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老胡喊了一聲,眼圈都紅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聶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什麽都不要說,全心全意照顧大娘,讓她早點好起來。”


    老胡用力的點點頭。


    何薇教給老胡認藥,又在黃連解毒湯的原方裏加了金銀花和連翹。


    老胡看著她把藥方單獨的寫出來,直皺眉,“藥量太大了吧。”


    “不大,你們村的大夫開的劑量太小都起不到作用,”她說著拿了小秤把藥一點點的稱出來,“黃連是有名的苦藥,這個藥很難喝,剛開始能喝多少喝多少,拉肚子是正常的,不要害怕,這是必須要拉的。你不能隻給她吃米湯,沒有營養,熬魚湯給她喝,再加點豆腐,增加營養。”


    老胡一聽拉肚子,很擔心的問道,“我娘身體本來就不好,再拉肚子不會虛脫吧。”


    “能拉肚子才是正常的情況,吃了不拉肚子才害怕呢,對了醋酸尼潑鬆一定要再堅持吃,等我走的時候告訴你如何減少劑量。有副作用是必然的,但是再有副作用也比她現在的狀況要好。”何薇又道,“人有七情六欲,生病在所難免,讓大娘保持好積極樂觀的心態。”


    老胡神色黯然,歎了口氣轉了話題,“獾子我還養著呢,嫂子你打算什麽時候用我提前殺了,我再養下去膘都沒有了。”


    “後天吧,看看大娘的情況再說。”


    老胡點點頭,去熬藥了。


    胡大娘的情況比何薇想的要好,晚上吃了飯,喝了一碗黃連解毒湯,沒有半個小時就開始有反應了,連著拉了兩次就沒有再拉,而且精神狀態也不錯,說是身體舒坦了許多。


    瘡症便是熱毒長久積壓的體現,用清熱解毒的藥是再合適不過的。村裏的大夫開的方子很對,但是劑量太小恐怕沒有起到作用。


    何薇讓老胡給她抹上下午調配的藥粉,囑咐他晚上十二點之後再喝一碗藥,她便和聶景辰去了鎮上。


    晚上的鄉村,萬籟俱寂,刮過一陣風都帶著聲音。車燈很亮,照的前麵的路很清楚。隻是車輛經過的聲音,引得道路兩邊村莊裏的狗不斷的吠叫。


    虧的聶景辰是個大膽的,小心的開著車,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便到了鎮上。


    不過晚上九點鍾,鎮上的店鋪都關了門,好在小旅館門前還有一盞燈,兩個人下了車,何薇跟在聶景辰身後,看見他先從後備箱提了個大行李包下來,驚訝地問道,“這裏麵是什麽?”


    “我自己的行李,之前就一直放在車上了,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用了,但是也比這裏的被褥幹淨。”


    何薇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還真是仔細。


    小旅館的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在裏麵伸出腦袋來,“住宿嗎?”


    “是,”聶景辰朝著他喊了一聲,隨即攬住何薇的肩膀進了小旅館。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屋裏麵的電視開著,看見兩個人提著行李進來,說道,“二位從外地來的啊。”


    聶景辰道,“來這邊看個朋友,有沒有好點的房間。”


    “好房間是有,要二十一晚。”


    在鎮上二十一晚上的旅館已經很貴了,何薇說道,“太貴了,便宜點。”


    老板立刻露出不屑地目光,“想住好的還嫌貴,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那你也得明碼標價啊。”


    “我的房間連衛生紙都提供,二十一晚哪裏貴了。”


    聶景辰攔了何薇,“二十就二十給我們送兩壺熱水過來。”


    何薇本想說要兩個房間,但是在這種地方她也不敢獨自住,便罷了。


    老板說的是好點的房間,何薇也沒有見著房間幹淨到哪裏去,被褥看著就髒兮兮的,連牆壁都是灰的。床頭一張桌子,桌子上麵除了兩個杯子,一個衛生紙,便什麽都沒有了。大概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電燈了,很亮,讓人看著很有安全感。


    何薇拿起衛生紙,撕了一大截,一邊擦了桌子一邊嘟道,“衛生紙能值幾毛錢,二十一晚的房間提供衛生紙怎麽了?”


    聶景辰把自己的大行李包放在桌子上,聽著她的嘟囔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呀?”


    “沒什麽。”他止住了笑聲,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沒有小時,他把行李包中的東西拿出來。


    何薇發現竟然床單被罩枕頭竟然一應俱全,還有一床毛毯,雖然都是軍綠的顏色,料子柔軟的很。


    “聶景辰,我覺得若是嫁給你肯定超幸福,什麽都不用操心。”


    聶景辰正在把床單鋪在床上,聞言轉身道,“什麽時候嫁?”


    何薇嗬嗬的笑了,過去幫他鋪床單,“反正不是現在啊,今晚咱倆睡一張床也是情非得已,你千萬要有君子之風,絕對不能動手動腳。”


    聶景辰回答的很幹脆,“好。”他把旅館的枕頭扔在一邊又道,“我晚上睡覺可以不用枕頭,我的枕頭給你用。”


    何薇打了個嗬欠,“謝啦,聶先生。”


    “困了?”


    何薇點點頭。


    “走,我陪你去廁所,回來洗腳睡覺。”


    何薇沒有忸怩,這樣的旅館怎會有衛生間,廁所都是在外麵,黑洞洞的她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自己去。


    從老胡家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快九點了,等真正的躺在床上已經快十一點了。


    兩個人都隻脫了外套,便睡了。隻是聶景辰說不用枕頭,但是沒有枕頭他又睡不著,又起來疊了自己的衣服枕上了。


    何薇隻知道他起來疊衣服做枕頭,之後他再上床就不知道了。本來早上就起的早,坐了四個小時的車,白天又一直在忙,堅持到十一點實在是極限了。


    聶景辰聽著何薇均勻地呼吸聲,小心的把頭和她湊在一起,又抓了她的手,閉上眼睛努力的去睡。


    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啊,身邊躺著這麽個女人,他能睡著才怪。可是在這種地方做出什麽來,對她也不夠尊重啊。


    這一夜聶景辰睡的是無比的糾結,剛開始何薇睡覺還算老實,可是後來總是擠他,想了好久他算是想明白了,估計是這邊太冷,他那邊暖和,所以她才總是往他那邊擠。他索性抱著她睡了,臨睡之前還想,隻是抱著睡個覺而已,不算動手動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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