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曆了很長的時光, 夏以安再看向林舒時,眼裏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這麽一刻發現,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的表哥。


    她一直以為他是溫和懂禮的, 但此刻這個男人站在她的麵前,讓她覺得,是如此的陌生。


    為了一個不相幹女人的幸福,便要選擇讓她退步。


    “表哥,你說這句話的時候, 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表妹,你那麽漂亮,身邊肯定不缺乏著追求者,可是程媚不一樣,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 我希望你能夠體諒她的心情。”


    林舒十分懇切說著。


    他一點也沒有愧疚的心思,反而覺得自己這些很是理所當然。


    夏以安後退一步,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表哥,沒了席鷹年,我會死。”


    她十分堅定地說著。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強烈的表達出對席鷹年的愛意。


    那是她想要的男人, 她誰也不想給。


    而且,她耗費了那麽多精力,兩人才走到一起,她這段感情的珍惜, 不是別人所能體會的。


    “胡說什麽傻話?”


    林舒嗬嗬的笑著,擺擺手:“表妹,我知道你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 這樣吧,等過幾天我再來和你說,可以吧?”


    他低頭,見著她手上的鑽戒,又繼續說道:“你離開了席鷹年活不下去,可是席鷹年離開了你, 他根本沒有一點感覺,不是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走的時候,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夏以安身子一晃,管家趕緊接住。


    “少夫人。”


    她撐著站起身子:“他才是那個當局者。”


    被程媚耍的團團轉,他怎麽不是那個當局者呢。


    席鷹年剛好從別墅裏出來,目光接觸到夏以安,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差,問道:“怎麽回事?”


    “沒事,就是有些頭暈。”


    夏以安淡淡開口。


    她沒提林舒的事情,管家自然也不會提。


    席鷹年抱起夏以安的身子,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帶著少許火氣:“這麽大了,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這不是等著你照顧麽?”


    夏以安低低地說了這麽一句,將頭埋在席鷹年的肩膀上,開口道:“席鷹年,人都說,豪門裏的愛情維持不了多久。你會不會以後對我也厭煩了?”


    她低低的聲音落在男人耳中。


    席鷹年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剛才是有著人和她說了什麽。


    他沒多問,隻是將夏以安抱的更緊了些。


    他的臂彎很有力道。


    他一步步走的很穩,在快要到二樓的時候,他說道:“如果我會變心,那我便不會開口娶你。”


    夏以安心猛地一跳。


    比起那些海誓山盟,她喜歡的,從來都是這個男人口中,平平淡淡的一句話。


    她明白,他不是個很會哄人的男人,也知道他從不輕易承諾。


    她抬手,攬著他的脖頸,低低說道:“我從前從未想過,我會嫁你這樣的男人。我覺得我將來的丈夫,一定要溫柔體貼,將我捧在手心裏寵愛。每天哄著我,忍著我的脾氣。”


    那是她之前所幻想過的生活。


    “嗯。”


    席鷹年淡淡應了一聲,卻是將這些都記下了。


    他盡量挑他能做到的去做。


    夏以安也沒在意他這句應聲,目光中帶著柔和。


    她這麽一刻,忽然能夠露出和她母親一樣的柔和來。


    這是自己覺得幸福的時候,才能表現出的模樣。


    席鷹年稍微一低頭,便見著了夏以安這副模樣,他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


    看著自己懷裏的女人,他隻覺得十分知足。


    他開口:“夏以安,我想和你結婚。”


    “你這句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夏以安看了他一眼,淡笑著開口。


    席鷹年抱著夏以安進了主臥,將她安置在床上,目光流露出柔和。


    “如果我強勢和你結婚,你表哥那邊怎麽辦?”


    “他……”


    提起林舒,夏以安便會想起之前他說的那些話。


    他讓自己離開席鷹年。


    為了程媚。


    之前他說他是為了她的幸福,估計也是在騙她。


    他自始至終,想到的都是程媚。


    她輕輕搖頭:“我也是個自私的人。席鷹年,我想不顧及所有人的願望和你結婚,你願意娶這樣的我嗎?”


    “當然願意。”


    席鷹年回答的不假思索。


    他眸子幽深起來:“夏以安,我娶你,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他要娶女人,為什麽要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將來和夏以安生活在一起的是他,而不是他們那些人,他自己舒心就好。


    夏以安點頭。


    她的胸腔裏湧出強烈的暖意。


    人都說,愛情不是很靠譜的東西, 可就是因為這愛情,她覺得自己空了的小半輩子, 還有缺失的愛,全部都擁有了。


    席鷹年給她的,比所有人見到的,要多得多。


    她攬著席鷹年,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席鷹年,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你遇到的最好的男人,難道不是紀子穆?”


