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傻笑了好長一會,沒有想到敵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奸詐,人性比我認為的還要涼薄。我自認為幫了宋承桓那麽多,還想著幫他辯白爭取為他減刑,卻成了他利用我的把柄。這一幕幕都是那麽似曾相似,我對他的心軟和寬恕,最終害得還是我自己。


    原來壞人不是你原諒了他,他就會變好的,他隻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一次次的試探你的底線,直到將你逼至絕境,還在你麵前裝可憐說,他也是無可奈何。


    是,人都是無可奈何,生活都不容易,可是也不能為著自己的利益去想著傷害別人,一次又一次,仿佛傷的那人的心是鐵的,沒有感情,任由人踐踏。


    被拘留的這幾天,我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否認自己是故意陷害,真正的受害人是我自己。


    “林女士,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是你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據……”


    “我為我說出口的每一句話承擔所有責任,我也不怕你們將整件事情繼續追查下去,恰恰相反,我更希望調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我的一番承諾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他們麵色嚴肅的望著我,隻是認為我說出口的話是在為自己辯解而已。


    待在拘留室裏,我審視著自己,想了很多,心也慢慢冷了下來,不願意再去相信任何人了。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走進來,映出來的影子將我覆蓋。


    “你怎麽?”


    看著來人,我愧疚地低下了頭,總是惹出為他添不完的麻煩。


    “這件事你又沒有錯,愧疚什麽、”


    紀南封安慰著我,已經幫我請了律師來處理整件事。


    “對不起。”


    我跟他道歉,原本我做這些事是想替他減輕負擔,我多做一些他便少做一些,卻沒有想到會發展到眼前的局麵。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紀南封扶著精神虛弱的我,幽幽的吐出一句話,跟我對視的那雙眸子裏幽靜似水,帶著一絲黯淡,“我應該早早跟你說清楚整件事,你也不會自己跑出去折騰了,是我考慮不周。”


    “說清楚什麽?”我驚訝的問著他,折騰了這段時間,明顯覺得腦子壞掉了。


    “我一直在讓人調查你被綁架的那件事,其實是跟孫藝媛有關。一直按著沒動,是顧慮到我家人那邊施加的壓力。卻忽略了你在整件事裏受到的委屈,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我應該理解你。”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隻是沒有告訴我。而我從一開始做的這一切,他是不是也都知道?我所有的掙紮落在他眼裏,是不是很可笑。


    連我自己都這麽覺得。


    “先回家。”


    紀南封帶我出了拘留所,吩咐了人送我回去,他則是上了另一輛車,沒有與我同行。


    “他這是去哪裏?”


    我問著身邊的人,沒有人回應我。看著他的車從我視線裏駛離,那種孤孤單單的感覺又從心裏冒了出來。全身上下透著冷,感覺不到一丁點溫暖。


    直到到了家,兩腳踏進家門的那一刹那,回過頭去看著剛才載著我的車再次離開,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不是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是不是這是一場噩夢,我到現在才剛剛醒過來。


    “回來了。”


    張嫂從裏麵迎出來,雙手在圍巾上擦拭了一番,給我打開了門,熱情的迎接我,“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下點麵吃。”


    我擺了擺手,推門進去,問她天佑呢。


    “在樓上,已經睡下了。”


    我這才恍惚過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隻是這個點睡未免也早了點。


    張嫂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直接解釋說道,“少爺走之前哄他睡下的,不然等少爺走了,哭鬧著就更不睡了。”


    我聽了心裏拔涼拔涼的,離開的這三四天,不止對我是種折磨,對天佑更是如此。


    我越來越深深的覺得,我不該出去,我該待在家裏,照顧好每一個人,他們才是我的一切。其餘的,還重要嗎?


    難怪紀南封不願意讓我出去上班,遇到的事情多了,相對來說,照顧家庭的時間就少了。而這些才是他生命裏最缺少的,最在意的。


    推開天佑的房門,我放輕了腳步走進去,看著被窩裏小小的人,鼾聲香甜。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趴在他床頭上,盯著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大會,直到腿都蹲麻了,才站起來。


    “媽媽……”


    剛要走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轉回身,看著天佑稚嫩的小嘴囁嚅了一下,又甜甜的睡著了。


    我握了握他的小手,肉肉的很柔軟,走去淋浴室裏衝了個澡,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媽媽在這呢,天佑乖乖睡覺覺!”


    他睡夢中仿佛聽到了我的聲音,咕咚一下翻了個身,麵朝著我,小手窩在身前,睡得更酣甜了。


    我闔上眼睛,感覺身體仿佛置身於一隻小船上,漂泊在沒有邊際的海平麵,來回的蕩個不停,停不下來,也不知道在那裏停靠,漂泊無依,孤寂充斥心底。


    “嘻嘻?”


    我正糾纏在夢裏醒不過來,耳邊突然傳來稚嫩的笑聲,就靠在耳邊,很近,能感覺到聲音帶來的風聲,暖暖的,仿佛緊貼著我。


    “媽媽你醒啦!”


    看到我睜開眼睛,天佑蠕動著小身體,靠的我更近了。


    “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小家夥說著,眨了眨閃閃動人的大眼睛,眼底的笑意亮晶晶的。


    我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頭發,清著嗓子說道,“天佑沒有在做夢,是媽媽在做夢,看到天佑了。”


    “媽媽沒有在做夢哦!”他糾正著我,拿下來我的手,小腦袋貼在我胸前,抱著我,“媽媽這幾天去哪裏了,天佑看不到你,想媽媽!”


    我鼻子一酸,伸出手抱緊了他,“媽媽工作忙,去出差了。”


    “哦,爸爸也說媽媽是出去忙了,天佑要給媽媽打電話,爸爸還說不讓天佑打擾了媽媽呢。”


    他抬起小臉,望著我,臉上的難過不會掩飾的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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