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歌聲,本來想衝進去看看,隻是那歌聲過於淒涼,我不忍打斷,那種哀怨,那種淒苦,那種對人的思念,震人心弦,催人淚下,偏偏還出自一個男人之口,我不知道,這個人受過多大的打擊,忍受多少相思寂寞和哀愁,我不忍心去打斷,我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哀愁中,我相信,其餘幾個也被這歌聲所感染,他們也沒出聲,心底的憂傷多過恐懼。


    等到一聲歎息後,我飛身掠入主殿,空蕩蕩的殿裏卻什麽也沒有,我的身影驚動一群在這棲息的蝙蝠,呼啦啦飛起一大片,從我頭頂飛了出去,把我和跟著我進了的紫琅他們嚇了一大跳。


    骨碗朵說:“這是前朝女皇最寵的宛如貴妃,聽著的聲音,這宛如貴妃出身閆院,是女皇微服出去風流發掘的,據說兩人一見鍾情,後來,宛如知道女皇的身份後,執意不肯再來往,是女皇苦苦哀求,才來到皇宮,封為貴妃,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男子,誰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裏,他自己也不說,進宮後,他每日和身邊的女官和跟班琴棋書畫,隻允許女皇一月才相聚一次,也從不參與後宮的 爭鬥,不和宮裏的貴妃嬪妃爭寵,不和宮裏的貴妃嬪妃發生衝突,倒也相安無事,他與女皇育有一子,帶在身邊,隻有後來怎樣就不得而知了。”


    主殿很大,雕梁畫棟,很是壯觀,隻是灰塵落滿梁間和牆上,蛛網百結,碩大的蜘蛛在網上盤纏,這裏要想清理,難度很大,我知道這是簪貴妃臨時起意,要我們來這裏的,所以,這裏根本沒有收拾,紫琅說:“主子,天色將晚,我們哪裏還有時間打掃,這裏怎麽住人啊?”


    我說:“現在還是七月間,晚上還不是太冷,我們隻打掃一個房間出來,四人暫時呆上一晚,明日再叫勞工局的人過來打掃,把外麵的殘枝敗葉清理幹淨,這裏就是一個理想的住所了。”


    紫珀說:“這裏真的很恐怖的,我們還能不能熬到明天再說明天的事吧。”


    我說:“傻小子,你爺我遇到的東西多了去,何曾出過什麽事情沒,你別擔心了,我們進去看看房間裏怎樣,再做決定。”


    我們來到主臥房,這裏倒比大殿幹淨很多,有床有桌子,隻是沒有鋪蓋,紫琅說:“紫珀,看來這宮裏想著我們今晚必死無疑,什麽都沒有為我們準備,這樣吧,你回選秀宮,把我們的鋪蓋拿來,錢奴,你把這房子打掃幹淨,用水擦洗一下,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去給主子打飯,回頭我們三人再去吃飯,管他死不死,先對付一晚上再說,明兒我們若是沒死,簪貴妃總會幫我們安排好吧。”


    三人說幹就幹,紫珀忙回了選秀宮,紫琅出去打飯,我拿起一個掃帚開始打掃灰塵,骨碗朵說:“主人,你院裏歇照著去,幹活讓我來。”


    我說:“就我們兩個在,分什麽主子奴才,我不幫你·,你得幹到什麽時候,你去找個水桶,到院子井裏打水過來,等我打掃完畢,你就可以擦洗了。”


    骨碗朵知道自己一個人確實不知道要打掃到什麽時候,他沒再爭辯,忙出去找水桶了。我忙著打掃房間裏的一切有灰塵和蛛網的地方,我正認真的打掃著每一個角落,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外麵一聲慘叫,是骨碗朵的聲音,那聲音不像是受傷,倒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我忙飛身來到大殿,大殿裏什麽都沒有,偏偏這時,卻寂靜無聲了,讓我無從尋找,我又跑到院外,院裏也沒看見骨碗朵,我特意看了看井邊,井邊沒有水漬,也沒有桶子,骨碗朵掉入井裏也不可能,況且,他如果打水,我在裏麵應該可以聽到打水的聲音,隻是,那骨碗朵去了哪裏呢,他剛剛慘叫的聲音就在這棟房子裏啊,難道這麽多房子我一間一間去找嗎?


