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楊景行幾乎在家呆了一整天,晚上才出去跟劉苗夏雪碰頭,三個人去晴水河放河燈。◇↓,元宵節的晚上晴水河才會人滿為患,今天沒人比,又給了楊景行炫富的機會,放了好幾十個。


    還能趴在河提上的欄杆邊清淨地聊天,初戀已經過去式,就展望未來吧。楊景行居然有北大教師的眼光,說法製建設需要夏雪這一代人做出更多貢獻,比起二十年前,現在還不錯,相信二十年後會更好


    劉苗才瞧不起什麽群聞出版集團呢,那些人哪懂什麽新聞精神,她所欽佩的,舉個例子,十年前畢業的師兄,人家報道過什麽什麽,經曆過什麽,簡直楷模。


    楊景行又要說道說道了,社會總會有黑暗的,也有好多溫暖和光明,不能用仇視的眼光去看待反麵,也無需給正麵加上聖光,尤其是身為一個新聞工作者。


    不過楊景行不建議夏雪當律師,也不支持劉苗的記者理想:“……誰說一定要學以致用,學的過程是樂趣,收獲是眼光。我的一個同事,書櫃裏放著是鄧選和毛選,你們猜他看不看?”


    夏雪知道:“很多人都看。”


    楊景行哈哈:“看,雪雪的眼光就和我不一樣了……”


    劉苗鄙夷:“這叫眼界!”


    楊景行連連點頭:“我那個同事是做廣告策劃的,我不懂看這些有什麽用,他的意思是,看偉人的文章能讓他盡量提升自己看問題的寬廣度,我仔細想想,沒準真有點作用。”


    劉苗真是受不了:“就是文化積澱出素質和思想,說那麽多。”


    楊景行自卑得戾氣了:“哎,你們文科了不起是不是?”


    夏雪嗬嗬樂,劉苗還來勁了:“真是想不通,怎麽會喜歡你!”


    夏雪說:“就像聽音樂,如果多了解點專業知識,樂趣會更多……不算學以致用吧?”


    楊景行擊掌叫好:“就是這個意思,往往會讓你活得更充實自信,雖然那些專業知識看起來完全沒用。”


    夏雪說:“我覺得人的靈魂可能就像一個空間,出生的時候隻有一點點,然後慢慢長大,被各種各樣的見聞和知識充填,其實這空間可以無限的,像宇宙大爆炸……”


    “思想大爆炸。”劉苗覺得這個說法更好。


    夏雪點頭:“一個人的空間越大,孕育思想的機會就越多,問題出現的時候,他的回旋餘地、選擇空間、解決辦法就會越多……俗點說就是生活得更好。”


    楊景行遠眺已經飄遠的一片河燈,很深沉:“對,很形象……不過凡事過猶不及,古人有句話,女子無才便是德,我現在突然覺得也很有道理。”


    夏雪笑,劉苗不屑:“古人還三妻四妾呢,想得美。”


    夏雪又說:“而且這種廣度能互相影響,你就能擴展我們的。”


    楊景行諷刺:“我比你們的小,怎麽擴展。”


    夏雪笑:“起碼以後不怕失戀了。”


    楊景行便漲紅了臉:“難怪空想家也算家了……”


    劉苗譴責夏雪:“戀都不戀還失個屁呀!”


    夏雪想起來:“不說這……你明天什麽時候走?”


    楊景行說:“上午,九十點。”


    劉苗和夏雪商量:“我們去曲杭玩,自己坐車回來。”


    楊景行說:“我媽也去,還送姑奶奶一家……”


    劉苗不屑:“又沒說要坐你的車。”


    夏雪想起來,楊景行回來了都還沒好好逛逛,這河邊待久了,也去人多的地方走走看看吧……


    散步一大圈,近十點,象征性吃了點宵夜,楊景行就送兩個姑娘回家了,也沒什麽多說的。


    楊程義等著兒子聊天呢,思想生活層麵的簡單交流後到重點,浦海買車位的事已經打聽好,那邊能優惠到四十萬一個,長遠點考慮的話,是要三個還是四個?算作投資也行。


    楊景行覺得兩個足夠了,蕭舒夏立刻傷心:“就你和你老婆,不要我們去!?”


    三個?蕭舒夏又想象:“我和你爸吵架了,我去找你們,他不來接我!?”


