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提起精神,豎起耳朵細聽。


    雖然事件事情的原由我已經推測了個大概,可我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常助理說完,劉安沉吟了會兒。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說,連常助理都放棄說他願意說就說不願意就不說時,劉安張口道,“我的確對她感情還深,我這樣做是因為……”


    鈴~~~


    不大的空間時,不知是誰的手機突然間鈴聲大作,打斷了劉安馬上脫口的話。


    我帶著惱怒睜開眼,正好和常助理、劉安兩人看向我的視線交接上。


    常助理馬上把手伸進西裝內口袋,拿出正在響的手機對我和劉安道,“抱歉,十分抱歉……我記得我靜音了……”


    劉安對常助理笑笑,快步向我走來,溫柔的撫在我臉上,“老婆,感覺怎麽樣。”


    我盯著劉安不說話。


    如果不是我沒被催眠,如果不是我一直都是清醒的,還真的被他臉上的一片深情給感動了。


    “老婆?你說話。”


    我眨眨眼,深思一個被催眠認為自己得了深度心理疾病的人,要怎麽裝。


    劉安眼中浮上不安,目光在我臉上劃來掃去,“你怎麽樣,你別嚇我……常,馬醫生!”


    他回頭,對著治療室外叫常助理。


    “我感覺很不好。”我拍開他放在我臉上的手,坐起身來下地,“特別生氣。”


    “生氣?”劉安再次回頭看我。


    “因為我在做一個美夢,可被打斷了。夢裏我正要嫁給你,你媽突然衝出來說你背信棄義,不守承若。”


    做夢是假的,可這事兒卻是真的。


    因為我拒絕把那套房子賣了分一半錢給劉成,劉安他媽對我是一百一千個不滿意。


    如果不是看在劉安對我千好萬好,而且事事站在我這邊,不讓我受到他媽一點難為,我真的真的不會頂著這樣大的壓力嫁給劉安。


    說起來,結婚沒鬧出多大亂子來,還多虧了劉小妹。她為了把她媽在婚禮正式開始前弄走,當著好多人的麵挨了她媽十幾個耳光……


    劉安鬆了口氣,他把我手抓起放在唇邊親了下,看著我笑了,“老婆,都過去了。走,我們回家吧。”


    他拉我起身,麵對常助理。


    兩個人對視好一會兒,在常助理微低眉眼示意後,劉安說了告別詞,“馬醫生,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我下周還用帶我太太過來嗎?”


    常助理道,“咱們電話聯係,如果她情況一直穩定,就不用過來了。”


    劉安點頭,和他又客氣幾句,帶著我走了。


    身後的門一關,我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說到底常助理是專業人事,我真怕他看透我。隻要他肯定我催眠成功,劉安就不會再懷疑我裝瘋……


    走向電梯時,劉安輕捏了下我手,柔聲道,“老婆,我帶你去吃牛排,你不是說想吃嗎?”


    我們冷戰好幾天,我什麽時候說我想吃牛排了。


    可按著我精神不好的劇本,我說,“好啊,去哪裏吃。你不提我都忘了……老公,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


    “沒有,你什麽也沒忘。”他按開電梯,拉我走進去,站穩後恍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你忘了一件事,你和我要包,我說親我九九下就給你買。你說分期付款一天三下,今天的還沒付。”


    他側身,用沒握著我的那隻手指指自己麵向我那邊臉。


    我被他嘴角那抹笑刺花了眼!


    這是,試探?


    暗中磨磨牙,我做好心理建設,一揚頭,放柔笑對他側臉親過去。


    剛貼上,一隻手伸到正在合緊的電梯門間。一檔,電梯門向兩側劃開,周朗抬腿走進來。


    他低著頭,摸摸鼻子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點急,所以……”一抬頭,像剛認出來我們一樣,“是你們啊。”


    劉安握住我的手一下子握緊,低頭看我。


    我手心裏滲出一層冷汗,抬頭看劉安。


    對視一會兒,劉安問我,“老婆,怎麽不打招呼?”


    我心砰砰之跳,念頭轉了幾轉,踮起腳尖,趴到他耳邊說,“老公,我,我們認識他?是不是你同事你和我介紹過,可我忘記了?”