    “討厭。”


    夏以安沒好氣地開口:“你說的沒錯,就是紀子穆。”


    席鷹年這次倒是沒吃醋,咬著她的唇瓣:“既然誇了我,我自然要好好回應一下你,不然怎麽對得起你對我的感激之情?”


    他目光像是燃起一道火焰,將夏以安整個人都吞噬掉。


    第二天,夏以安接到祁連的電話,讓她到畫室去一趟。


    剛好,夏以安也打算和他說一下程媚的事情。


    本以為起祁連是要和她說畫畫方麵的事情,但是,他一開口的話,卻是讓夏以安愣住了。


    “小安,你和席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是因為昨天的新聞?”


    夏以安也沒意外。


    祁連一直以來 ,都關心她和席鷹年之間的事情。


    所以她也就如實說了:“程媚用著以前的事情要挾他, 讓他去她的簽售會,僅此而已。”


    “怎麽會?”


    祁連表現出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


    “程媚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和她相處了這段時間, 覺得她人還是挺好的啊。”


    他甚至有些激動, 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夏以安也能夠理解祁連。


    畢竟自己之前就是被她那副模樣給騙到了。


    “祁大哥,程媚不是什麽好人,她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懷有著目的的,在接近我之後,她便又開始接近席鷹年。”


    祁連聽了之後,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她喜歡席少?所以才費盡心思就接近你?”


    他依舊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像是夏以安說的這件事, 就像是天方夜譚。


    夏以安不知道該怎麽和祁連說。


    程媚的樣子,很明顯除了想要接近席鷹年之外, 還有著另外一層目的。


    但這是席鷹年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會和祁連多言,隻說道:“我不知道程媚是如何想的,總之,祁大哥,她不是個好人, 你最好也不要再和她有著來往了。”


    “不會吧?”


    祁連還是不相信,他看著夏以安,擰著眉頭說道:“之前她不是和你相處的很好?還收了你做徒弟, 甚至每天帶你去寫生?我也看出來了 ,她是真的在教你學畫,如果隻是單純的懷有目的,應該不會這麽耗費精力吧?”


    “她隻是想取得我的信任……”


    說道這裏,夏以安忽然 頓了下:“祁大哥, 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祁連搖頭:“我怎麽會不相信?我不過是有些驚訝罷了,我和她才認識幾天?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但是……”


    他有些猶豫地接著開口:“小安, 我做了一件錯事,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


    “怎麽了?”


    夏以安奇怪地問道。


    祁連歎了一口氣,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和你出版一本插畫集麽,今天她又過來,所以,我就答應了。”


    “沒事。”


    夏以安沒所謂的開口。


    反正她不答應就好了。


    “不是……”


    祁連吞吞吐吐地開口,將合同遞給了夏以安。


    “小安,你仔細看看。”


    夏以安接過,在仔細看完上麵的內容時,緩慢攥緊了手。


    程媚可真是夠狠。


    如果她不和她一起出版,便要直接退出這個繪畫圈子。


    “小安,我很抱歉,”


    祁連饒是再淡定,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我當時的確是看到這一條, 但是程媚如果違約了,條件也是一樣的, 所以我也就沒開口。”


    他歎了一口氣,很是愧疚。


    夏以安目光緊緊盯著合同,冷笑一聲:“不過是本插畫集,沒什麽。”


    她非要出版 ,那就出版好了。


    她倒是要看看,程媚到底要做什麽。


    祁連點頭,目光裏帶著一抹陰沉。


    他之前費勁了心思,想讓她遠離這次的事情, 既然她不願意,那麽他可就沒辦法了。


    另一邊,席鷹年想著昨天夏以安說的話,覺得他應該給這個小女人一些回應。


    他是不是該再來一次求婚?


    稍微想了想,打撥通了高卓的電話。


    “安排一下,今晚我要求婚。”


    高卓站在澳大利亞的國土上,嗬嗬地笑著:“總裁,你忘了?你讓我去考察羊駝。”


    “馬上回來。”


    四個字讓高卓的臉立即苦了下來。


    總裁是在逗他玩?


    沒辦法,他隻能打電話,讓別人安排自家總裁的求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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