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趙一霸長什麽樣,原來大膽也不知道,我問大膽為什麽會在化工廠上班,他竟然說十六歲就在那上班了,其餘的記憶和村裏一樣,我又問他我們怎麽會住這裏,他說:“你是我幹爹啊!我媽媽死後,我就跟你住這裏啊!”我又問我為什麽住這裏,他竟然說:“你跟你父親鬧翻了,你不住這裏住哪裏。”其實,如果認真推敲,我和他住這裏怎麽也不合理,因為這裏的人都認識我們兩個,大膽是常住居民,我是從哈爾濱投奔侄兒的小叔叔,在外人眼裏,就好像我們本來一直住在這裏那麽自然,難道我和大膽有兩個人生同時進行?


    我和大膽躺下後,屋裏一直有動靜,那動靜除了歎息,再有就是有個模糊的影子在床頭晃動,我覺得心煩,暗暗罵道‘誰惹你你找誰去,老纏著我又算什麽呢,於是,我念震雷門驅鬼訣,隻聽那影子是一聲男人的歎息,然後飄出窗外,我懷疑那影子是趙一霸,我想,如果是趙一霸,他也算是個惡人,為何會死在王梁夫婦手裏呢,再有,如果能夠確定學校那個惡鬼是趙一霸,那麽,他被王梁夫婦殺死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那惡鬼沒肉,自然是被王梁夫婦殺了做了包子餡,隻是,依趙一霸的性格,既然是王梁夫婦殺的他,他就應該找王梁夫婦報仇,怎麽會去學校勸潘蘋自殺呢?唉,不想了不想了,睡覺。


    由於昨天沒睡好,早上大膽喊我吃飯時頭有點疼,大膽下的麵條,上麵有榨菜和一絲絲瘦肉,我問肉哪來的,大膽說:“爺你吃唄,反正不會是人肉,我去排隊買肉你還在夢裏呢,懷疑我,沒天理。”


    大膽顯得很委屈,我忙說:“謝謝大膽哥,小男子對大膽哥感激不盡,感謝得五體投地。”大膽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說:“油腔滑調,誰信你。”


    我吃完麵條出來特意看看對麵,隻見對麵包子鋪前麵排著隊伍,很多人在那買包子,生意比昨天還興隆。我剛剛出來,趙珊就看見了我,她衝我喊:“老東家,過來過來,昨天幸虧你開明,答應讓我們離開,我很感激你,東家過來,你吃的包子我免費。”


    眾人聽老板娘喊,看著我,見我可以吃免費的包子,露出羨慕的眼光,我衝趙珊笑笑說:“謝了老板娘,我不喜歡吃包子,你留著賣罷,我已經吃過早餐了。”


    我本來真的不大喜歡吃包子,更何況我懷疑他的是人肉包子,如今就算倒貼錢給我我都不會吃,趙珊還想說什麽,我已經轉過臉去,剛想走,有人在身後拍了我一下,害我嚇了一跳,我回頭看時,原來是潘蘋,她對我說:“小學弟,原來你住這裏,你真傻得可愛,別人送包子給你你還不要,學姐可是最喜歡他家的包子,皮薄餡多,昨天和今天的更好,好多肉餡,還全是瘦肉的。”


    我看了眼潘蘋,瘦瘦的,差不多有一米六幾,長得也不錯,難怪有男老師喜歡,她昨天還跳樓,今天就跟沒事人一樣,那心理素質挺強的,我看著她一愣一愣的,說了聲學姐好,她看我那傻樣,心裏不爽說:“哼哼,什麽學姐,我和你一個年級,你看什麽看,看我昨天自殺今天就沒事你不高興?我憑什麽要有事,那種沒責任沒擔當的男人我最討厭了,我不會為他傷心了,隻怕該傷心的是他才對,我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了。”我說:“你能明白道理最好,害我白擔心了。”


    兩人向學校走著,潘蘋說:“你倒擔心我,什麽鬼屁愛情,有些人還不如一個陌生人,錢純陽,昨天謝謝你救了我,隻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昨天才來學校,怎麽就知道我和左老師握過手,親過嘴,想想昨天要不是你勸我,隻怕我還在糾結呢,不過你放心,你幫過學姐我,在學校,無論你發生什麽狀況,學姐罩著你。”


    潘蘋說完,拿出剛買的包子,遞了過來說:“我買兩個給你一個,你們這條街就他包子賊好吃,我把你當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嫌惡的擋開包子,看了她一眼才說:“這麽快就把我標榜成兄弟,你放心,我救你沒有用心,沒想要你以身相許。”她白了我一眼說:“以身相許,就你那小白臉樣,你做夢去。”


