北丞的手背上。


    男人微微縮手,卻在下一秒將她攬進了懷裏,“傻,這有什麽值得哭的。”


    他捏了捏南喬腫起的腳踝。


    莫北丞雖然不學醫,但在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傷,扭傷是最常見的,時間長了,他也能判斷是韌帶拉傷還是脫臼,或者骨折。


    沒有傷到骨頭,噴了藥,又貼了一片跌打扭傷的膏藥。


    “沒什麽大礙,但如果以後還想穿高跟鞋,這幾天就乖一點,不要下地走路。”


    “不行。”


    她明天還得再去一趟度假村的工地,要不然,趕不及畫圖。


    “是工作重要,還是腿重要?這麽不愛惜,幹脆廢了算了!”


    莫北丞站起來,低頭看她,俊臉麵無表情,雙眸陰沉得厲害。


    怒意很足。


    南喬歎了口氣,剛才感動的氛圍已經蕩然無存了。


    她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她已經不小了,過了瑪麗蘇的年紀,不敢再放任自己不顧一切的去愛一場。


    一段感情裏,有所保留,才不會體無完膚。


    “這幾天設計部考試,我的口碑已經差到極點了,再交不出成績,就隻能被辭退了。”


    “這幾天你在辦公室畫圖。”


    “我得去實地考察了,才畫的出來啊。”


    “你今天已經去過了,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他盯著她裹得像木乃伊的兩雙腳,目光變的陰沉沉的。


    “我隻在近距離的範圍轉了一圈,而且天色太晚,看不清全貌。”


    “那就先設計你今天走過的那一部分。”


    理由有很多,反正是沒有她拒絕的餘地就是了。


    南喬沒再與他爭辯。


    趴在床上看書,多少有點生悶氣,“我又不是你手底下帶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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