    我又返回大殿,甚至進了我剛剛打掃的房子,還是沒有看見骨碗朵,現在太陽西沉,屋裏光線暗淡,我開始擔心骨碗朵起來,我又來到大殿,看見大殿的後門先前關著,現在卻開了,我想,難道他去了後麵,我來到後麵,看見後麵還有一個小院,一麵是山,兩麵是房子,我逐間房子查找,什麽也沒找到,最後來到 一間門敞開著的房子,那房子裏麵光線很暗,我腳剛剛踏進去,隻聽一聲慘叫,我嚇了一跳,隻見一隻山貓從裏麵逃出來,原來,我踩到了山貓,它咬了我一口,這才逃走。


    隻是一隻山貓,我心稍稍平靜,這才打量房子,看來這房間是洗澡的地方,一擔桶子擺在那兒,還有一個大大的澡桶,我四下打量,沒發現骨碗朵,卻看見在房子的角上,有一個黑影,好像有人蹲在那裏,我大吼一聲:“你是什麽東西,藏在這裏嚇人,當心我一掌斃了你。”


    誰知那東西一動不動,也不怕我,也不逃走,我壯起膽子,想要過去,沒想到腳底卻踩著一個軟軟的東西,那東西蠕動了一下,我想,這宮殿挨山,莫不是踩著什麽大蛇了,我雖不怕蛇咬,但這烏黑的房子,前麵有黑影,腳下有蛇,本來就有點害怕,骨碗朵不見了有點驚慌,如今再踩著蛇,我真的緊張了,就在這時,那蛇一下纏住我雙腿,死死的把我纏住,偏偏我的降魔杖又不在手裏,蛇又是滑滑的動物,我最討厭了.。【當然,如果是蛇精美女又當別論。】我很想用手去扳開纏我腳的蛇,可我已經雙腿發軟,手也軟了,隻能任那蛇越纏越緊,還好的是,那黑影一直未動,沒有襲擊我。


    我和蛇就那樣僵持著,誰知那蛇突然一聲歎息,蛇能歎息,肯頂成精了,我反而沒那麽緊張了,隻是我聽著那聲歎息剛好在我腰下,我意·淫起來,想著那蛇要在那裏咬一口,我就成太監了,可我這意·淫還沒開始多久,那蛇開口說話了:“主人,嚇死我了,那角上有怪物,瞪著眼睛看著我,我嚇得不得了,叫了出來,誰知它一下撲過來,我嚇得暈來過去,要不是主人踩痛我,我隻怕還沒醒來。”


    我說,快起來,哪裏有什麽怪物,那隻是一個黑影,說不定是什麽東西堆在那,也沒有你說的什麽眼睛在那裏,你這麽害怕,我倒要過去看看。“


    骨碗朵看向那黑影,黑影確實沒有眼睛了,骨碗朵對說:”主人,別去,要去也是我去,我剛剛明明看到黑影撲向我了,怎麽他又回到原地了,主人,那東西真的可怕,還是我去。“


    骨碗朵雖說去,腳卻沒動,我快步走過去,猛然一掌劈向黑影,隻見黑影揚起,然後轟然倒地,原來是一條椅子上掛著一件衣服,我笑了說:”骨碗朵,隻是一件衣服,一條椅子而已,剛剛有隻野貓蹲在上麵,看見你進來,被你一叫,嚇到它了,它逃跑時撞到你,你以為是黑影而已,事情就這麽簡單,還不拿桶子去打水,再晚就不看見了。”


    骨碗朵一看那黑影確實是衣服和凳子,他尷尬的說:“主人,看我,不但大驚小怪,危險來了,卻讓主人去冒險,自己不敢去,我對不起主人,我該死。”


    我拍了下他肩膀說:“快拿桶子去打水,我知道你想救我的,隻是腿嚇軟了,邁不開而已,我們再不幹活,等下都沒地方睡了,還有,以後別叫我主人什麽的,最多叫我主子好了,我不習慣。”


    骨碗朵點點頭,忙拿了水桶出去,我則繼續打掃屋裏的灰塵,在屋裏,聽著骨碗朵搖動井繩打水,那軲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黃昏裏,分外刺耳。我掃完床上的灰塵後,就隻等骨碗朵打水進來,就在這時,那吱呀的聲音突然停了,我還以為是骨碗朵打水進來了,卻在這時,又聽到骨碗朵一聲悶哼,聲音不大,我卻覺得不對勁,我猛然衝出去,往井邊看時,井邊除了一擔水桶和扁擔,根本不見骨碗朵的人,我滿院一看,什麽都沒有,隻有樹上一隻烏鴉哇的一聲飛走了。我忙衝到井邊,這才看清楚,骨碗朵腳鉤住井沿,眼看就要掉下去,我忙拉住他的腳,把他拉了上來,我說:“你幹什麽呢?我剛剛說錯什麽了你可以跟我講啊,叫你別喊我主人沒有別的意思,不是不要你,而是尊重你的意思,你也用不著投井吧。”


