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是人類。」我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驚訝地看我,我沉默了一會兒,嘆息,「曾經是人類……」


    「你怎麽知道?」萊修斯急急地問。


    我微微擰眉:「我無法解釋,我好像……和他們建立了某種精神上的聯繫,他們全是克洛城的居民,他們的肉身在末日的那天被焚毀了,然後……他們就變成了那個樣子,萊修斯,人真的有靈魂嗎?」我看向萊修斯。


    他也變得安靜,灰藍色的眸中沒有任何定論:「按你說的,從科學的角度,這更像異變,像人類異變成了飛屍怪,對了,還有你看到的水中的人形怪,在冰龍傳回的清晰圖中,可以確定那是水鬼,和飛屍怪的成因相同,是人類異變後,為了適應水下的生活環境而進行了自我進化,我們稱之為水鬼,所以,克洛遺蹟裏的人也發生了特殊的異變,形成了幽靈。」


    原來都曾經是人類。


    能力者也屬於異變,隻是能力者運氣好一點,還像個人,而無論是飛屍怪,還是水鬼,還是遺蹟裏的幽靈,他們,異變成了別的樣子,被人稱為了:怪物。


    「轟。」一聲,忽然,飛船震動了一下,我這才發覺哈瑞已經不在帳篷裏了。


    「哈瑞呢?!」我立刻看帳篷裏的防寒服,哈瑞不知道有防寒服,他不會就這樣出去了吧!


    「哈瑞一早上出去看維修進度了。」萊修斯笑著說,「別擔心,他研究了你的防寒服。」


    我一看,果然少了一件防寒服,哈瑞不傻。


    就在這時,帳篷外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拍了拍帳篷:「洛冰,是不是醒了?我們可以回諾亞城了!」他的話音也帶著激動。


    我立刻套上防寒服,從帳篷裏鑽出,外麵的艙室依然布滿了冰霜,可是所有的屏幕都已經閃現光芒,窗戶外麵似乎還有一層護層,正在慢慢打開,整艘飛船發出「嗡嗡」地充滿活力的聲音。


    「藍晶能源真厲害!」哈瑞站在主艙的最前端,他麵前的護層正在慢慢打開,透入了一絲白光。


    他一身橘黃色的防寒服,像是蒼白世界裏的外星人。


    他仰頭看著外麵雪白的世界:「現在暴雪好像越來越小了,有點奇怪。」


    「會不會是雪姬?」我立刻上前,和他站在一起。


    我們麵前的護層已經徹底打開啊,一片片雪花從完全透明的玻璃上飄落。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成的前窗清晰而沒有霜凍,將外麵的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雪花的飄落正在慢慢變得緩慢。


    「雪姬?」哈瑞吃驚看我。


    「是的,萊修斯說雪姬來接我們了。」


    「真的!」哈瑞驚喜地轉回臉,「終於能見識一下雪姬的能力了!」他話音剛落,雪花就已經靜止在了我們的麵前!


    這裏依然是高輻射區,雪姬無法進來。但是,雪姬的能力可以影響很遠,甚至,不知道她到底能影響多遠,還是整片暴雪雲。雪姬可是把我送進了克洛遺蹟。


    諾亞的身影出現在我們身旁:「暴雪號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啟程。」


    「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激動地看哈瑞,哈瑞點點頭:「回去一定要叫萊修斯裝上暖器。」他笑嗬嗬地說。


    忽的,萊修斯的身影浮現我們身旁,抱歉而自責:「是我的錯。」


    「你自責什麽,是我魯莽了,與你無關。」哈瑞撓撓頭,「慘了,這次回去一定會挨揍,萊修斯,老頭兒那裏怎麽樣?」


    萊修斯萬分沉重地搖搖頭,哈瑞登時萬念俱灰一般撞上前窗:「千萬別罰我去做有機肥,我寧可被吊在廣場上。」


    萊修斯笑了起來,燦燦的笑容看來和我一樣,也已經原諒了哈瑞,他聽到了哈瑞的道歉。


    我和萊修斯站在哈瑞的兩邊,笑看他撞牆。


    忽然間,整艘暴雪號升了起來,不,更像是站起來的,它的啟動竟是和冰龍完全不一樣。我一直以為它是飛船,飛船自然是飛的,可是好像不是。


    周圍的儀器開始閃亮,麵前的觀景窗也瞬間變成了透明的屏幕,上麵現出了各項數據和暴雪號完整的全息圖。


    「哈瑞!暴雪號啟動了!」萊修斯格外激動,就像當初看冰龍首航。


    哈瑞站直了身體,帶出了艦長的一分沉穩與霸氣:「很好!各項指標都正常,準備返回諾亞城!」在他的話音落下時,我看到暴雪號的下麵是六條腿!


    粗大的機械腿從雪地中拔出,我們再次升高!原來暴雪號在暴風雪裏那麽穩,是因為它在雪地裏紮了根。


    哈瑞迅速回到船長的位置,我也坐在了一個駕駛座上。


    暴雪號在雪地中站了起來,我們前方的雪也立刻朝兩邊推開,果然是雪姬!


    「前進!」在哈瑞的指令下,我聽到了「嗡——」異常有力和沉穩的聲音,暴雪號開始在雪姬開闢的道路中飛奔起來。


    「讓我們看看這個大傢夥能不能飛起來。」哈瑞變得激動,雙手又被可以神經係統操控的藍色的光球包裹。


    「雪姬把暴風雪停了,你可以讓暴雪號飛一下!」萊修斯站在他身邊也是格外激動,此刻的他就像是暴雪號的副船長!


    「好!」哈瑞的雙手開始拉起,立時,暴雪號猛地躍起,它就像一隻白色的巨大的蚱蜢躍向了高空,它在空中開始收起六條巨大的腿,滿是靜止的雪花的世界裏,是我們迅速上升的景象。


    當暴雪號躍到最高點時,它的頭開始往下掉落,我看地驚心動魄:「哈瑞!」


    「別急,我和這美人還要磨合一下。」他現在穿著防寒服,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裏,是格外地仔細。


    我們順著拋物線在繼續往下掉,往下掉。


    「起來!美人!」在哈瑞的高喊中,暴雪號忽然再次抬頭,平飛在了兩堵雪牆之間,飛起來了!暴雪號飛起來了!


    或許因為這是歸家的路。


    或許是因為將要離開這讓人畏懼的暴風雪。


    或許是因為快要再見萊修斯,阿絲娜和阿魯法長老他們。


    我的心情竟是比冰龍首航時更加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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