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影呆了呆,那還能去哪裏?


    蔣家是不能回的,他們能賣自己一次,就能賣自己第二次,學校如果也不能回的話,她不知道自己能去什麽地方?


    有氣無力的,她有點破罐子破摔:“那我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霍景曜把車鑰匙在手裏轉了個圈,眼睛笑笑的,仿佛閃著光:“先去我家裏湊合一宿吧,明天再說。”


    他家?


    她的腦子裏又一次的閃現出了那個晚上,他在車裏提出的包養的建議,腳步變得遲疑。


    霍景曜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麽,說:“我說過,我對強迫人沒興趣。就你這點破膽兒,還敢去招惹厲仞寒?”


    說著,扭頭就往車那兒走。邊走邊懶洋洋的說:“想去就跟著來,要麽就自己走。”


    蘇千影望著他的背影,心裏又浮現出厲仞寒陰桀的眼神,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車子很快駛離療養院,匯入了高速路繁忙的車流,半個小時後就回到了市區。


    “總裁,前麵停一下。”蘇千影忽然說道。


    霍景曜挑了挑眉,從倒車鏡裏望了一眼從上車後就沉默不語的蘇千影。


    “您說過,我是簽過保密協議的人。”蘇千影解釋了一句。


    霍景曜微微一滯,瞬間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建築業自然也不例外。簽了保密協議的員工,自然會得到自己所在公司的嚴加保護。而其他公司在此人協議期內,不得隨意有私人接觸,特別是對手公司。


    雖然這個規矩沒有明文,但是越是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大家就越是在意。


    既然霍景曜當著眾人的麵說自己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人,那麽,厲仞寒一旦動了自己,就是挑釁了遠景,甚至整個京城建築行業的規矩。


    蘇千影自認自己在厲仞寒的心裏還沒有那個分量,所以此時的她,相對來說是安全的。


    “你就這麽確定厲仞寒會遵守職業道德?”霍景曜的話說的有點咬牙切齒。


    蘇千影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我也不能躲他一輩子啊。且走且說吧。”


    霍景曜的目光透過倒車鏡在蘇千影的身上提留了好久。他不否認,他對這個女孩兒的興趣絕對不比厲仞寒少。


    她剛才那蕭索的神情,哪裏像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孩?那神態,表情,和他記憶中的女人愈發的漸漸重合。


    霍景曜並沒有為難蘇千影,在距離設計學院一個街區的地方放她下來。而蘇千影並沒有如她所說那樣回學校,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蔣家老宅。


    今天被蔣興寧如此出賣,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曾經的懷疑,蔣興寧對蔣曉蝶這個女兒,並不是一般的忽視,而是——憎惡。


    不然,以蔣家的實力,還真的沒有淪落到要靠出賣女兒去換生意的地步。


    蘇千影的直覺告訴她,如果想弄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唯一有效的途徑就是老宅。


    畢竟,他們現在住的那個別墅,是在蔣曉蝶母親去世之後購買的,真有什麽陰私,也一定早就被遮掩的看不到了。


    “小小姐,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


    望著開門的李奶奶那一臉驚訝的表情,蘇千影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和李爺爺。”


    李奶奶是受過蔣曉蝶媽媽大恩的人,當初她被要債人追趕的時候,是蔣曉蝶的媽媽花錢幫她解決的。至此後她就一直跟著蔣曉蝶媽媽,是老宅的管家,而她的老公李爺爺,是家裏的司機。


    蔣興寧搬離老宅的時候,曾經要辭退他們,但是李奶奶主動提出要留在老宅,替他們守門,同時守護著他們家恩人的靈位。蔣興寧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就答應了。


    而此時,老宅裏也就隻剩下這忠心耿耿的兩位老人了。


    “吃飯了嗎?”


    “沒。”


    “怎麽這會兒還沒吃飯?這麽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奶奶現在去給你做,你看你這一身汗喲,趕緊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吧。”李奶奶嘴裏念叨著蘇千影,眼中卻是滿滿的疼愛。


    因為蔣曉蝶偶爾也會在這裏留宿,所以老宅是有她全套生活用品的。聽了李奶奶的話,蘇千影點了點頭,直接朝著蔣曉蝶的臥室走去。


    快速的衝了一個澡,換了衣服,趁李奶奶在廚房忙活沒有注意,蘇千影推開了曾經的主臥。


    這個房間應該還是保留著蔣曉蝶母親去世前的樣子。房間正中是一張很大的歐式黃銅大床,一看就是古董,價值不菲。


    與大床配套的,是全套的歐式古典家具,造型精致典雅,即使時隔多年,看上去也依然一派雍容華貴。


    隻是,畢竟太長時間沒有住人了,即使李奶奶定期打掃,房間裏依然冷颼颼的,沒有一絲人氣,看上去陰冷陰冷的。


    蘇千影不想和李奶奶過多解釋,她以最快的速度將房間裏所有她能夠想到的地方全部翻了一遍。抽屜,櫃子,更衣室,洗手間……


    甚至連枕頭芯她都翻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蘇千影失望的回了房間,鬱悶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曉蝶的母親去世之後,蔣興寧他們才搬出去的。即使真有什麽東西,蔣興寧也一定早就收拾幹淨了。


