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鷹年和夏以安很快就到了霍澤所說的地方。


    霍澤站在一輛車子麵前,見著席鷹年過來,立即點頭哈腰。


    “席少,我說的醫生,他就住在這裏。”


    麵前是一幢老舊擁擠的樓房群。周圍有著不少的婦女嚷嚷著,顯得格外喧鬧。


    霍澤有些緊張。


    他怕席鷹年識破他。


    為了保住性命,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帶路。”


    席鷹年冷冷的說了這麽一句,便拉開車門,讓夏以安下車。


    她穿著一身紅裙子,看上去格外妖冶奪目。


    霍澤在她一出現,就被她奪去了呼吸。


    他愣怔的看著麵前的女人,隨即又反應過來,討好地笑著:“跟我走吧。”


    席鷹年一路攬著夏以安,進了那棟破舊的樓房區。


    這裏麵聚集的多數是窮困人家,此刻見到席鷹年他們過來,都發出小小的驚歎聲。


    還有著膽大的,專門跑到他們麵前,看一眼。


    夏以安對著他們和善的笑笑。


    席鷹年看向自己身邊的女人,不由得將她又攬緊了一些,同時,他的眉頭緊緊皺著,透露出少許不耐煩。


    霍澤仔細觀察了下兩人的臉色,忙不迭將他們帶到了他所說的,那個老醫生的家裏。


    破舊的防盜門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不由得讓夏以安皺了眉頭。


    她從失去孩子的那天起,已經將場景反反複複想了五年。


    當時的每個人,幾乎都是醫學界德高望重的教授。


    就算是再落魄,也不至於住到這樣的房子吧?


    正疑惑著,麵前已經出現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有著七十歲的年紀,背已經有些佝僂。


    他的身上穿著白色寬大t恤,像是從哪裏撿來的一般。


    “您是五年前接手我孩子的那個醫生?”


    夏以安首先開了口,話語裏滿是懷疑。


    老人扶了扶老花鏡 ,仔細看了看她說道:“你是那個……夏家的大小姐?”


    “您認識我?”


    夏以安頗為驚訝。


    不過隨即又想到生完孩子之後 ,她臭名昭著的事情,怕是別人不知道都困難。


    “對,我還記得你。”


    老人咳嗽了兩聲,身子似乎是不大好。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紀子穆身上,恍然大悟一般指著他說道:“你不是當年夏小姐的男朋友嗎?”


    紀子穆有些尷尬的點頭。


    他知道這個老頭是假的, 但是,為什麽會表現出這幅樣子?


    他之前已經交代過,讓手下教老頭演了這場戲,隻是,他為什麽會扯到自己?


    他心裏一片亂麻,想著待會回去,好好教訓那幫不成器的手下。


    席鷹年一個冷眼掃過去,開口:“重點。”


    “啊,好好。”


    老人被嚇了一跳,趕緊點頭:“我在抱到孩子之後, 就將孩子放入保溫箱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


    席鷹年危險的眯了眯眸子。


    “是啊,我不知道。”


    老人點頭,有些慌亂。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可怕的人。


    隻是想到之前那批人給自己的好處,他又強迫自己安定下來。


    如果這次成功了,他就可以拿到一大筆錢,到時候,再也不用窩在這裏,過這種最底層的生活。


    “你再仔細想想。”


    夏以安當即急了。


    好不容易知道一個線索,卻沒想到他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出來。


    “夏小姐,我真的是記不起來了。”


    老人故作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他順便抬眼看了下麵前的三人。


    他們一看就是不平凡的人,說不定還能多要點錢。


    他在心裏安安盤算著的時候,席鷹年忽然上前,靠近了他。冷聲問道 :“如果你敢說半句假話,我會讓你活不過今晚。”


    “我……我……”


    老人一下子被嚇得哆嗦。


    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席鷹年所說的。


    這個人看上去實在是太可怕了!


    紀子穆趕緊出來打圓場,截住了老人將要出口的話:“席少,他一個老頭子,能說什麽假話,你不要嚇著他了,現在他可是唯一能找到以安兒子的線索。”


    夏以安此刻也開口說道:“席鷹年,你別嚇著他。”


    她隻是單純覺得席鷹年表現得實在是太凶了。


    老人後退了幾步,扶住旁邊的椅子。


    他剛才差點就將真相說出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以為他們這樣就會罷休,但哪曾想,夏以安根本就是拽著他不放手。


    “老醫生,您還能想起更多嗎?那個孩子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那個孩子現在在哪?”