    劉安攥著我的手緩緩鬆開,他把我攬在胸前,對周朗道,“周先生,不好意思,小喬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我以前和你說過她情況的,還希望你別介意。”


    周朗哦了聲,點頭,“明白,明白。”


    右肩猛的一痛,我身子扭動了下。劉安馬上低下頭看我,“小喬,怎麽了?”


    我忍住去瞪周朗的衝動,貼劉安耳邊道,“沒什麽,後背癢了下。”


    兩句話功夫,電梯到了一層。我們一起出去時,周朗暗中對我眨了下眼,手中的紙巾擦了下右肩,然後扔到了垃圾桶。


    我瞬間明白,沒走幾步,對劉安說我想去廁所。


    劉安說,“你治療前不剛去過?”


    我抓了下後背,“去弄下。”


    劉安沒再說什麽,我把包給他,去了衛生間。走到格子間,把右肩帶上那個幹擾器拿下來用紙包好扔進蹲坑。


    衝了水,看那團紙打著懸衝進下水道,我心安了。


    出去好好整理下衣服,我走出去,親昵的挽住劉安的手。


    沒回家,劉安真的帶我去商場,花了不少錢給我買了我放在淘寶購物車裏,一直不打折,所以我也一直沒舍得下單的那款包包。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很開心很開心。可今天,在把那款包拿到手裏時,我想的是——劉安家這麽缺錢用,劉安哪來的錢給我買包。


    還有上次給我買的那些衣服,加起來也不少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看著窗外深思。


    恍惚間,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我心頭。


    劉安的錢,會不會是那個小雨悠悠的?


    很有可能啊!劉安一個月那幾個工資除了給我買這買那,都不夠他們家的吸血蟲吸的,哪來的錢出軌找小三!


    如果是小雨悠悠包劉安,劉安再用這次錢來填補他們家那個無底大坑就合情理多了。


    抱著懷裏的包,我突然就笑出聲。


    麻痹誰有我家男人有能耐,睡小三不花錢不說,還能睡回錢來給正室買包!


    劉安偏頭看我,“笑什麽。”


    我看劉安,道,“老公,我覺得,咱們家的房應該換了。”


    “什麽?”劉安道,“你想拆遷後不要錢要回遷房?”


    我開始裝瘋大法,“什麽拆遷?老公,我說我們啊。你上些日子不是中了五百萬嗎?彩票!”


    劉安臉上的笑馬上沒了。


    我伸手拉他衣袖,撒嬌,“不然你哪來的錢給我買包。”


    去啊,去和小雨悠悠給我要橦房子。


    接下來,我對劉安胡攪蠻纏,非說他中了彩票五百萬,讓他在市中心給我買個三室一廳,因為我打算生兩個孩子。


    劉安耐著性子對我又哄又騙,直到晚上我安靜時,他臉上滿是疲憊,似老了兩歲一樣。


    洗完澡後他精氣神恢複些,哼哼唧唧的往床上爬。我一腳把他踹下去,捂著小腹對他說,“一邊去,孩子沒生下來前不許碰我!女兒要是沒了,我和你拚命!”


    燈一拉,睡覺!


    躺在床上,我耳聽劉安躺在地上翻來覆去。我心中大爽,枕著胳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睜眼,是劉安叫我起床。我眼還迷糊著,他就拉我到洗手間,擠了牙膏對我說,“啊,張嘴,我給寶寶刷牙。”


    我拒絕,“我又不是小孩子。”


    劉安拉開我睡衣往裏看,“那麽小,怎麽不是小孩子。”


    我伸手打他,“滾!流氓!”


    劉安轉身就跑,我拿水揚他。他淋洗一身,馬上奸笑著,舉起雙手反過來追我,“小喬,我不嫌,我可以親手把它們帶大……”


    瘋鬧了一天,像回到了我們熱戀期時一樣。


    晚上我喝了牛奶後在屋裏抱著手機裝睡,劉安在客廳抱著手機假裝看球賽重播。


    我看完周朗約我明天見麵的信息後,點開悠之夢的朋友圈。


    一個晴天娃娃,配字:雨過天晴。


    我考慮了很長時間,發信息過去:哈嘍,還記得我嗎?


