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鬢影,杯觥交錯,社交場所的應酬,不過而已。


    堆砌出優雅而不帶絲毫感情的笑容,蘇千影已經習慣陪著葉瘋子一起去應付這些對她來說,完全可以稱之為路人的政商名流。


    這個神經病雖然經常做一些讓她崩潰的事兒,讓她三年來每一天和他在一起都過得異常“精彩”。可是一碼歸一碼,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是他幫助了她,沒有這位表哥,她蘇千影活不到現在,沒有這個神經病,小乖根本就活不下來。


    做人要知恩圖報,所以這些表麵上的應酬,蘇千影不介意陪伴著他。


    活了兩世,經曆了那麽多,蘇千影早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活該欠誰的,可是也沒有誰能經得起別人一遍又一遍的鄙視,評估。一想到之前過的那些日子,她真心覺得,現在的生活,或者才是最適合她的。


    這三年,第一年因為中毒,更因為懷孕,甚至連那些起碼的戒毒用的藥品都沒有辦法用,蘇千影簡直可以說,經曆過的,是魔鬼都沒有辦法忍受的痛苦。


    以至於一直到現在,她都從來不敢去回憶。


    可是那些日子終於過去之後,在小島上她的生活真的是很寫意。沒有什麽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用去怕誰惦記她,要傷害她。那種到處是碧海藍天的地方,人們性情都如同大海一般,分外的坦蕩,生活節奏慢的,蘇千影經常會想,如果她一覺睡過去,連續睡一個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可能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那樣的生活真的很舒服,如果不是身邊多了一個妖孽,葉祁昇的話!


    想到這裏,蘇千影忍不住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似乎是想把心裏的那份鬱結全部給吐出來一般。她瞪著不遠處,居然抱著兒子,大鳴大放的去“偷”餐台上的巧克力的男人……


    她又一次的覺得,自己心裏那僅存的一點點感激,馬上就要被這個神經病給消耗幹淨了!


    每次麵對著他時的那種咬牙切齒,搞得現在她每天都覺得自己牙根酸疼!


    “葉瘋子!”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衝了過去。


    “怎麽了,媳婦兒?有事您吩咐。”


    死死的瞪著這個笑得一臉玩世不恭的男人,聽著他和自己打著馬虎眼,蘇千影上前一把搶過他還在往口袋裏私藏的巧克力,同時把兒子懷裏的也抓了過來。然後直接轉過身子,再也不理他們。


    對於這明顯合起夥來糊弄她的這一大一小,蘇千影實在是懶得搭理。自從半年前小乖的小奶牙長齊整了,他就瘋狂的愛上了吃巧克力。那種恨不得把巧克力當做主食來吃的節奏,徹底嚇壞了蘇千影。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還沒來及換牙,先把嘴裏的小牙給全蛀壞了。


    於是乎,從她開始製止小乖吃巧克力開始,這種無聊的遊戲就幾乎周而複始,三天兩頭發生。


    “真無趣……”


    看著那個再次麵無表情,完全對他們不理不睬的女人,葉祁昇撇了撇嘴,伸手在兒子胖嘟嘟的小臉蛋兒上掐了一把。


    小乖學著葉祁昇的樣子,也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不過他針對的對象明顯是葉祁昇。他最討厭別人把他當做小孩子看了,特別是,大庭廣眾之下,掐他的臉。


    作為某個天資聰明,嘴皮子從來不饒人的某人的血脈,小團子絲毫沒給他這個爹留麵子:


    “爸爸,媽媽嫌棄你。”


    “兒子,你還小,不懂得女人這種物種啊,從來不能隻看表麵。打是親罵是愛你懂嗎?她越是表現的不理不睬,其實啊,她的心裏才是愛慘了我。”


    小乖眨了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上去似懂非懂,無辜而懵懂。


    他忽然伸手朝著葉祁昇勾了勾小手指:“爸爸,過來。”


    一看到兒子這個樣子,葉祁昇真是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他的心又酥又軟,不禁玩心大起,真的就湊過頭,任小乖將嘴邊湊近他的耳朵,聽他說悄悄話。


    葉祁昇的心裏得意極了,什麽血統,那都是鬼話!他親手帶大的兒子,自然哪兒哪兒都隻會像他。


    嗯,就連這一肚子壞水兒,也跟他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葉祁昇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後麵去了,他興衝衝的又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兒:“小乖,你要跟我說什麽?”


