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嫂帶我和黃書謙來到這裏,我有點糊塗了,我曾去過蔣四虎家裏,但我能感覺到他家絕對不是這裏,那天他們押我出來時是在街上,我之所以懷疑,因為街上空氣的氣味跟這裏完全不同,而且汽車也過不了這座橋。那麽說來,關我的地方不在這裏,但為什麽章嫂會帶我來這裏呢?會不會是章嫂和他們聯合起來設圈套來害我啊!我想我應該不會和蔣家有如此大的仇恨吧,為什麽蔣四虎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呢,現在我也怕死,因為如今我沒有太師租庇護了,死了就回不來了。但我的性格是,越是猜不透的事情我越要弄清楚明白,既然來了,我就不會放棄。


    群鴉擋道,因為怕壓到烏鴉,我們的摩托車停在對岸,我和黃書謙上了橋,那群烏鴉再次飛起來擋我,黃書謙害怕了說:“錢純陽,你看這麽多烏鴉,太不吉利了,我們還是回家吧。”我邊用手趕開攔我的烏鴉邊說:“是啊,這裏太危險,你還是不要跟我進去了,你先回家等我,我保我會證平平安安回家的。”


    黃書謙說;“如今都快到了你還說這種話,就算現在我回家,我一個人也不敢回去了啊,再說,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你別想趕我走。”


    我見他執意不肯走,我想,如果真的有事,這也是天意,要是出了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一個人的八字注定了命運,他就算不在這裏出事,該來的總總會來。


    我倆繼續往前走,那些烏鴉上下翻飛阻擋我前進,越往前它們越焦急,我知道它們好心,但我主意已決,便不去理會它們,直到我們到了橋中央,那群烏鴉一聲悲鳴,頓時一起飛入天空,消失不見。讓我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我們過了橋中,黃書謙突然驚呼:“不好了,純陽,我的眼睛突然瞎了,我什麽也看不見了,這裏真的好可怕,這下我知道錯了,難怪你總總不願意來,我真蠢,被章嬸一激,就逼你來冒險,這真是報應,我成了瞎子,以後怎麽辦?”


    我笑了忙說:“你別怕,你是太緊張了,不是你眼睛瞎了,是到了蔣四虎的地盤,他動了手腳,蔽了日月星辰,你感覺不到光,以為自己瞎了,其實沒事的,你拉緊我的手,跟我走就行。”


    我一手握杖,一手牽著黃書謙,烏鴉飛走後,我就知道到了蔣四虎的地盤。不知道蔣四虎是一直有布陣呢還是知道我今晚來才布陣,連烏鴉都不敢進去,這陣真的很厲害。我們在橋那頭時還有月光,鴉群飛走之後,前麵便是一片漆黑,黃書謙還以為是烏鴉作怪,隻有我知道入陣了。


    蔣四虎這個陣比當年馬三道長的混天罩還厲害,我和黃書謙還有鬼先生和章嫂完全進入無底的黑暗,我其實也是什麽都看不見,如果走錯一步,隨時都有墜橋的危險,現在我是全憑我高深的內功去感受橋麵和河麵空氣的流動不同而前進,我還能隱隱感受到橋的那一頭有眼睛在盯著我和黃書謙,這雙眼睛來自島上,這反而讓我有了方向和目標,我想,那人是不知道我有如此敏銳的觸感才看著我們,他怎麽也不知道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睛反而幫了我們。


    我一杖在手,鬼先生告訴我,他也看不到東西,他竟然說他也有點害怕,我聽他這麽說,覺得有點好笑,居然也有鬼怕黑的,但我忍住了,如果笑鬼先生,那會傷他自尊的。我和他是默默交流,慢慢的往前走。我想,要是黃書謙知道我也是瞎子摸路,隻怕早已嚇得不敢走了。


