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不說話了,隻是盯著我看,看的我渾身上下不自在。她應該是可以感受到我這種感覺的,但一直沒有開口,任由我這般難受下去。


    直到張嫂再次走過來,問她,“夫人,您的茶涼了沒有,要不我再給您續上?”


    “嗬嗬,好。”


    她笑著,將杯子遞過去,看著水柱從上而下傾斜下來,直至倒滿三分之二,才收了回來。


    “怎麽沒給這位小姐倒一杯?”她再次看向我,詢問我怎麽稱呼。


    “我姓林,阿姨您可以叫我小林。”


    “哦,小林啊,我聽阿封說,你跟他還沒有結婚呢,就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嗎?”


    我低頭,嗯了一聲。


    “那個孩子呢?”


    我還沒有回答,張嫂接過去了話,“在托兒所,還沒有回來。”


    “哦,”紀夫人點了下頭,又將目光轉向我,“小林在我們紀家住的還習慣嗎?你既然跟阿封有孩子了,別管以後你們能不能走到一起,也別拿這裏當外人家,知道嗎?”


    我猛地吸氣,“謝謝夫人。”


    “看你,跟我客氣什麽?”她放下手裏的杯子,沒有再喝,“家裏是做什麽的?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哦,這樣,在阿封的公司裏打工啊?做文員?那樣也好,女孩子家嘛,找份普通的工作就好了!畢竟你的家庭對你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要求吧!”


    我咽著喉嚨,她說一句,跟著應一句,其他的話一個字不敢多說。


    “我聽說,你之前結過一次婚是嗎?哦,還生過一個死胎?喲,當時是怎麽回事呀?”


    我抓緊著屁股底下的坐墊,幾乎要將它抓破了,感覺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下來,原來這位紀夫人此舉的來意就是來挖苦我,讓我意識到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兒子?


    就算她沒有這樣明說暗喻,我也是知道的,當初跟紀南封在一起,我心裏也經曆過很多掙紮,最終還是為了天佑做出了妥協,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嗬嗬,我過來也沒有什麽意思?這不是阿封最近出差了嗎?我擔心房子沒人住著,落得灰塵,想著讓人打掃一番呢?既然暫時有人住著了,我也沒這個擔心了,你們先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紀夫人離開,我坐在原地,愣了很久的神,看著對麵她坐過的那張沙發,仿佛還帶了她身上的氣息一般,驚戾的讓人不敢靠近。


    “沒事吧?”張嫂走過來,碰了我一下,問道。


    我抬頭,看向她,扯出了一絲笑,“去接天佑吧。”


    “好嘞。”


    跟張嫂一道前往學校,路上,我以為她會跟我說一些有關這位紀夫人的話,不過她一句未講。


    隻是安靜的坐在我身邊,仿佛剛才的那番驚濤駭浪不曾發生過。


    直到接了天佑回來的路上,張嫂接了一通電話,聞言後,臉色立即大驚,對著話筒喊道,“你說什麽?我老家出事了?我家人怎麽樣了?行行,我馬上就請了假趕過去,你們等著我啊!”


    看著她這幅慌張的樣子,我立即問道,“張嫂,怎麽了?”


    她將剛才接聽的電話跟我複述了一遍,說要立馬趕回家看看發生了什麽情況?


    我示意她不要心急,回了家,幫她收拾了行李,讓司機送她去了機場。


    “張嫂,路上小心啊,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能幫到的一定幫!”


    張嫂來不及答應就鑽進了車裏,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


    我拎著天佑走進屋裏,打開了窗戶散著屋裏那股異樣的氣味。問天佑喜歡吃什麽,給他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吃完後,我們早早睡下了,或許是因為紀南封不在家,張嫂也不再,這一夜。我摟著天佑,心裏很慌。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眼前始終擺脫不掉噩夢裏的畫麵,反反複複折磨著自己,直到第二天天明。


    張嫂在的時候,幫我照顧著天佑,雖然我被紀南封纏的沒時間,但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忙得一個頭兩個大。


    早上起來給天佑做飯,送他上托兒所,來回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回到家,我吃了飯去上班,在公司裏忙活了一天,下了班再去托兒所接他回來,路上帶著他去菜市場買菜,回到家天佑就已經餓得直叫媽媽了。


    我趕緊下廚,給他做好吃的,喂了他,讓他一個人在客廳裏看電視,或者玩玩具,我再去吃飯的時候,都已經涼了。


    吃完飯,收拾餐桌,廚房,再加客廳,天佑有時候還要纏著我陪他玩上一會,等他睡了覺,我再去外麵洗衣服,拖地。


    一天下來,就已經累得虛弱了,不敢想這一個月下來會怎麽樣。


    紀南封連著好幾天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是他工作忙,也不敢打擾他。


    他走之前盼著他趕緊走,如今竟然盼著他早點回來了。有他在,我至少還能喘口氣。


    對於張嫂那邊,我嚐試著打過去電話,能打通,但是沒人接。或許大家都很忙,我也沒敢過多的騷擾她。


    直到堅持了半個月,我撐不住了,發起了高燒,請假去醫院裏輸液,竟沒有想到遇上了不該遇見的人。


    孫藝媛撞見我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她,她朝我走了過來,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甩過來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臉頰上。


    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都在好奇這邊發生了什麽。


    “你也就仗著自己有個孩子,才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的!”


    我捂著臉,對她終究是有些慚愧,雖然我跟紀南封在一起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她見我不說話,一幅可憐姿態麵對著她,冷冷的哼笑起來。


    “聽說阿姨很介意你這幅生過死胎的身體啊,我又從醫生那裏打探到,你之前還做過一次子宮手術,嗬嗬,先不說你的身份能不能被他們家接受,就你這幅破敗的身體,也夠讓人嫌棄的!”


    我咬著牙,低頭不言,她說的有道理,也無言反駁。


    或許是不想再太多人麵前流露出她凶惡的一麵,孫藝媛沒做過多停留,邊離開了,臨走前又留給我一句話。


    “我勸你一句,最好離開他,否則的話,你將會跟她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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