    骨碗朵臉色慘白說:“不是,主人,不是我要投井,我出來後,就來井邊打水,我剛剛把水搖上來,便用手去提水桶,我的手剛剛伸入井中,突然被什麽抓住,我忙仔細往裏看,卻發現我的手被一隻慘白的手抓住,除了能看到一隻慘白的手和一雙反射著光的眼睛,其餘什麽都沒看見,我嚇得剛想喊你,又怕你您氣,又猶豫了一下,想自己掙脫,誰知他力氣很大,一下把我身子拉了下去,我嚇得大叫了一聲,那聲音在水井裏回蕩,我想,壞了,隻怕主人聽不到了,我忙用手抓住兩邊的井繩,那東西很大力氣,把我拉了進去,還好主人及時到來,我又用腳鉤住了井沿,這才等到主人救我。”


    我聽他說完,往井裏看去,卻什麽都沒有,我彎下腰,想要看個仔細,骨碗朵忙喊:“主人小心。”但他喊得已經遲了,隻見我眼前突然伸出一隻手,一下抓住了我胸前的衣領,骨碗朵所說的眼睛我也看見了,我甚至看清楚那是一張人臉,一張男人的人臉,滿臉的胡子很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沒有防備,一下被他拉入井中,他嘴裏發出冷笑,一口向我咬來,一下咬住我脖子,那尖銳的牙齒咬得我很痛很痛。我忙用腳鉤住井沿,咬破手指,在手心畫了一道符,狠狠的拍向那惡鬼,隻聽那惡鬼一聲慘叫,跌了下去,我這才緩過神來,被骨碗朵拉了上來,坐在井邊喘氣兒。


    這時,我才發現紫琅提著飯盒進來了,他看見我們那樣,知道出事了,他說:“我真的該死,忘記告訴主子了,這井裏的水不能用,這井裏,曾有四個嬪妃想不開,投井死在裏麵,井本來要封的,但這裏是關犯妃的地方,也沒人進來,犯妃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放棄了。我老早聽人說過,隻是忘記你們要打水了,我們打水隻能在院子外麵的井裏打,剛剛出什麽事了?”


    我怕引起紫琅的恐慌,忙說:“沒事,沒事,隻是我剛剛在屋裏打掃灰塵,有點累了,井邊涼快,就坐坐。”


    紫琅說:“憑是怎樣,我們總總不能喝這裏的水,也不能用這裏的水,骨碗朵,你去,把外麵的燈籠都裝上蠟燭,主子吃飯,等紫珀一來我們就一起出去吃飯。”


    這時,月亮已經升上來,一輪黑滿月,一輪半圓月,從屋後照射過來,紫琅打掃院裏的石凳,我去幫骨碗朵把院裏的燈籠都點上,這時,紫珀也回來了,紫琅已經把飯菜擺好才說:“主子,你過來吃飯,我們也該去吃飯了,再晚,那就隻能餓肚子了。”


    桌子上擺了三菜一湯,一碗白米飯,我坐下,他們兩個幫著紫珀把被褥搬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塊布,把被褥放上麵,然後準備出去吃飯,骨碗朵卻說:“紫琅哥哥,要不你跟紫珀哥哥一起去吃,我不吃了,我不放心主子一人在這裏。”


    骨碗朵雖然比紫琅紫珀年紀大,卻因為身份,尊稱紫琅紫珀為哥哥。我說:“去吧,去吧,我有如意陪著,沒事的。”


    骨碗朵說:“誰是如意?”


    這時,如意搖身從房裏窗戶飄出來,來到我身邊,骨碗朵嚇得一聲鬼啊,叫了出來,如意笑著說:“原來你知道我是鬼啊。”


    紫琅紫珀也笑了,拉著目瞪口呆的骨碗朵走了出去,看著他們走了,我才和如意剛剛坐定,準備吃飯,就在這時,又從大殿裏傳出一聲冷笑,那笑聲淒涼,如同入秋的夜,冰冷冰冷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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