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早上醒的很早,莫北丞還在睡,他靠得很近,下巴幾乎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昨晚加完班已經很晚了,在車上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被莫北丞抱著回了房間。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睡的酣暢淋漓的感覺了。


    南喬翻了個身,男人抱緊她,聲線沙啞:“醒了?”


    “恩。”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南喬搖頭。


    莫北丞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多,外麵天還沒完全亮,隻有點墨藍的顏色。


    他眯了眯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我去洗漱,你再躺一會兒。”


    男人洗澡的速度都很快,基本上跟女人洗臉刷牙差不多的時間,從浴室出來,南喬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他擰了下眉,從衣櫥裏隨意取了一套襯衫、西裝!


    莫北丞的衣服顏色基本都是百搭,不需要特意搭配,腕表也隻有運動款和商務款。


    ……


    南喬進房間時,莫北丞手裏正拿著一條黑色的領帶,聽到門響,頭也沒回的說道:“過來,給我係領帶。”


    “我係的不好。”


    以前媽媽教過她,那時候她也沒男人,自然不會用心學。


    後來跟陸焰在一起,他一個學生,也用不著係領帶,上班之後,他早上起得早,怕吵著她睡覺,便都是自己搞定。


    這麽久了,她早忘了係領帶的方法。


    “無妨。”


    南喬接過他遞來的領帶,墊著腳繞過他的脖子,一臉專注的擺弄。


    兩人身高有差距,南喬繞了幾圈,都想不起當初媽媽教她的方法,站了沒一會兒,手便軟了。


    莫北丞低頭,正好能看到她緊蹙的眉頭,目光落在她不甚熟練的手指上,再看了眼被繞得亂七八糟的領帶。


    他攬住她的腰,直接準確無誤的將她扣在了懷裏,“係的不好?你還真是謙虛。”


    一身挺括的西裝和襯衫,英俊矜貴,但看著她的的眸光卻肆無忌憚,充滿了侵略性。


    薄唇勾起,露出絲邪氣的笑意。


    俯身,貼著她耳朵問:“沒幫人係過,恩?”


    南喬知道他指的是誰。


    “他沒你這麽變態的要求。”


    “變態?”他貼近了她幾分,讓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你是我妻子,幫我係領帶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反正時間還早,要不要來點更變態的?”


    濃鬱的荷爾蒙充斥著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膚,肌肉繃緊,性感的一塌糊塗。


    南喬推他,“我餓了,我下去吃飯。”


    莫北丞也沒有為難她,順勢鬆了手。


    兩人一同下樓,看到樓下沙發上坐著的人時,都愣了一下。


    容姐:“先生,這位夫人在這裏等了有一會兒了。”


    莫北丞看了眼腕表,六點四十不到:“媽,你怎麽在這裏?”


    醇敏坐的筆直,雙腿微微往裏側靠著,標準的貴婦坐姿,目光嚴肅到隱帶怒氣的神色,“多久了?”


    她剛才已經打量過這棟房子了。


    處處都透著柔和的氣息,鞋櫃裏,男人和女人的鞋子整整齊齊的擺著,傭人擺的餐具是雙份,顏色比之前柔和了很多,有幾處,一看便是女人才會喜歡的風格。


    客廳裏異常的幹淨整潔。


    茶幾下,還放著一根女人用來綁頭發的發繩。


    每處地方都清晰地提醒著她,這別墅裏有兩個人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才會連細節都融入的這麽不突兀。


    她之前隻是起了疑,但昨晚,瞧莫北丞對陳白沫冷淡的態度,她幾乎能夠確定。


    他們分手了!


    至於和別的女人秘密結婚……


    來之前,她並不相信。


    “有幾個月了,”他的語調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拉著南喬到醇敏對麵坐下。


    醇敏沉默的緊盯著他,眼神裏清晰的表露出一個意思:‘有幾個月了’是什麽意思?


    結婚還是同居?


