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洪永香是一個班級的,那天他跳樓我並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人發現我才過去看了,他死的時候樣子太可怕了,手腳都斷了,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裏看上去絕望而恐懼,在他頭下麵,那隻他帶來的化石怪獸深深的嵌入他頭顱裏,被血染紅,怪獸的眼睛發出了冷冷的光芒。當時,我真的很後悔去看他,我看完之後頭一直昏昏沉沉。還好學校和公安局行動迅速處公平合理的理了這件事情,和家屬達成協議,積極賠償,屍體當天就火化了。隻是那天·,我們看著洪永香的母親捧著他的骨灰盒走出校園,她那眼神竟然和死了的洪永香一模一樣,直到她走出校園,突然回首,我被嚇得叫了出來,因為這時候,洪永香母親回過頭來,她詭異的笑了,那笑容像極了洪永香,那眼神像極了怪獸,像極了所有恐怖片裏的恐怖角色。


    洪永香死後,不是我一個人看見,很多同學都去看了,還有老師,他母親捧著固話走後,我才發現,害怕的不止我一個,學校所有的人都害怕,因為平時有這樣的事情,學校的學生早拿來說事了,洪永香死後,因為害怕,竟然沒人拿出來說,學校全都保持沉默,這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有這種事,眾人都要拿出來議論的,這次全都緘默了。


    還好當天放月假,平時倒還有學生留宿不回家,那天,包括老師學生,學校裏一個人都沒留,有些外地的本想留下來,隻因那天還是下午,學生和老師就能隱約聽到有淒厲的哭聲和一句,我好慘啊!死得好慘啊!那句話總是偶爾從某個角落裏傳出來,你留意去查看是在哪裏,那聲音又聽不到了,等你不曾留意時,他又傳了過來,所以人人害怕,全都離校。


    那時我還沒有走,我想,你死得慘就死得慘,你自己跳樓的,又沒人逼你,你鬼哭狼嚎什麽,我剛剛這麽想,突然,我聽到耳邊一陣冷笑,隻聽洪永香說:“班長,你沒看到我跳,你怎麽就知道我是自己跳的呢?”


    我一回頭,我旁邊什麽東西都沒有,我更加害怕了,有幾個同學準備回家,我忙也收拾東西,回家了。


    星期天晚上,眾人都回來晚自習,下了晚自習,因為害怕,沒人敢去浴室洗澡,我因為晚上做了慢跑運動,出了一身的汗,本想去洗個澡,見眾人不去,我也不敢去了,下了晚自習,因為想著都覺得應該洗澡,我越來越覺得身上不舒服,加上來時沒出什麽事,我們的膽子大了一些,我便約來宿舍的一個同學一起去洗澡。我們兩人來到浴室,本來有點緊張,發現那些小間裏有衝水的聲音,知道有同學占了,膽子又大了一些。


    我倆脫了衣服,在相鄰的兩個浴室洗了起來,我剛打濕身子,卻發現沒帶肥皂,我對旁邊的同學說:“李永邦,把你肥皂遞給我。”


    我雖然聲音很大,李永邦卻沒聽到,反而我旁邊的浴室傳出聲音說:“班長,你又沒帶肥皂嗎?你怎麽總是這樣,總說忘記帶肥皂,其實就是想占我們的便宜,不過沒事,肥皂給你。”


    那人說完,就把肥皂遞了過來,我聽著聲音熟悉,也沒在意便接過肥皂,剛要往身上擦,我猛然想起,那說話的不是洪永香嗎?我一看肥皂,那肥皂濕淋淋的,殷紅殷紅,不停的往下滴血,我嚇得發出尖叫,扔了肥皂,想要出去,雙腿又發軟。


    這時,那邊又有人說話,這次我完全聽清楚了,那聲音真的就是洪永香,他說:“班長,你怎麽這樣?肥皂不要就不要,幹嘛把我的扔了?我還沒擦呢!你給我撿起來,不然我就過來啦!”


    我嚇得渾身哆嗦,慢慢的蹲了下來,把那塊鮮紅的肥皂撿了起來,那血一直順著我的手往下滴,我閉上眼睛,也不去看那肥皂,從頭頂遞了過去,那人接過肥皂,還摸了一下我的的手說:“班長,你幹嘛不看我?難道他們要殺我你也知道?卻不告訴我。”


    我們說:“洪永香,你別纏著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是跳樓自殺,別的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


    那人說:“你要我放過你?那他們不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為什麽?”


    我聽那那聲音像是自言自語,這才睜開眼睛,天哪,我麵前的木板真的透明的,可以看見對麵,隻見那個人蹲在地上,好像在輕輕的哭泣,他身下的水都是殷紅殷紅的,我見他在注意我。忙壯著膽子出來,也不敢去喊旁邊的李永邦,也不穿衣服,一路小跑回來宿舍,我剛想去推宿舍門,宿舍門卻自己開了,開門的是李永邦,我看到他,發出一聲尖叫,我是在想,李永邦沒和我一起回來啊!怎麽他倒先到了宿舍,難道他是?鬼?。


    當時,我發出尖叫,李永邦也發出尖叫。尖叫聲響徹校園。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動靜。看來,大家都很害怕。


