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上了大膽的身,大膽在自己完全沒有感覺之下拚命筘我,我隻是個十歲的小孩,如何是一個男人的對手,還好我咬破舌頭,吐了大膽一臉的血,那女鬼才脫離了大膽的身體,等到大膽清醒過來,隻發現我躺在那一動不動,大膽拚命的喊我,拚命的哭,我那時正在望鄉台上望向他,於是也拚命的喊,拚命的告訴他我會回來的,可是當時我能不能回去我自己並不知道,隻是我的叫喊大膽感應到了,他停止了悲嚎,把我抱起來,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鬧了大半個晚上,已經是臨晨一兩點了,沒了女鬼的怨念,村子雖還在沉睡中,但顯得正常多了。大膽把我抱進他家裏,放在他床上,大膽哽咽的說:“爺,我們到家了,這次又是爺用生命救了我一次,我不知道怎麽感激爺對我的恩情,我知道爺這麽好的人是不會死的,一定還會回來,所以我把爺背回我家,爺一定會回來的,我會守著爺回來。”大膽陪著我躺下,嘴裏一直喃喃自語,雖然我沒了生命跡象,他卻沒有害怕,就這樣一直陪伴我漸漸睡去。


    第二天,大膽是被外麵的吵鬧聲驚醒的,外麵有人大聲叫他的名字,有人在使勁擂他的門,大膽醒來,看看我還是沒有一點生氣,歎了口氣,忙把我抱到後麵放稻草的屋子,搬開稻草,把我藏在稻草下麵,他深信我沒有死,他知道,如果我被外麵的人發現,他們一定會把我埋了,埋小孩很簡單,是不用做法事的,隨便挖個坑,連祖墳都不讓進,最多釘兩塊木板就埋了,大膽怕的就是這個,所以先把我藏妥當,才出去對付外麵的人。


    大膽家的木門本來就不結實,大膽藏好我剛剛出去,二叔就帶頭衝了進來,他指著大膽對我爺爺和爸爸媽媽說:“就是他,昨晚我看見他用手筘住純陽的脖子,活活把純陽筘死的,你們看,他臉上還有純陽的血,什麽鬧鬼,什麽鬼上身都是假的,這些事情都是謝大膽自己做出來的,道士要說破他的秘密,他殺了道士,純陽知道事情始末他又殺純陽滅口。”


    村裏來了很多人,聽我二叔分析果然分毫不差,但動機呢,動機是什麽,所有的人心裏都有這麽一個疑惑,所以都想看看大膽怎麽反駁大膽被我二叔冤枉頓時憋得滿臉通紅,他大聲說:“錢二叔,你血口噴人,我幹嘛要殺了道士,我幹嘛要殺純陽,純陽是我幹爺,那天是潘嬸上了我身我才傷了道士叔叔,昨晚也是一樣,是女鬼上我身。我和我幹爺回來想救村裏的人,碰上了潘嬸惡鬼,她上了我身,才傷了我幹爺,誰說我幹爺死了,他沒死,我也沒道理要殺他們。”


    二叔冷笑一聲:“哼哼,喊純陽幹爺,你臉皮也夠厚的,毛主席,共產黨都是無神論,哪裏有這麽多牛鬼蛇神,我根本不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殺人嗎?別人不知道,我可明明白白,你和你媽是外地人,你如今快三十歲了,本村的女孩子都不願意嫁給你,你懷恨在心,製造了鬼上身的鬧劇,你想鬧得我們村雞犬不寧,你的目的就達到了。我們家純陽和道士師父發現了你的秘密,所以你要殺人滅口。”


    我爸爸站出來說:“既然你這麽肯定你沒殺我們家純陽,那麽,純陽呢,你把他藏哪裏去了。昨晚你們在一起,我弟弟親眼看見你抱他跑了,你做的事情太可怕,弟弟以為你真是鬼 不敢出來追你,既然你說你沒害純陽,那麽你把純陽交出來我們就信你。”


    爸爸說的有一定道理,村裏的人開始相信二叔,世上本無鬼,庸人自擾之,原來昨天看到的都是假象,原來全是謝大膽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那些丟豬丟雞的人再也按耐不住,有人說:“還跟他囉嗦什麽,搜,搜出來如果事情屬實,把他亂棍打死。”乙說:“我就說了,我長這麽大從沒見過鬼,偏這外地人住這就有鬼了,可見外地人不是好東西,找出純伢,把這人打死。”


    村裏人一個個凶悍無比,推開大膽闖進屋裏四處亂搜,也有人拿了尖銳的東西往稻草裏亂紮,但那稻草屋裏溫度比屋外冷很多,那人紮著紮著不禁打了個寒戰,冷得噴嚏不斷,頓時隻覺得稻草房陰森無比,他出來也不說什麽,趕緊往家跑去,到家就上床,用兩床被子蓋了還喊冷,他對看熱鬧剛剛歸來的妻子說:“大膽家有古怪,那稻草房太可怕了,我是不會去了,你也莫再去才好。”女人看著男人的樣子,知道男人嚇得不輕,哪裏還敢再去,男人那天起一病不起,一個精壯漢子直到半年後才勉強拄著拐杖出來走動,看見我和大膽要麽就恭敬無比,要麽就直接避開。