    “結婚。”


    醇敏心裏那股怒氣瞬間就高漲的爆發了,她沉著臉,‘豁’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卻又因為一旁的沈南喬,深吸了口氣壓住怒火,“跟我來趟書房。”


    莫北丞安撫的拍了拍南喬的手:“先吃飯。”


    醇敏徑直上了二樓,推開書房的門進去,劇烈起伏的胸口彰顯著她的怒氣,“莫北丞,既然已經有幾個月了,為什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先斬後奏就把婚結了,你還真是翅膀硬了,我跟你爸爸都管不了你了。”


    莫北丞的麵容英俊沉靜,不溫不火的說道:“當時太匆忙。”


    “匆忙?你也知道匆忙?你和沈小姐才認識多久,就這麽衝動的把婚結了?我們莫家從你太爺爺起,沒出過離婚的事情,你要是敢給我們丟臉,我就讓你爸再將你弄到部隊去,一輩子別出來了。”


    她以為他和沈南喬是莫老爺子生日宴會上才認識的。


    當時她看到了莫北丞抱沈南喬,周圍又有人起哄,隻以為是年輕人在玩鬧。


    莫北丞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了氣的快炸了的醇敏,“人家兒子結婚,母親都說祝福的話,怎麽到了您這裏,張口閉口都是離婚。”


    “你們有感情基礎嗎?”


    沈老爺子和老爺子是多年故交,隻是最近十幾年才漸漸少了來往。


    沈家的家世也還行,家風也嚴。


    至於其他,她還要好好查查。


    但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了,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她也不想反對,和陳白沫比,她自是更願意莫北丞娶沈南喬。


    雖然沈家沒有政治上的人脈,但是莫北丞不從政,倒也無關緊要!


    莫北丞眯了眯眼睛,有一兩秒的遲疑,“有。”


    “避孕了嗎?”


    “……”


    他蹙了下眉,這種私事,他不習慣拿出來討論,即便是他母親。


    知子莫若母,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沒有,“那就趕緊把婚禮辦了,難不成真要等生出個孩子來,讓媒體戳我們的脊梁骨嗎?雖然你和沈小姐已經結婚了,但該有的禮節還是必不可少的,你親自去趟沈家,看看沈家有什麽要求,我們好列個彩禮單子。”


    她停了下,接著道:“對了,沈老爺子剛去世沒多久,婚禮一切從簡,如果沈家有忌諱,那就先開記者招待會,婚禮過兩年再舉辦。”


    “好。”


    醇敏還是氣怒難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二哥都有孩子了,你也趕緊的,我之前還擔心……”


    她擔心陳白沫是個舞蹈家,事業心又強,結婚後不肯安分的備孕。


    以莫北丞護著她的程度,她這個做媽的,估計也說不得什麽!


    ……


    醇敏是長輩,南喬不能先動筷,一邊拿著手機看早間新聞,一邊坐在餐桌前等他們。


    聽到聲音,她從位置上站起來,“伯母。”


    醇敏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友好的衝南喬笑了笑,“既然都結婚了,就該改口了。”


    “媽。”


    南喬順從的喊了一聲。


    醇敏很滿意,臉上表情越發柔和,“快坐著吃早餐,北丞這個混小子讓你受委屈了,結婚了居然也沒帶你回家,我今天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呢,正好今天周末,晚上回莫家吃飯。”


    南喬看了眼莫北丞,又低下頭,一副為他馬首是瞻的小媳婦模樣,“我不委屈,我聽北丞的安排。”


    醇敏見南喬這樣,越發肯定,是莫北丞委屈了她。


    狠狠瞪了眼莫北丞,心已經偏到南喬那一邊了,“等過幾天,你和北丞回趟沈家,看看你爸媽有沒有什麽特別要求,我們這邊好擰彩禮單,雖然你們已經結婚了,但也不能委屈了你,該有的禮節一樣都不能少。”


    “謝謝媽。”


    相比之前純粹想辦場婚禮刺激陳白沫,現在,她明顯摻雜了更多複雜的情緒,隱隱的,有些期待。


    莫北丞看著她那嬌豔的側臉,扯出的弧度漸深。


    醇敏沒呆多久便離開了。


    莫北丞似笑非笑的看著南喬,嗓音低沉,“都聽我安排,恩?這麽厚臉皮的話,你是怎麽輕描淡寫的說出來的?”