    看來,今天她是白跑一趟了。


    吃完飯,蘇千影並沒有多待,和李奶奶兩口告別後就直接回了學校。


    隻是這一次她並不是空著手回來的,在蔣曉蝶的房間裏,她看到了一個用來裝雜物的木頭盒子,雖然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但是方方正正的,很是輕巧好拿。她就順便拎回來準備放畫筆用。


    剛剛走進學校大門,蘇千影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是淩弘陽。


    “曉蝶,最近你是不是在躲著我?”淩弘陽眉頭微皺,斯文的臉上有著一些說不出的委屈。


    躲著他?


    蘇千影低垂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不耐煩。如果不是他又一次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躲在他,她還真沒這閑工夫。


    “有什麽事嗎?”


    “曉蝶,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你在怪我?”淩弘陽的語調中充滿了疑惑。


    蘇千影抬頭,望著這個年輕的還帶出了一點青澀的,少年的臉。腦子中一陣恍惚,忽然間想起,她為什麽一直覺得這個人為什麽看上去這麽熟悉了。


    他是——淩少傑的弟弟!


    淩少傑,對外的稱呼是淩家的大少爺,淩弘陽的哥哥。可是京城的上流社會卻都知道,他不過是淩家的一個養子。


    淩氏夫婦年過三十無子,沒辦法隻得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男孩兒,帶回來後如珠如寶的養到六歲,是按照自己的繼承人培養的。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淩少傑六歲生日剛剛過去沒多久,淩太太就發現懷孕了,十個月後生下了淩家真正的獨生子,淩弘陽。


    雖然淩弘陽出生之後,淩家對待淩少傑一如既往,對外依然稱他為淩家的大少爺。可是豪門中人的眼睛都不是瞎的,自然瞬間就明白了淩少傑的處境。


    淩弘陽是被淩家夫婦嬌養長大的,或者有這樣那樣的壞毛病,可是截止到目前,最起碼心性還不壞。


    可是上輩子厲仞寒在閑聊中卻不止一次的提起淩少傑。即使到現在,蘇千影也不會忘記厲仞寒提起他的時候,那一臉的嗤之以鼻。


    他說那個人心術不正,外表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實際上,對女人心狠手辣,是個心理扭曲到了極點的家夥。


    蘇千影忽然想到了蔣天娜。


    蘇千影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做法真的錯了。雖然她重生了,可是卻並不比旁人多了什麽資本。現在的這個身體,不過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從資曆上來說,甚至比起上一世的蘇千影。


    上一世,好歹她至少有名有錢啊!而現在,她甚至連自立都還做不到。


    蘇千影明白,想要報仇,她必須改變策略,那種硬碰硬的方式顯然絕對不合適。


    硬的不行,那就軟的,扮可憐並沒有多難,更何況她現在的處境不用裝都夠可憐的了。


    “你找我到底幹什麽?”蘇千影打斷了淩弘陽的碎碎念,語氣雖然還有點壓抑不住的不耐煩,但是態度卻溫和了許多。


    可能人總有犯賤的時候。之前蔣曉蝶天天追著淩弘陽跑的時候,他滿心滿腦的都是厭煩。即使那天被人激得和發小們拿蔣曉蝶打賭,說要贏得她的初吻。可是實際上,淩弘陽卻並沒什麽興趣。


    可是自從那個周日下午,淩弘陽在學校門口碰了蘇千影一個軟釘子後,他卻忽然對這個女孩產生了大的改觀。


    特別是蘇千影身上後來又發生了那一係列的事兒,怒懟蔣天娜,與主考官鬥智鬥勇,放棄比賽,考入遠景……


    這些事,哪一件單獨拿出來放在一個人身上,都很可能會造成一學期的話題,而這眾多的事情全部發生在了蔣曉蝶一個人的身上,麵對整個學校各種不同的眼神,她卻天天我行我素,仿佛根本看不見一樣。


    這樣的蔣曉蝶,是淩弘陽之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他忽然發現,他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跟著這個女孩轉,對她,朝思暮想起來。


    “我想請你去參加我的生日宴會,不知道你周日的時候,有沒有空?”


    聽到蘇仟影的問詢,淩弘陽連忙說明了來意。


    “隻邀請了我一個嗎?”蘇仟影故作躊躇的說道。


    “還有其他一些人,你都是認識的。”淩弘陽連忙回答。


    “有我姐嗎?”


    “蔣天娜?”淩弘陽驚訝的重複了一遍,連忙搖頭,“沒有!”


    蔣曉蝶和蔣天娜之間的矛盾眾所周知,他又怎麽可能會傻到在這樣的場合下,給曉蝶找不痛快?


    “不邀請我姐姐的話,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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