    席鷹年又是冷冷開口。


    老人覺得自己的心髒病都要被嚇出來了,結巴著開口:“東北……東北方……”


    “算命的?”


    席鷹年冷冷的扯扯嘴角。


    老頭心裏一咯噔。


    不敢說話了。


    他原本就是個算命的。


    霍澤在旁邊,差點將自己的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


    要不要那麽巧?一下子就被席鷹年說中了?


    他無奈,又圓場:“席少,他怎麽會是算命的呢, 他說的意思,一定是說,有人抱著小孩子,向著東北方跑了,是吧?”


    他一邊說著, 一邊向著老人擠眉弄眼。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他的手下會找一個這樣的老頭過來演戲。


    實在是降低智商。


    “這你都知道?”


    席鷹年反問霍澤。


    霍澤隻覺得額頭冒了一層的冷汗。


    為什麽好像他所籌劃的一切,都已經被席鷹年看穿了一般?


    他有些緊張, 但仍舊維持著之前的笑容:“席少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就是隨便猜測下。”


    他說著, 轉向老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


    老人連連點頭。


    場麵莫名尷尬起來。


    席鷹年自然是看出了不對勁的,夏以安此刻也覺得有些不對。


    好像是他們倆串通好的。


    她眸子斂了斂:“霍澤, 你知道孩子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不會騙我吧?”


    “當然不會。”


    霍澤忙不迭保證:“安安,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他說著,暗示了下老人。


    他們絕對不能夠在這裏待下去了,不然遲早會穿幫。


    出國的計劃還沒有你定好,不能在現在出了岔子。


    老人這會兒也是不楞,趕緊對著席鷹年和夏以安說道:“我有點累了,今天就說到這裏吧。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還請多多包涵。而且,我今天所說的,已經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如果你們還想知道更多, 我就無能為力了。”


    老人歎出一口氣,顯得格外無奈。


    他正要轉身, 夏以安卻是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天除了你之外,還有著哪個醫生?”


    她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


    這老頭這個模樣,肯定是有著什麽事情瞞著他們。


    “我忘記了。”


    老頭很是無奈地搖頭,看著夏以安,眼裏都是憂傷:“我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說說,你是怎麽落到現在這個樣子的?”


    夏以安挑眉。


    一個老教授,怎麽會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安安, 這是別人的傷心事,你就別提了。”


    霍澤很是無奈


    在這樣下去, 他可就找不到借口了!


    老人也是一慌,但隨即鎮定了下來。


    “哎,我不是有著幾個孩子嗎?之前我過的還不錯,總歸有著大別墅住,可是我那幾個孩子敗家,在外麵賭錢,硬生生將家裏輸成這個樣子。”


    他說著,整張臉都苦惱起來,看上去格外情真意切。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不是當年的那個醫生。但是我假扮他,又用什麽好處?我也並不打算你們在找到孩子之後,向你們索要錢財。”


    夏以安聽著,覺得他說的是挺有道理的。


    好像他是沒有理由騙自己,而且,霍澤也沒什麽理由誆騙他們。


    隻是,一切都有些不對勁。


    但是說不出哪裏的不對勁。


    索性,她也不再糾結這些問題,拉住席鷹年的手:“既然如此,今天我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至於之前你提到的錢財,你幫我找到了孩子,我自然會給你,可若是你今天將我們當猴子耍,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她說完這麽一番話,就帶著席鷹年出了這裏。


    她看得出, 席鷹年已經忍到了極致。


    霍澤給老人使了個顏色,也緊跟著離開了。


    上了車,夏以安便問席鷹年:“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


    席鷹年搖頭:“不覺得。”


    他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那個老人。


    從醫的人,誰會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就算是家道中落,也多得是辦法,不必落到如今的地步。


    夏以安若有所思,隨即歎出一口氣:“大概是找錯了吧,霍澤那個人,靠譜的時候實在是太少。”


    她這麽感歎了一句,便將頭擱置在席鷹年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席鷹年,你不會覺得不高興?”


    “不會。”


    席鷹年回答的飛快。


    夏以安抽了抽嘴角,明白他是非常不高興。


    她拉過他的手,說道:“我找到孩子之後,是肯定會忽略你一段時間的,席鷹年,我希望你能夠大度一點。”


    席鷹年抽了抽眼角。


    這女人是認真的?


    他轉頭,在撞上女人帶笑的眉眼時,將她撈進懷裏:“長本事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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