    女人說了算。然後是裝修的事,雖然楊景行一再說不急,但是楊程義都覺得不裝修沒法住,肯定要弄個鋼琴吧,不隔音又不行,那還不如直接都裝了。


    怕以後要重裝浪費錢?楊程義就瞧不起兒子了,你一年好歹也能掙個三瓜兩棗了,還想著省這點錢?甚至是還想著就在那房子裏住一輩子啊?就沒給自己弄一個大豪宅的理想?你不是還想法拉利嗎?那房子配法拉利嗎?


    楊景行以為父親現在多充裕呢,結果楊程義隻敢說這筆錢會盡快到賬,兩三個月吧。至於生活費,楊程義也不過分輕看兒子,以後都免了,最後又以正確看待金錢作為談話的總結。


    初五早上吃過早餐後,楊景行就開車帶著母親和姑奶奶一家出發去曲杭了。蕭舒雲在曲杭招待,吃過午飯後再送姑奶奶到車站,蕭舒夏拜托姑奶奶給楊景行的表兄弟帶上大紅包,然後才揮手惜別。


    楊景行也要出發了,蕭舒夏依然有好多叮囑交代不完的,甚至建議先去趟銀行,兒子開學不給錢,很不習慣啊。


    明天姨媽一家要隨母親一起回九純,楊景行也反過來提醒長輩小心開車,今天路上快車就有點多。


    路上,楊景行接到了人民音樂留聲機的記者胡莉惠的電話。


    楊景行接得挺熱情:“胡編你好,給你拜年。”


    胡莉惠笑得清晰:“謝謝……我是真的給你拜年,有個消息不知道你收到沒?”


    楊景行說:“沒什麽消息,怎麽了?”


    胡莉惠還賣關子:“你猜猜……”


    就是英國那邊的新一期留聲機又要發行了,這邊收到稿件,又有同一個樂評人對浦海精靈的連續報道,篇幅有增無減,胡莉惠又勾引:“但是為什麽要給你拜年呢?”


    就是這位相對於上一期,這位樂評人多作曲家有明顯的改觀,胡莉惠用純正的中式發音讀了一段原文,然後還翻譯:“……如果說作曲家對樂團的駕馭還需要時間和經驗的積累,但是無需懷疑,鋼琴已是他的知己好友。差不多這個意思,還有……理性克製但是豐富深邃的表達,我看看……就好像一個智者對生活睿智又冷靜的表達,然後由一個滿是憧憬和熱情的少女來陳述觀點,但是一點也不矛盾……讓人感受到兩者美妙的結合,這樣一幅畫麵,夕陽下綠色草坪上,美麗的女孩在聽智慧老者講述溫暖和希望……譯的時候肯定不是我這樣的,我這算即興。”


    楊景行笑:“你這個版本好。”


    胡莉惠挺開心的語氣:“恭喜你……我先打給你的,等會還要給喻昕婷打個電話。”


    楊景行說:“她才要恭喜,就要去紐愛了……”


    胡莉惠挺意外,這倒又是一個好素材,不過既定注意不好改,因為她已經和主編商量過:“……有沒有興趣?拍一次封麵。”


    楊景行沒興趣,甚至都不太支持胡莉惠再來浦音,喻昕婷正過春節呢,就讓她好好過吧,至於采訪,以後應該還有更好的機會。


    胡莉惠也感覺到了,喻昕婷值得多關注,剛被報道就得到了那麽好的機會,肯定有兩把刷子……


    可惜李迎珍不在浦海,不然楊景行晚飯就有著落了。


    六點到住處後,楊景行給父母打電話報平安,也告訴劉苗一聲,給齊清諾發短信。然後開始勤勞補作業,付家燒烤都還沒開門營業呢。


    晚上打電話時,齊清諾都生出同情心了,男朋友一個人孤零零的,還想以權謀私給楊景行安排倆三零六的姑娘,楊景行痛斥女朋友。


    二月十二號星期二,楊景行到宏星上班。前台處春節氣氛做得不錯,許蘭欣都是問候楊經理新年好。


    甘凱呈還沒來上班,錄音部也是空空的,二樓就龐惜一個人。工作室裏也沒什麽變化,龐惜這邊多掛了一個中國結。


    四零二工作室先開部門會議,全體人員都到經理間坐著聊,龐惜先說一下放假這些天的事,部門也算收到了一些拜年的電話或者短信,登門的目前還沒有,宏星好像也沒這個傳統。


    龐惜說:“安卓哥杜林姐和程瑤瑤也給我發了短信……好像再沒別人了。”


