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不安被綁在車裏,撇著小嘴嗚嗚哇哇的要哭起來,我暫時沒力氣抱他了,走過去哄了他兩句,將衛生器具放回衛生間,碎片扔去外麵的垃圾桶,回了屋,看到天佑居然自己解開了綁在車子上的衣服,兩隻小手撲棱著將衣服扔在了地上。


    “寶寶啊,媽媽上輩子真的是欠了你的。”


    他聽不懂,拍著小手,嘰嘰哇哇,讓我抱他。


    我走過去,架著他的小胳膊剛抱起他,聽到‘噗啦’一聲響,隨即鼻間傳來了一股粑粑的味道。


    剛尿完,又拉了!


    我抹了把額頭的汗,托著他屁股底下的尿布,趕緊去了衛生間,兩手把著他的腿,讓他拉完,給他換了尿布,將髒的那個扔進了水盆裏,泡上了,等著他睡覺那會,再洗了。


    哎,帶孩子真的不易!我忍不住感歎一句,抱了終於消停下來的天佑去了客廳裏玩一會,準備哄他睡覺了。


    本來我還打算在蘇北這裏長期住一段時日,眼下看來還是別了。


    好好的一間小公寓,被我們弄的髒亂不堪,而她一個單身女性,正是注重生活品質的時候,我還是不要給她添亂了。


    隻是一想到一周後,我爸要過來讓我搬去江南那裏,我又開始犯愁了,這一攤子的事,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我拿出手機,來回的掂量,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撥出那通打給紀南封的號碼。


    一些話等他回來再說吧,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昨天那纏綿的一晚上,居然是最後的一晚了。


    中午蘇北買了菜回來,跟她一起的還有邵文,兩人纏纏綿綿,跟一對連體嬰似的,哪怕是進廚房做個飯,也要膩歪上半天。


    我帶著孩子,他們沒讓我幫忙,我便抱了天佑回房間,哄他睡會覺。


    躺下沒一會,突然想上廁所,我悄悄的起了身,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往門外看了一眼,問問兩人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打開門,看到廚房裏一對交纏在一起的赤身果體時,我裝作什麽都沒看見,躡手躡腳的帶上了門。


    記起來我遇到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兩人還裝作不熟悉,後來好過一次又斷開了,如今像是幹柴烈火,愛的你儂我儂,也是夠激烈的,刷新了我對邵文以往一幅斯斯文文的看法。


    飯做好的時候,是一個小時之後了,我納悶他們是邊做飯邊做那個嗎?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我動了動喉嚨,突然沒有食欲了是怎麽回事。


    “蘇北,你跟邵文先吃,我去看著天佑,等下再來吃。”


    兩人沒覺得什麽,說吃完了幫我看著,輪流著來,我應了一聲好的,鑽回了臥室。


    江南打來電話的時候,問了我一遍,確定不搬過去了嗎?


    我遲疑了一下,問他附近還有沒有房子可以租。


    “默然,你這是打算一個人住嗎?你自己帶著天佑能看的過來嗎?還有伯父來了,看到咱們兩個分居,你要怎麽解釋?”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江南,我想將咱們兩個的事情跟我爸坦白了。我,我不想,再繼續瞞下去了……我總是覺得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他……我就這麽一直欺騙下去,算怎麽回事呢?”


    江南那邊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掛掉的時候,喂了一聲,他也沒有回應,我隻得抬手掛斷了。沒一會,他又打了過來。


    “默然,你確定嗎?確定要跟伯父坦白,你就不怕他追問孩子的生父是誰?你就不擔心伯父聽到後一時承受不了該怎麽辦……”


    我頭痛的捶著腦袋,“可是江南,我們真的要一直騙他下去嗎?”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我道,“默然,你最近是不是見了紀南封了?你要跟他複合了嗎?”


    我立即否定了他,可是心底卻帶著一絲愧疚的怎麽回事,其實我心底是希望跟他複合嗎?


    隻是接連好幾天,紀南封沒有回來不說,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仿佛他之前的出現都是幻影,是我做了一場欺騙自己的夢。


    我握著手機,翻出他的號碼,拿起又放下,剛撥出去,又趕緊掛斷,反複再三,最後還是將手機扔開了。


    我在他麵前主動了說明什麽,說明我心裏有他,說明了我願意跟他一起撫養天佑,也不介意我的孩子認他爸爸了,是嗎?


    可是他突然離開又音訊全無,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難道就是等著我動了心,主動回頭去找他嗎?


    不行,我不能主動,一旦主動了,我在這場感情裏就處於被動。


    我胡亂的找著事情做,轉移開了對他的思念,可是每每晚上抱著天佑睡覺的時候,卻又異常的想他。


    想象著他就在我身邊,想象著他會看著我醒來……他抱著天佑一起玩鬧,他給天佑換尿布,他在陽台上洗我的衣服……


    所有的樣子全都出現在了我夢裏,我恍惚驚醒的時候,回頭咕噥的叫了一聲紀南封,然而身邊卻什麽都沒有。


    那種落寞和孤寂,幾乎蠶食掉了我所有的尊嚴,最終我隱忍不下,還是打給了他,我就想問問他,為什麽突然消失的沒人影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他離開的原因,為什麽要讓我胡思亂想,他是故意的嗎?一定是的。


    可是,他成功了。


    隔壁的房間裏不時的傳來蘇北跟邵文兩人的歡愛聲,即便他們已經很克製了,動靜依然很大。


    “喜歡嗎?”


    “喜歡……”


    “吻這裏呢?”


    “嗯……”


    我捂上了耳朵,看著撥出去的號碼,響了很久,直至無人接聽,斷掉了。


    我怔了又怔,克製住了沒讓自己重撥過去的衝動。往床上一躺,胡思亂想著睡著了。


    手機響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盥洗室洗漱,聽到鈴聲,含著牙刷跑回了臥室,看著天佑對著叫個不停的手機充滿了好奇,睜大著一雙黑葡萄的大眼睛,看了又看。


    我滿心歡喜的將他抱開,拿起了被他壓在下麵的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人的時候,一口的牙膏泡沫差點被我咽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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