    我們一直往前走,當我就快要到島上時,島上一陣口哨響起,我聽得出這口哨是向鬼發信號,告訴他們橋上有人的。果然,突然之間,我腳上一緊,腳被人握住往橋下拉,我知道拉的不是人,是鬼,我忙揮杖而出,用杖一下把鬼爪刺入橋裏,鬼先生順拐而下,撕得那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鬼嘯,然後墜落橋底,我想那鬼隻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之所以下手這麽狠,我和鬼先生商量好了的,這叫殺雞駭猴,聽黃書謙說過,這裏死過很多人,河裏島上肯定都是些冤魂怨鬼,這裏很少人來,如今有人過橋,那鬼還不趁機找替身。


    黃書謙聽到鬼嘯說:“純陽,是不是有鬼,好可怕。”我說:“有什麽可怕的,不就是鬼嗎?你又不是沒見過。”黃書謙說:“我是見過鬼,但沒見過鬼拉我啊!哎呦。”


    這黃書謙真是囉嗦,有鬼拉他他不直接說,我又看不見,他的腳被惡鬼拉住猛然一扯,身子迅速懸空橋上,我一直牽著他,我也被拉得一下倒在橋上,黃書謙大喊:“純陽救我,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丟下你啊。”


    我揮杖猛然削向他腳上的鬼,隻聽一聲鬼嘯,那鬼墜了下去,我正要拉他上來,那些冤魂野鬼那舍得到嘴的肥肉飛了,迅速補上來很多冤魂野鬼拉住黃書謙的雙腿,他們拉得我也慢慢滑向橋下,我和鬼先生費力驅鬼,但掉下一批,又來一批,我一手拉黃書謙,一手驅鬼,可上來的鬼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難以支持,慢慢的,我已經是半邊身子探出橋頭,甚至有鬼來拉我手了,黃書謙哭著說:“錢純陽,你快放手,錢純陽,我錯了,我又連累你了,你快放手,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我求求你了,你快放手啊,不然來不及了。”


    我雖然還在下滑,但我是不會放手的,我說:“你說的,要死一起死,你現在又要我丟下你,你想我會嗎?我不會放手的。”黃書謙說:“我說錯了,我如今不想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你活著,我死了都幸福,因為我死了,變成鬼我還是可以在你身邊,如果你死了,我去哪裏找你,我求求你了,你快放手啊。”我雖然還在慢慢往下滑,但我還是是死死的拉住他,他哭了說:“你怎麽這麽傻啊!”


    我說:“我就這麽傻,因為你是我兄弟。”我抱著一起死的決心,一手抓住黃書謙,一手驅鬼,等待下墜的最後一刻到來,等待死亡的到來。偏偏這時,在橋上的鬼也摸到我腿,他們一下死死抓住,我想,我們這下真完了,隻要橋上的鬼拿我腿用力一掀,我和黃書謙就會一起墜入漣水河,我雖然會遊泳,但河水和池塘完全不同,池塘是靜水,河裏是流水,更何況漣水河不是家鄉那條小河,河水深很多,河裏又有許多冤魂怨鬼,看了這下我們真的沒救了。我想,我這次如果死了,應該不會再活過來,因為太師祖不可能再來救我,我對黃書謙說:“我原想著和金百靈比翼雙飛,沒想到會和你生死相依,可惜了,可惜你不是女孩,真沒意思。”


    黃書謙說:“你不會死的,你太師祖還會來救你,死的是我,你還可以擁有金百靈他們,我死了,就永遠死了,不過,我會祝福你們的。”我苦笑了一聲說:“我太師祖已經被地心人限製人生自由了,不可能再來救我,我死,和你一樣了。”


    黃書謙聽完,頓時痛哭失聲,原來他一直以為我就算死了,總總有人把我救回來,所以理直氣壯的訓斥我,要我來這主持正義,他把我當成耶穌,毛主席一樣的神了,認為我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可惜他想錯了。