    悠之夢:寸紙展斜陽,記得/微笑。


    青山烏雨:榮幸榮幸。感覺你心情很好的樣子。


    悠之夢:是啊,這兩天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


    青山烏雨:大事?好嚴重的樣子。


    悠之夢:嗯,前期工作做好,隻要接下來兩個月不出差錯,我會幸福順遂一輩子,再沒有煩心事。


    我心一寸一寸冷掉,連著呼吸都凝住了。


    我才知,原來我瘋在劉安的整個人生中有如此重大的意義!那昨天豈不是成了他裏程碑一樣的一天?


    指尖掃在冰涼的屏幕上,我敲過去幾個字:那就,提前祝你美夢成真,晚安。


    關掉手機,放在床墊下藏好,我下地穿鞋走到客廳。


    劉安一驚,馬上把手機放到身後,抬頭看向我,“小喬,你怎麽醒了?”


    我當看不到他,關了客廳小燈,關了他正在看的電視,關了陽台窗戶,最後,走回臥室關了門,反鎖!


    幾乎是馬上,門上傳來輕敲:“小喬……”很輕的一聲。


    我咬著牙,踩在劉安的枕頭上使勁跳使勁踩!猶不解恨,拿起來按在床上用膝蓋跪,用拳頭揍。就像我手下的不是枕頭,而是劉安的臉一樣!


    劉安,害我成這樣你還想過順遂的下輩子?做夢!做夢!做夢!你這輩子都不要想!


    低下頭去想用牙咬時,門外傳來劉安拿鑰匙捅門鎖的聲音。


    我馬上把枕頭擺平扔到地上,快速回到床上躺好裝睡。


    發泄了一通,我心中好受很多,那會梗住的呼吸順暢了。


    劉安坐我旁邊看了一會兒,拉了小燈。身後一塌,他在我後麵睡下了。


    周一我醒的早,因為催眠成功劉安沒再給我吃藥,所以我沒裝睡,起來給劉安做了早餐。


    劉安很意外,吃完飯後親我一下拎包出門上班。


    我從床墊下翻出手機,盯著屬於劉安那個小點到了每天固定那個位置不動,馬上換衣服出門。


    到了和周朗約定的咖啡廳,周朗已經在卡位上等我。


    他嬉皮笑臉的一笑,還沒等說話,我拿起桌子上的點菜單往他身上拍。邊拍邊咬牙道,“周朗你有病吧!那天我明明醒了,你怎麽一遍一遍的按起幹擾器沒完!刺了我一下又一下,肩膀都紅了!洗澡時劉安問我,我隻能說內衣不好磨……”


    周朗抱著腦袋邊躲邊解釋,“你裝的太像了,我一直以為你沒醒怕你被催眠成功。哎呀你別打了,我這不也是為你好嗎?趙喬!你這是恩將仇報……咦,你和你老公一起洗澡?”


    我耳後一下紅了,扔下菜單把話題岔過去,“什麽裝的太像,你看不出來馬醫生也沒看出來嗎?在常助理叫到我老公時我就醒了……”


    夫妻一起洗澡很正常吧,雖然我們現在關係不太正常。可如果我連單純的洗澡都拒絕,這催眠豈不是白催了。


    “哦……那會馬老師正好出去。”周朗道,“我盯著視頻看急壞了,所以後來特意追出去看你。”


    我看看時間,道,“行吧,你這麽急非讓我出來有什麽事,你快說吧。”


    一提正事,周朗馬上變的嚴肅。服務員上完咖啡下去後,他對我道,“兩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壞事,你先聽哪個?”


    我想了下,道,“好事。”


    “暫時可以確定那個芯片不在你身上,不僅是我們,對方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眉毛一挑,“這還真是好事。”


    感覺像是在警匪大片裏跑了次龍套,貼著子彈露一麵,最後安然活落幕。


    “壞的是,那個芯片在你老公身上。對方已經先一步下手,翻了你老公的辦公事。所以,這事還在你們家粘著。”


    我脫口而出,“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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