    可是,小乖隻是湊近他的耳朵,輕輕的說了一句話,葉祁昇,葉瘋子的臉色卻頓時僵住……


    “媽媽說,你說的這些話叫做不要臉,我覺得挺對的……”


    媽媽說……


    這是……嫌棄他了?


    嗯,沒關係,他不介意。至少這女人麵對他的時候,還會抓狂,還會罵人,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簡直就是一個行屍走肉。


    一起生活了三年,雖然這個女人麵對他時候的眼神越來越嫌棄,情緒越來越波動,可是葉祁昇知道,這些都是表麵現象,其實她的心裏,還是一池死水。


    有的時候,她會直勾勾的盯著兒子,一看半天。就算是個傻子,也能夠看出來,她是透過那個稚嫩的小身體,去尋覓和他相似的,那個背後的人。


    那段和那個人在一起經曆過的一切,三年來,這個女人決口不提,好像她失憶了似得,過去的那段時光已經被她從腦海裏清理了出去。


    即使偶爾從報端,從網絡上看到那個男人,或者是和他有關的一切,她也都是靜靜的看著,看後即過,雲淡風輕的好像沒有一點波瀾。


    可越是這樣,才越說明不對勁啊!


    有一點蔣曉蝶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瘋子,神經病。真讓他厭惡了的人,他絕對不會讓他過的輕鬆!


    那個男人這三年以來,瘋了一樣的找她,用盡了各種匪夷所思的方法。如果不是最後,葉祁昇甚至低下身份找到了南非政府,割舍了很大一份權益,這個女人,他也藏不住。


    當初曉蝶向他求助時的那份狼狽,三年來受到的怎樣的折磨,這一切,其實全部起因都來自於那天他把曉蝶綁在了車上。


    如果那天曉蝶不在地下停車場,如果不是被那幾個賤人發現,當初的事情又何至於此?!


    雖然惡有惡報,那些人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可是葉祁昇一點都不想原諒這個時間的始作俑者。所以,曉蝶不提出回來,他就幫助她隱瞞。


    可是,隨著小乖一天天的長大,葉祁昇發現曉蝶看著孩子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就算再為她打抱不平,對那個男人再遷怒,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小表妹二十幾歲的年齡,活出五十幾歲的心態啊!


    曉蝶還年輕,她這一輩子不能活成一潭死水。


    所以,他帶著他們回來了,給曉蝶,也給那個男人一個機會。但是,機會隻有一次,如果這一次的結果讓他不滿意,那麽,他會毫不遲疑的將他們再度帶走。


    想到這裏,葉祁昇冷笑了一下,那麽,他發誓,霍景曜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曉蝶和他的兒子!


    蘇千影習慣性的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好像這樣,嘈雜的環境就和她無關了。


    這麽多年和葉祁昇一起參加各種應酬,她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處理方式。在他的事情沒有完成,暫時還沒法離開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的把自己藏起來。


    不過,這一次,她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刻意。其實想來也沒什麽,真要是遇到了,那就是天意,她也沒有辦法。


    這次葉瘋子把她忽悠回來,打的什麽主意她心知肚明。隻是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她的心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那份耐心和憧憬,願意去為了他與他的家人周旋。


    不過,他們之間的緣分應該也早就斷了,三年的時間不短,該發生的事情應該早已經發生。說起來她回京城已經快三個月了,他要是想見她,恐怕早就見了。


    以霍景曜的人脈,精力,三年了,他要是想找她,不是早就該找到了嗎?


    某瘋子此刻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誘惑著小團子:


    “兒子,想喝什麽?”


    某小壞蛋呲著牙,一臉鬼鬼祟祟的,奶聲奶氣的道:


    “熱巧克力!”


    不遠處的某個女人氣得最近又朝下扯了幾分。


    望著那一大一小,儼然親父子一般的兩個人,蘇千影那原本有點忐忑的心再次平靜了。表哥那個瘋子,雖然喜歡搞怪,和她開玩笑,戲弄她,可平心而論,他真的是將她當做親人來看待的。


    這些年,他對她,對兒子,真的好到了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


    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自己和兒子,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對小乖的付出,絕對值得讓兒子喊他一聲爸爸。


    血緣又能代表什麽呢?自己這個身體和蔣興寧,蔣天娜都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們一個害死了自己的媽媽,一個差一點害死了自己……


    而與小乖有血緣關係的那個人,又何曾為了兒子做出過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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