    南喬麵色不變的看著他,“難不成你讓我說,你兒子就是這麽混蛋?不帶我回來是因為他在為了離婚做打算,不見父母,離婚就省事多了。”


    莫北丞臉上的笑沉下來,起身,“你還是不說話的好,這張嘴,也不知道去哪兒學的這麽牙尖嘴利。”


    吃了飯,南喬去花園裏散步,莫北丞去了書房處理事情。


    走到泳池附近,南喬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沒顯示歸屬地,“喂。”


    “南喬,是我。”


    “時笙?你怎麽樣?季予南到處找你。”


    “我知道,我現在很好,很安全……南喬,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


    “你幫我去拿個東西,在雙林路的‘拾記’古玩店。”


    “……”


    “南喬,我要掛了,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她微皺了一下眉頭。


    ……


    她在遊泳池旁站了一會兒,才給莫北丞打電話,“我去趟商場,給爸、媽、爺爺、大姐二哥買禮物。”


    莫北丞站起來,走到窗邊,低頭點了支煙,隔著朦朧的煙霧看著樓下遊泳池邊站著的沈南喬,“要買什麽,讓秘書去買。”


    “心意不一樣。”


    心意一不一樣莫北丞不知道,但明顯的,她這句話很合他的心意,性感的唇角彎了彎,“讓保鏢陪你去。”


    他今天有點忙,沒時間陪她。


    “不用了,我又不會走丟了。”


    語氣裏,帶著絲平時沒有的嬌意。


    莫北丞眯了眯眼睛,“我怕你走到別的地方去,見了別的人,就舍不得回來了。”


    這話聽著,異常刺耳!


    南喬捏著手機,生怕他聽出點異常:“那你讓保鏢跟著吧。”


    莫北丞沉默了幾秒,“真不想讓保鏢跟著?”


    “你逛街的時候習慣了一群人跟煞神一樣麵無表情的跟在你身後?”


    “我不逛街。”


    而且他出門,身邊的確跟了不少人。


    隻是沈南喬一直沒留意而已。


    “早點回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晚上回莫家吃飯,四點半回來,晚一分鍾,以後就不用單獨出門了。”


    南喬直接將電話掛了。


    以前在沈家,也沒有這麽嚴苛過。


    她爸基本不管她,就算在外麵過夜,隻要打個電話,說明情況,便許了。


    南喬先去逛街,午餐就在外麵吃的,一直到一點多,才去了時笙說的雙林路。


    那家古玩店很好找。


    就在雙林路的路口!


    黑色的牌匾上寫著紅色的字——拾記。


    南喬走進去,古舊的架子上,擺著各種朝代的瓷器和飾品。


    店裏沒人。


    南喬便開始觀賞架子上的陶藝,並不十分精致,一看便是贗品。


    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個銅製的壺。


    “姑娘,您想看哪方麵的?”


    身後突然有人出聲,南喬被嚇了一跳,急忙縮回手。


    回頭。


    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似乎剛從外麵進來,就站在門口。


    這種店一般都是私人開的,而且看年齡,也不像打工的,但她還是問了句,“我找你們老板。”


    “我就是。”


    “一個叫時笙的,叫我來幫她拿一樣東西。”


    “您是?”老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幾眼。


    “沈南喬。”


    男人走到櫃台後,從裏麵取出一個木雕的盒子,上麵掛著一把密碼鎖,南喬撥了幾個數字。


    鎖開了。


    打開盒子,裏麵放著的,的確是一條藍色的項鏈。


    水晶藍?


    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天價藍寶石?


    倒是光彩奪目,隻是款式有些老舊。


    她蓋上盒子,“謝謝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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