    我幾乎停止了反抗,和他在那兄弟情深,我正準備一死,卻沒想到自己身子又回到橋上了不少。原來,章嫂見我和黃書謙一直往下墜,她想,我若死了,她兒子和丈夫就沒希望了,她心生一計,呼朋喚友引來孤魂野鬼在橋的那一邊拽我。由於橋上被蔣四虎下了法術,我們看不見,鬼也看不見,有鬼召喚,那些鬼自然拚命去扯我腿,反而把我拉上來不少。有鬼拉著我,我腿不用顧忌,我忙借他們拉我腿的力量,用力把黃書謙拋向島上,但我這一拋,手上一輕,卻被拉我腿的鬼迅速拉下河去。黃書謙在島上可能能看見橋上,他發出一聲尖叫,那聲尖叫是悲慘的一句不要,那種絕望到了極點的聲音,可見我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就在我要掉下橋時,我把手中的拐杖猛然插入橋中,然後我死死抓住拐杖,暗提內力,我用力一甩身子,人便圍著拐杖一個旋轉,所有抓我腿的鬼都被我甩了下來,其實,隻要不用擔心黃書謙,這種場麵,我還是能應付自如的,我甩掉鬼,一個飛縱,我連人帶拐落在了黃書謙身邊,黃書謙緊緊的抱住我,失聲痛哭起來,我拍了拍他後背說:“沒事了,沒事了,好了,沒事了,咱們別哭。”黃書謙哽咽著說:“錢純陽,從今往後,你無論說什麽我都聽你的,相信你,再也不反駁你,再也不逼你來這種地方。”我說:“走吧,不是你逼我來的,你不逼我我也要來,敵人越厲害我越不不怕,就算閻羅殿我都闖過,這裏算什麽?越是難闖,我偏要闖闖看看。”


    黃書謙放開我,我們這才四處看看,這裏和橋上不同,這裏能看見橋上,天上有月光和星光,劫後重生,月光柔和的照在我們身上,我們感覺到份外清涼舒坦,很是享受。島上到處都是樹,那些樹高大婆娑,都是古樹,古樹以樟樹居多,古樟在我們這裏說來是一種通靈的樹,這麽多的古樟群,看上去確實有點陰森。島上最高的樹是廟院子裏那棵楓樹,就算我們在城裏,也能看到它的樹幹和枝葉。以前我總想來看看這棵樹,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隻是差點送命。


    我四下看看,看見在群樟的下麵彎彎曲曲有一條石子路,這條路通向小島的古廟,於是,我們往古廟走去。古廟裏傳說是沒人居住,既然沒人居住,卻不知道為什麽裏麵透出燈光來,這燈光由於樹林森密,在對岸是看不出的,但燈的亮度也不小,不像普通的煤油燈和油燈,而是現代化的電燈,那麽說來,這古廟一直有人在利用。當年調查古廟的是蔣將軍,說鬧鬼封鎖的也是蔣將軍,那麽,那些和尚怎麽死的?到底有沒有鬼?看來也隻有他知道了,如果這些一直是他控製和製造出來的,我想,如果他想要在這做點什麽秘密的事情,那麽就會沒人知道。隻是我並沒有想要查他家,為什麽蔣四虎要殺我呢,我真的很想解開這個謎團。


    我們來到廟門前,鬼先生和章嫂卻不敢過去了,我這才發現,果然,大廟門上有一麵古銅鏡,那銅鏡是道家八卦鏡,油光呈亮,果然是鎮鬼法器,我想,要是把銅鏡拿回家,我那裏也就清淨了。我安排鬼先生和章嫂在外麵等候,我見大門外沒人,心想,既然來了,我和黃書謙怎麽也得進去闖闖。


    當 我倆踏上階梯,剛剛想要走進大堂,突然一聲哨響,隻見一團黑影向我襲來,那黑影迅速直撞我臉,它身上還有利器閃著藍盈盈的光,一看就知道那時淬了劇毒的武器器,那東西很是迅速,又是偷襲而來,我都沒有防備,情況緊急,我還要保護黃書謙又要保護自己,我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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