    楊景行點頭:“他們仔細……明後天我可能來不了,你和戴清約一下,就說下個星期方便的話見個麵……”


    楊景行在工作室奮鬥了一天,下班後趕去李迎珍家吃晚飯。明天張楚佳就來浦海了,李迎珍一家都挺期待的,去火車站接人的任務自然就安排給楊景行了。


    楊景行不是不想去接,隻是明天齊清諾母女倆也是下午的飛機回來,時間上衝突了。


    李迎珍才不慣著楊景行:“那就我去接!”


    趙興夫有義氣,幫楊景行頂了。


    晚上,喻昕婷給楊景行打電話來了:“喂……我想後天回學校。”


    楊景行說:“來看師姐?不急,她肯定能考上,你在家多玩兩天。”


    喻昕婷說:“安馨明天就去了。”


    楊景行還不知道呢:“你不和盼盼一起?”付家燒烤要元宵節才開始營業,和輝煌酒吧一個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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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昕婷好像猶豫:“……我想見師姐,還看那個女生能不能考上。”


    “我幫你看……”楊景行笑:“那你先訂機票,能買上就來,初九再來也不遲。”


    喻昕婷擔心:“萬一師姐沒過……”


    楊景行說:“不會,不信打一賭。”


    喻昕婷嗯:“我先看機票,肯定好貴……其實我想坐火車,好玩些。”


    楊景行說:“時間就是金錢,該有這個意識了。”


    喻昕婷嘻:“昨天胡莉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開玩笑……”


    齊清諾的電話晚一些,今晚母女倆又是住在匯拘芬城內的院子裏的,孟建位也回家陪老婆的閨蜜吃了頓飯,


    初時的新鮮感已經完全沒了,齊清諾想四周走動一下都不方便,這哪是福利待遇,根本是權力代價。


    齊清諾問楊景行和張楚佳見上麵沒,然後知道張楚佳明天到,然後就要求楊景行去接師姐,自己和母親有父親接:“……張楚佳還算我倆媒婆呢。”


    楊景行不要臉:“我想第一時間見到老婆,也是對媒婆的肯定。”


    齊清諾受不了,正兒八經地要楊景行去接張楚佳,最好是安排晚飯,自己也能蹭一頓,再說了,父母在,兩人見到了也摸不著,不更難受。


    真是小別勝新婚,電話裏不正經了好久。


    星期三早上,楊景行接到不知道是該定位成歌唱家還是流行歌手的著名歌星佟蕾的電話,就是舍得出價十萬讓楊景行編曲的那位。


    佟蕾不是學院派,七十年代初出生,早期也是和段麗穎走的差不多的路線,九十年代初在南方翻唱港台歌曲,但是基本默默無聞,令人驚奇的是九十年代中期她又憑考試進入了鐵路文工團。


    佟蕾真正變得著名是在兩千零一年,上了春晚,唱的是民族歌曲,然後她卻不像其他同行那樣高雅,而是高歌猛進再次踏足流行圈,並且在唱片業的最後輝煌時期創造了一些輝煌。


    或許是有編製的人還能這麽貼近老百姓,並且偶爾說一些義正言辭的話或者做一些激勵人心的事情,各種電視或者平麵上看起來又是屬於好看的,還會寫歌,所以勞苦大眾都更加買賬吧,尤其中年人。


    據說佟蕾做人夠意思,光交朋友,不過甘凱呈有沒有真把她當朋友也不好說,不然那麽獅子大開口的。


    佟蕾很直接,說聽了楊景行的幾首歌和童伊純的專輯,就認定他的編曲才華了,所以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來提攜:“……新人都不容易,所以我沒二話,我也相信你值這個價,都不用老甘說……老弟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怎麽樣,有時間見麵聊聊?”


    早知道十萬塊不會那麽好拿,但是要楊景行專門跑去平京商談,雖然食宿行都報銷,但楊景行也沒空:“佟姐,您看這樣行不行,您把歌給我,我先出個小樣您聽聽,要是覺得免強還行您再指導。說實話跟您合作我真沒底,壓力挺大的,達不到您的要求我也不覺得失敗,我以後再繼續努力。”


    佟蕾很理解,那就等她什麽時候到浦海了再見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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