    李永邦說:“班長,你嚇死我了,你就在我旁邊洗澡,我讓你遞肥皂給我,你理都不理,你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以為你已經回來了,加上聽到浴室裏有人在哭,我就隨便說一下回來了,沒想到你沒回來,我剛剛想去浴室看看,偏偏你又進來了,還靜悄悄的跟鬼一樣,嚇了我一跳。”


    宿舍裏其餘的人都被我們嚇到,大家忙關了門熄燈睡覺,宿舍外麵整夜整夜都有人輕輕的哭泣,那聲音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我們誰也不敢出去查看,雖然都躺著,卻沒有一個人睡著,平時晚上還要講鬼故事,這個晚上,除了外麵的哭聲,宿舍裏靜悄悄的。


    學校第二天就有一個同學被家裏接了回去,那個同學本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卻變得有點癡呆了,據說是昨天晚上受了很大的驚嚇,也是在浴室裏,我才知道,我是幸運的。


    第二天,學校便請了唐道長過來,唐道長晚上設壇做法,雖是十二點才做法。要是平時,肯定很多同學偷偷出來圍觀。但那天晚上沒人出來,隻聽到外麵有淒厲慘叫和打鬥聲,眾人躲在宿舍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有一個大膽的同學,偷偷的往窗外看去,誰知窗外竟然出現一個血肉模糊的臉,那些同學嚇得一聲尖叫,幾乎不曾暈過去,眾人忙拉上窗簾,隻聽到外麵的打鬥聲沒有了,晚上才清淨下來。


    唐道長在每個宿舍的門上,都沾了一道符,他跟校長說此鬼厲害,他並沒有降伏,他必須回家搬師父過來才有辦法。


    唐道長一去,當晚沒有回來,眾人想著門上有符,倒也不怕,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安心了不少,學校又恢複了正常秩序。


    那天晚自習後已經是九點多中,沒人再敢去浴室洗澡,都匆匆的回來宿舍,關上宿舍門,幾個人隻是聊天,聊的都是輕鬆的話題,沒人再敢說鬼故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又有人開始哭泣,那哭聲,真的很哀怨,幾乎催人淚下,我們都很害怕,兩個人兩個人睡一張床上,摟得緊緊的,以此來趕走恐懼。


    那哭聲,斷斷續續,一直堅持了很久,當我們已經習慣了時,突然,那聲音又沒有了,我們終於都鬆了一口氣,彼此放開摟著的人,都摟得那麽緊,兩人臉都紅了。


    但就在這時,外麵突然有人大聲喊:“不要,不要,顏偉,你不要跳樓,不要啊!”


    那叫顏偉這樣不是我們班上的,卻是學校有名的一個人物,他成績不好,和外麵的黑社會有些聯係,欺負過學校的學生,問他們要過錢,我記得早幾天,他要洪永香把那個怪獸化石給他,洪永香手中的化石確實栩栩如生,又是上古化石,自然值錢,他如何肯把這個給顏偉呢,當時我也在場,我便說了顏偉一句,洪永香怕他我可不怕,顏偉瞪了我一眼走了。


    聽到有人跳樓,我們宿舍的人呆不住了,我們住在三樓,顏偉他們在四樓,我們商量著上去看看。


    我們一起六個人走出了宿舍,才發現外麵也有比我們好奇的人,他們在往四樓走,每個人都慢慢地靜悄悄地往上走,仿佛怕驚動什麽似的,等我們到了四樓,卻看到人群往頂樓走,頂樓是宿舍的平頂,人多了,我們沒那麽怕了,忙跟著上去。


    我們來到頂樓,看到的情形真的非常可怕,隻見顏偉在慢慢的往前走,嘴裏喃喃的說著我該死,我該死,眾人都隻看著,沒人敢過去拉他。


    這是,一個膽大的同學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顏偉,你發什麽癲啊!快回去,你有什麽地方該死,你不要受洪永香迷惑,快點回去,不要自殺。”


    就在這時,突然隻聽得啪的一聲耳光,那個拉他手的學生被人掌摑了,可他四下看了看,除了空氣和微弱的月光,他身邊什麽都沒有,他驚恐的看著空氣,沒去注意身邊的顏偉,直到覺得臉上有灼灼的冷光,他才注意自己前麵,卻隻見顏偉空洞的望著他,那眼神深邃,臉卻幻變出洪永香的模樣來,他說:“我不該死,難道你該死嗎?如果你該死,那你為何不代我去死?”


    他說這話時,屋頂上所有的人都嚇得一動不敢動,隻是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往前走,當他走到牆圍處,老師們也趕了過來,他們喊他,想要過去拉他,沒想到他轉過身來,對著屋頂上所有的人詭異的一笑,說:“我是第一個,我會等你們一起的。”


    他說完,打開雙臂,背對著後麵的黑暗縱身一躍,便像一隻大鳥飄然下墜,沒過多久,下麵一聲悶響,一切又恢複沉寂。


    班長說到這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這時,外麵已是暮色降臨,雖然屋裏亮照燈,雖然是夏天,雖然沒開空調,但校長辦公室卻冷沁沁的,班長打冷戰,校長感染似的也打了一個冷戰,班長說:“又來了,又來了,這是宿命,我們躲不過的。”說完,屋裏一片冷寂,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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