    她說完,一口咬住包子,那包子果然皮薄肉餡多,她嘴角便有油留下來,我看著她用手絹擦嘴角,腦海中浮現出骨架鬼的樣子,我一陣惡心,扶住牆角吐起來。她生氣了說:“你幹嘛,我吃東西你惡心我,真的很討厭。”她說完,用腳使勁跺,嬌嬌女十足,很不像先前女漢子樣。


    我扶在牆上,直到把大膽做給我吃的麵條全吐了,我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才說:“你信我的,把我當哥們你就別吃那包子,好處多著呢,你扔了,我請你吃早餐。”


    潘蘋拿著包子猶豫了一下,把嘴裏的吐了出來,果然把那包子扔了,過來拉住我就跑,嘴裏說:“好啊好啊,我們去吃米粉去,你請我。”


    沒想到城裏女孩子如此大膽,當街拉男孩,我被動跟著她跑到一個麵館,要了兩碗粉,她的加肉,我沒要肉,我想,在沒有弄清楚王梁夫婦做的到底是什麽肉餡的包子之前,我是不會隨便吃肉的,後來才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有一種潛在的本事,如果是人肉,逃不過我的潛意識,至少,她再吃那肉時,我沒再惡心。


    兩人回到學校,潘蘋霸道的把同桌趕走,定要我和她同桌,那同桌陰陽怪氣的說:“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今天就以身相許了,你以為我稀罕跟你坐嗎?整一辣利婆。”


    那男同學叫黃書謙,瘦瘦的,戴一副近視眼鏡,嘟嘟囔囔的坐到為我安排的位子,我則滿臉通紅,真要以身相許,我可還是個十歲的寶寶,和他們一起,他們太汙了。


    潘蘋指住黃書謙大吼:“你個臭悶葫蘆,老娘忍你很久了,你就一小四眼狗,汪汪汪的惹人討厭。”黃書謙氣得瞪大了眼睛,可他眼睛太小,又是近視,起不到效果,反而顯得楚楚可憐,他想說話反擊,潘蘋再次發話說:“你裝可憐裝給誰看,你不要哭,你哭老娘更加瞧不起你。”


    黃書謙果然眼中有淚霧,那潘蘋還要得理不饒人,我忙用手封她嘴巴,我隻是情急之下,潘蘋臉一紅,見我還不撒手,一個耳光甩在我臉上,我才鬆了手。那耳光嘎嘣脆,我的臉肯定紅了,但和女人計較沒意思,我說:“你這麽潑辣,嫁不出去的時候別賴我,我可不敢要,人家都搬走了,你還罵人家幹嘛。”


    聽到清脆的耳光聲,全班同學都屏住呼吸看著我倆,潘蘋也在後悔下手太重,我一句嫁不出去別賴我立即讓教室裏炸了鍋,聽他們意思這潘蘋在班上果然潑辣,看樣子男同學都要讓她三分,同學們哄笑,她滿臉緋紅,眼睛死死的瞪住我,我以為會有更大的狂風暴雨到來,誰知,她瞪大的眼睛裏滾出一滴淚花,然後那眼睛繼續一發不可收拾,可能是沒人看見她哭過,教室裏靜下來,我頓時慌神了,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嘴裏又蹦出一句:“真的沒人要我娶你。”


    我知道我再次說錯了,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怎麽說,看到她握緊拳頭,準備反擊,我隻能一動不動,隨她發泄算了,她舉起拳頭,臉上梨花帶雨,誰知她的拳頭卻密雨般落在我胸口,然後一把抱住我肩頭,放肆的大哭著,沒辦法,我隻好輕輕的拍她後背,以示安慰。


    當潘蘋舉起拳頭,很多人都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可是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甚至有的男生露出羨慕嫉妒恨來,在那個年代,男女同學公開相擁幾乎很少見,足見潘蘋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其實那天是潘蘋抱的我,沒想到這一抱,我無意中得罪了很多人。因為在他們眼裏,我是一個來自哈爾濱的外地人,對於南方來說,哈爾濱是個遙遠的地方,我投奔的人也沒多大背景,我一個人孤苦零丁投奔到南方來讀書,這麽看來,就算在哈爾濱也沒有什麽來頭,再有我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也讓他們心生嫉妒,欺負外地人,在中國,無論哪個城市,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何況我到的第一天就在學校出盡風頭,今天居然敢抱女聲,怎麽不會引起眾怒。


    第一個得罪的人是學校初中部的體育老師,也就和潘蘋接過吻的男人,那體育老師叫劉誌國,身高也就一米七,黑不溜秋的樣子,自己有妻室兒女,還是初中時就和潘蘋曖昧,一直到昨天事發,他卻像縮頭烏龜躲了起來,這次我和潘蘋相擁,偏偏被他路過看見,這讓他醋意大發,知道我是個外地人,他決定出手教訓我,偏偏這一切我都蒙在鼓裏,我也沒去在意這些,因為我的眼睛一直望著一個人,我看著的那個人是金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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