    那次生病的有四人,其中就包括我二叔。那天眾人鬧事後,沒搜出什麽,也有人想進稻草屋,見李四進去後匆匆回家了,加上稻草屋裏有冷氣噴出,陰森無比,村裏人嘴裏說不怕鬼,究竟還是怕的,所以沒人敢再進去。這事情再次不了了之。但有個人沒有放棄,那人就是二叔。


    自從二叔知道拐杖的價值後,他偷偷從廟裏要了回來,他昨晚看著我死去,心想;如今隻要除了大膽,拐杖之事就無人知道,他也就成了雙萬元戶,那感覺簡直太好了,所以,他特別上心來找我的屍體。那天他等眾人走後,他也假意跟了去,然後又悄悄回來,躲在大膽家院子外麵,但隻見大膽在廚房做了早飯,然後回房睡覺,睡到中午,他還是進廚房做飯,直到晚上他都沒做過什麽。二叔想,明明見大膽抱了純陽回來,如今雖是秋天,氣溫還高,屍體不可能藏那麽久不臭,可看大膽那樣,根本就跟沒事人一樣,這事情太詭異了,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才看見暮色降臨,隻見四野一片漆黑,他開始有點害怕,不遠處傳來瓦獐子的三聲淒鳴,他更是汗毛豎豎,他趕忙從躲藏處爬出來,回了家裏。


    大膽其實知道二叔躲在那,他也不說破,隻是幾次來柴房假裝取柴,看了我幾次,發現我全身冷如冰塊,他就知道我會沒事,他想:“我二爺一定是神仙下凡,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於是,他照常做飯過日子,直到看到二叔走了才過來把我從稻草裏抱了出來放在床上,打來水用毛巾為我擦拭身子,用無比崇拜和憐愛的眼光看著我,然後陪著我睡到天明。


    第二天他再次把我藏在柴屋的稻草裏,做完這一切他準備去田裏看看,他剛走出門,村裏人就把他和他的屋子包圍了,大膽想不出他們怎麽還會回來,隻見潘鬆柏的爸爸潘叔走了出來,指著大膽說:“大膽,你是不是有毛病,居然藏了純陽的屍體在柴屋,俗話說得好,人死須入土為安,錢家和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麽對純陽,你還不把他交出來嗎?”


    原來大膽一直隻留意我二叔,他沒想過還有一個人希望我死,那個人就是潘叔,潘叔一直以為是我害了潘鬆柏,我死了他也解恨,隻是在我身上發生很多奇事,如果我沒入土,他也害怕我會活過來,所以,他一直在後屋守著,直到大膽把我從稻草裏搬出來,他遠遠的看我臉色,根本不像一個死了一天多的人,他更是擔憂我會活過來,他怕晚上行動有變,所以一大早就通知我父母和村裏的人趕了過來。


    首先衝上來的是我爸爸,他狠狠的甩了大膽兩個耳光,他比大膽矮些,這兩耳光是跳起來打的,打完他指著大膽嗎:“大膽你這畜牲,你殺了我兒子還不讓他入土為安嗎?你還是不是人。”我媽媽早已走了過來,邊哭邊罵邊抓說:“大膽你這該千刀萬剮的畜牲,你幹嘛殺了我崽啊!他跟你有什麽仇啊!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大膽有心分辨,他大喊我沒死,二叔早帶幾個男人人過來,劈頭蓋臉就打大膽,然後早有人把我從柴房找了出來,我果然被大膽藏了,我被抬出來時,村裏人憤怒了,紛紛向大膽發動進攻,大膽哪裏是這麽多人的對手,被他們打在地上,奄奄一息還在那喃喃自語,爺沒死,我家二爺沒死,求求你們了,不要把他埋了。


    這時,隊長過來說:“你們別打了,如今純陽找了出來,先讓他入土為安,然後再來處理這邊的事情,早入土早好,免得多生枝節。”


    隊長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們剛剛把我抬出來,天氣頓時大變,天空灰暗,北風呼嘯,氣溫也降得很低,天現異象,這回他們有了經驗,知道確實入土為安是最好的,於是,我二叔,潘叔,還有兩個男人抬起我就往山上跑,後麵跟著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妹妹,媽媽,姐姐妹妹一直哭哭啼啼,村裏的女人安慰著媽媽和姐姐妹妹,男人則鋤頭鎬子拿上,一起走向安龍山,身後隻留下大膽在地上爬著微弱的喊:“不要啊,不要啊!我二爺沒有死,不要啊!不要啊!我二爺還沒死,還會活過來。”他微弱的聲音被呼嘯的北風淹沒,在北風下,四野一片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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